第131章 相冊與過往
誰？
這都是誰？
泛著歲月的照片百餘張，都和一個男孩有關，這大多記載的是嬰兒到三歲的歲月。
單憑樣貌，還很難辨認，但帥夥幹淨英俊的氣質已然成形。
兩疊老相冊，頁麵都泛黃了，但絲毫沒落灰。奶奶拿得順手，講得也順口，一看就是常常拿出來翻看。
“這是川兒滿月那！”
這張照片很古舊，是黑白色有花邊的那種照片，約莫兩寸大，像郵票的一樣的設計。
保存這樣薄而軟的照片極為不易，它在奶奶保管下連折角都沒有。
“時候還挺胖啊！”
奶奶點點頭，“不過這還不是最胖的時候，你看這！”
一歲左右的照片是彩色的，大胖子抱著一朵花傻嗬嗬地笑，背景是在花園裏。黎南子覺得有些眼熟，拿著照片仔細看了會兒。
“那是他媽給他拍的最後一張照片！”
“這？”
“川兒挺可憐的，他媽媽走得早！”奶奶又找了張照片，也是在花園，但男孩臉上不再那樣開心。“你看，這也是同一個地方，他卻陰沉著臉。”
黎南子不敢多問，隻是仔細地看著照片。這花園，跟她見過的那個有些區別，但是也種滿了薔薇。
“南南，他跟你過他的童年嗎？”
“很少，我隻知道他兒時不怎麽快樂，總是沉浸在花園裏。”
奶奶知道，齊川肯定不願提起，哪怕他再愛黎南子。齊川是個不喜歡分享悲傷的人，尤其是對他在乎的人。
不過，不了解過去，又怎麽能完整地了解這個人呢？
內心最柔軟的部分，或許是最難觸碰到的傷痛。奶奶希望齊川和黎南子的心完全屬於對方，所以她專程支走齊川，找了時間跟黎南子聊。
“花園占據著川兒整個童年，他幾乎把自己的痛苦都鎖在裏麵了！他失去媽媽後，和他爸關係疏遠了很多，每逢思念他媽就在花園種薔薇。這粉色的薔薇，是他媽生前最喜歡的花朵……”
奶奶了很多，黎南子知道她的用心，一直認真耐心地聽著。本來是用平靜的心去接受，可聽著聽著她不禁動了情。
齊川的童年也真是太悲涼了。
黎南子的家庭不怎麽幸福，但好在她兒時最關鍵那幾年母親沒有離去。即使是現在，她雖跟母親聯係寥寥，但生養她的人還健在，那種喪母之痛她未曾體會。不過，家庭的不合，她倒是深感痛苦。
齊川自孤獨地承受著那麽許多，現在又被合不攏的父親逼迫、看輕，還能如此堅強樂觀真是不易。
“他也挺堅韌的！”
“是啊，不過內心終究脆弱！”
奶奶握住黎南子的手，有所期盼地看著她。
“南南，川兒是個好孩子，他隻是喜歡對特別的人行特別的事。他很喜歡你，你們好好在一起好嗎？”
這麽些年，能讓齊川上心的人還真是少。他對黎南子這樣在乎、如此對待，身邊的人誰都看得出他的情意。
唯獨黎南子，她不了解齊川，也不了解自己。
不過，內心的喜歡，倒是實在。這一點，她不能否認，也沒辦法拒絕。如果可以，她也希望齊川能夠過得幸福、活得暢快。
“奶奶，您放心吧！我會好好對他的！”
“奶奶知道你是個好姑娘！你和川兒還有些相同點，不善表達、喜歡隱忍，不過這些問題不大，慢慢磨合吧！”
奶奶笑了笑，繼續翻相冊。“你看，這是三歲時，他到這兒玩，我和他的合照……”
每一張照片似乎都有故事，時光沉澱了很多過往在其中，定格的不單單是臉上的表情、背後的場景。
鄉間路上，大黃在前麵奔跑著，帶著兩個人往回走。
方才，他們去給那家養殖戶交錢了，原因是昨夜釣了人家的蝦。雖然這地方誰都互相熟悉，錢完全可以過幾再給，但奶奶的吩咐兩人無有不尊。
“這地方還能養龍蝦，條件可以啊！”錢能拎著一籃子鮮活的龍蝦，期待著它做成菜的美味。
齊川悶悶不樂，一直在想事情，過了會兒才回複：“昨夜釣的蝦也很大很肥，那時候就該想到的，沒人投苗和養護，我們怎能在一個地方釣那麽多？”
稻田旁的河流分支也歸屬於養殖戶，農田旁豎著高高的牌子，隻是黑夜裏沒人注意到。
昨夜，齊川和黎南子忙著比賽，隻管一直釣、一直釣，沒理會那蝦頻頻上鉤，將它一並都扔到了竹籃。
輸了比賽，還被支走，可真是……
“現在五點了，你黎姐是不是在煮飯了呀？”
“嗬，肯定還在跟奶奶看我的光身子照！”
“啊？”錢能仔細一想，這才反應過來，連連點頭。“噢，我老夫人怎麽非要我們現在去給人家錢呢！原來是要給孫媳婦分享照片，哈哈……”
“笑什麽笑？”
錢能收了聲，嘴角還是上揚著。“不過也沒事，時候都不怎麽穿衣服，黎姐不會嘲笑你的。再了，以後你們——”
“住嘴！”齊川怒目。
“好好好，不了！”
齊川悶哼一聲，加快了步伐，心想：奶奶你可要給你孫兒留點臉麵，別把什麽都跟她講了，以後她少不了笑話我！
自然了，正事沒那麽多，閑暇之餘是要點趣事。其中，齊川兒時的糗事就是重點，奶奶怎麽會不呢？
兩人進了屋子，還聽見閣樓上笑聲不斷，似乎在講著齊川時候追著大鵝跟它打架的事……
“我……”齊川歎了口氣，將錢能推去打斷她們的茶話會。
錢能忍笑上了樓，故意將木板踩得很大聲。“老夫人，黎姐，我們買了龍蝦回來哦！你們看怎麽處理好呢？”
奶奶笑了會兒，“他們家的龍蝦的確很好，金鱒也不錯，你們買沒買？”
“沒有！”
“那再去逛一趟吧！我和南南還沒聊夠呢！”
錢能尷尬地下了幾步樓梯，對齊川聳了聳肩，表示自己人微言輕勸不動。
齊川皺了皺眉，兩三步過來，大吼道：“奶奶，我餓了！”
“有多餓？”
“你們再不下來，我就上來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