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親人是仇敵
月晚隻感覺自己的手,登時就被熱騰騰的液體所浸濕,不由的大驚,小臉蒼白的抱住水寒冰,哭喊著,“寒冰,寒冰,你,你怎麽了?寒冰……”
轉臉,不解,憤怒,仇恨的看著莫金,哭號道:“舅舅,舅舅,你,怎麽會?你為什麽要用劍刺向寒冰?”
“哈哈哈哈。月晚,今天莫金我告訴你,我,莫金,和你沒有絲毫的關係,我不是你的舅舅。”莫金皺紋溝壑的臉上,撇開了重重的陰影,猙獰而險惡的鷹一樣的眼睛裏,閃現著嘲弄。伸手,狠狠的將劍從水寒冰的體內抽了出來,隨之湧出來的還有一劍雪花,鬼魅的綻放。
血花盛開在月晚的眸子裏,嚇得她緊緊抱著水寒冰,不住的顫抖著,哆嗦著嘴唇叫著,“寒冰,寒冰,你沒事兒吧,啊啊,寒冰,你不要嚇我,不要嚇我,我不讓你有事兒,你不能有事兒,啊。”
她顫抖的手撫摸著水寒冰有些蒼白的臉色。狂亂的眸子此時已是淚如雨下,小臉上爬滿的了淚水。水寒冰微微笑了一下,握了握她的手,安慰著,“晚晚,沒事兒,有你在,我就沒事兒。”
可,轉臉,月晚回味了下莫金的話,登時覺得自己如墜冰窟,一直以來,她信任的,她依賴的,她遵照著他的話去做,可是如今他卻要突然的告訴她,他不是舅舅。她驚異看向莫金,看著周圍的人,目光所遇到的,都是嘲弄與不屑。
“舅舅,不,不,您看看,我是月晚啊,是您從小送到丞相府的月晚啊,舅舅,您怎麽會說,怎麽會?不,不,舅舅,您一定是糊塗了,是剛剛被戰爭給弄糊塗了。”
月晚伸手將身上的披風纏得更緊,緊緊的抱著水寒冰,低頭低低的呼喚著:“寒冰,寒冰,你醒醒,舅舅,舅舅他糊塗了,傷了你,你可千萬不能有事,不能。我們這就走,這就走。”
她喃喃說著,語序混亂,有些手忙腳亂,更有些手足無措。
水寒冰此時臉色平靜了下來,伸手拉住月晚,低聲說道:“晚晚,等等,舅舅既然說了,就不會讓我們白白走的,不怕,我在,不會有事兒的。”說罷,飛身,一個旋轉,就將銀劍從向明軒的身上拔了出來,拿在手裏,可由於剛剛的一個用力,一口腥甜頓時湧上了喉嚨,他強忍著,將血花咽了回去,凜然的站在月晚的身側,看著麵前的莫金,冷冷的問道,“既然,你不是月晚的舅舅,那麽你對我說的一切都是謊言了?”
“哈哈哈,水寒冰,說句實在話,你能夠破了離煙國的騎兵,還真是一個不可多得的人才,可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道理,你不會不懂吧。”莫金恣肆的哈哈大笑著,狂妄的看著麵前的水寒冰和月晚,看著這兩個被他玩弄於鼓掌之間的兩個人,不由的大放厥詞。
“那你告訴我,月晚的真正身份是什麽?你和月晚是什麽關係?”水寒冰緊緊的抓著月晚的手,一把將月晚拉近了懷裏。眸光凝視著,聚集成一團熾熱的火焰,直逼著莫金,問道。
“好,既然你問了,告訴你無妨,你知道嗎?即使是你知道了,你的結局也隻有一個,就是死。”莫金猥瑣的臉上呈現著無窮的陰謀與權術,微微靠近水寒冰,傲然說道,“月晚的真正身份是離煙國先皇的公主,唯一的公主,而我,哈哈哈,我的父親,是水月國鎮國將軍莫武昌,我想你不記得這個名字了吧。可是你的父皇一定記得。”
莫金說到此,目光裏噴發著仇恨與憤怒,“我的父親是水月國的鎮國將軍,可是因為一個小小的過失,因為沒有按照既定的的路線行軍,就被皇上,也就是你的父皇。”莫金抬手一指水寒冰,一字一頓的說道,“就被你的父皇以叛逆的罪名定罪,我們莫家全族上下多少口你知道嗎?一百三十二口,竟然在一日之內,全部被斬首示眾。”
莫金手中的劍不斷揮舞著,張牙舞爪的揮舞在水寒冰的麵前,月晚不由的往後退了一步。緊緊貼著水寒冰的胸膛。驚恐的看著有些發狂的莫金,一個完全陌生的莫金。
“水寒冰,你知道嗎?一百三十二口人,就這麽著被斬首了,如果是你的話,你怎麽辦?”莫金的劍再一次直指著水寒冰,水寒冰一動不動,冷靜說道:“當年的事,是父皇建國初期的事情,不管中間發生了什麽,寒冰不了解事情的經過,更無權評判此事的黑白曲直。所以,我隻能對你的遭遇表示同情,可晚晚和你有什麽關係?你為何將晚晚拉進你的陰謀中。”
“什麽關係?哼,哈哈。什麽關係?問得好。”莫金狂笑幾聲,“當時的我幸虧不在府裏,聞消息後就逃到了離煙國,十多年裏,我處心積慮,苦心經營著,一步一步的取得了離煙國皇上的信任,我要報仇,我要殺了水月國的狗皇帝,為我們莫家報仇雪恨,我就要牢牢的掌握住離煙國的皇權。”
莫金斬釘截鐵的說道,拳頭緊緊的握著,“當時,我距離離煙國的皇權隻有一步之遙,為此,我經過多日的計劃,終於發動了宮變,可是當我帶領著宮人將皇上皇後射殺之後,卻沒想到,他,離煙國最不起眼的一個小將軍,竟然,竟然在我的背後捅了我一刀,將我們團團圍住,最終,逼得我不得不離開離煙國,當然,我是帶著月晚離開的。”
莫金猛然轉身看著月晚,仰天長笑,矮身看著月晚的小臉,洋洋得意,“月晚,現在你知道了吧,我不是你的什麽舅舅,我是你的殺父仇人,之後,我將你帶離了離煙國,命令你必須進入丞相府,目的隻有一個,就是長大後成為水月國新皇最寵愛的妃子,然後,利用你,對付水月國的皇上,利用你,讓水月國和離煙國兵戎相見,因為離煙國的向明軒,竟然竊取我本已到手的皇權,我怎麽能夠放過他。”
他走到向明軒的屍首旁,狠狠的踢了一下此時已經斷氣的向明軒,狠狠不已的說道,“就是因為他,我的複仇才晚了近八年的時間就是因為他,我沒有直接向老皇上討還血債們,隻能將我的滿腹的仇恨轉嫁到你的身上。”他走到水寒冰的身邊,拿著劍拍了拍水寒冰的臉,更是張狂的厲害。
“你就那麽有把握,你的計劃一定能夠成功?還有,關於離煙國太後被殺的事兒,宮中食人魔的事兒,是不是都是你所為?”水寒冰沒有理會他的挑釁,詢問著。
“你,很聰明,是,離煙國太後被殺是我幹的,而宮中食人魔出現將錢美人給吃了的事兒也是我幹的,而且你不是已經發現了嗎?所留下的骨頭就在假山洞裏。”莫金攤攤手,毫不避諱的直接回答道,如今水寒冰和月晚的命都在他的手裏,他覺得不必在隱瞞什麽。
“關於我的計劃,我怎麽就沒有把握成功,月晚,小時候在離煙國的後宮,就是人見人愛的小美人胚子,當時在離煙國還盛傳著水眸公主稱號的,就是她,這樣的一個美人放在你的麵前,你說,誰能不動心呢?哈哈哈,你不是動心了麽?不僅僅你動心了,連輕揚那小子,水寒星,水寒江,還有這個向明軒一個個的,都像是蒼蠅見了臭蛋似的,緊盯著不放。哈哈哈,我莫金還真沒想到,我的一個棋子,竟然引來這麽多的大人物,中間又發生了這麽多好玩的事兒。”
他幾步走到水寒冰的麵前,伸手就捏住了月晚的下巴,猥瑣著說道:“瞧瞧這個小模樣,你還別說,還真是讓人舍不得放手。隻是……”他猛然抽手,月晚不由的低了低頭。感覺到下巴火辣辣的疼著。剛剛,她一直在呆愣著,愣愣的聽著莫金的話,此時仿佛才剛剛蘇醒一樣,漸漸明白了莫金話裏的意思。
原來她一直仇恨的人,水寒冰,向明軒,都不是自己的仇人,而她一直最信任的唯一的親人,舅舅,是自己不共戴天的仇人,而她竟然叫著這個殺父仇人為舅舅,當他是親人一樣,聽從他的言語,挑唆是非,陷害愛著自己的人。
她憤怒了,她再也無法控製內心的狂躁,她緩緩的從水寒冰的懷裏走了出來,向著莫金走去。
所有的人都盯著此時這個一身黑色鬥篷的女子,她臉色沉靜,沉靜的好似蘊含著颶風狂狼的平靜的海麵,瞬間都會有爆發的可能,她蒼白的小臉上,微微抽動著,嘴唇哆嗦著,緊緊的,一眨不眨的逼視著莫金,一步,一步朝著莫金走去。她全身上下突然出現一種凜然的,置於死地而後生的悲壯。
不由的,眾人都往後倒退了幾步。莫金。緊緊盯著眼前的女人,看著她猶如女神一樣朝著自己走來,他的腳下像是定了釘子一樣,無法挪動一步。
水寒冰一看,拖著銀劍緊緊跟隨著,隨時做好了出劍的準備。
“你,不要過來,你再過來的話,就甭怪我不客氣。”莫金有些虛張聲勢的喝道。麵對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他突然之間有些膽怯了。
月晚繼續走著,一直走到莫金的麵前。抬手,仰臉,牢牢的抓住了莫金胸前的衣服,繼而抬手,迅疾的“啪啪啪啪”幾個巴掌清脆的打在莫金的臉上,就在所有人都驚現失事態的變化,而莫金也陷入懵懂之中時,月晚就抓著莫金的衣服,嚎啕著撕扯著,推搡著,叫喊著。“莫金,你這個混蛋,你還我的父皇,你還我的母後,是你這個魔鬼,你折磨著我,你讓認我賊作父,八年來,你讓噩夢纏繞著我。你還我的父皇,你還我的母後來,你還我,你還我……”
她哭聲震天,撕心裂肺的哭聲,響徹雲霄的呼叫震得莫金耳朵嗡嗡作響,她的聲音,是從靈魂深處尖叫著呐喊了出來,她八年來的精神寄托,她八年來一直堅持的目標,她八年來來一直當做仇人的水寒冰和向明軒,原來,都是一個夢,一個虛幻而已。
她堅持的一切,執著的一切,在她終於經過了層層的磨難之後,終於大仇得報之時,他卻突然的告訴她,她的仇人另有其人。這讓她怎麽接受,她心裏一直堅持的目標,刹那間全部坍塌,她的眼前瞬間成了萬丈的溝壑,而給了她這一切的就是眼前的這個男人,這個自己叫了八年舅舅的人,怎麽會這樣?怎麽會有如此愚人的事情?
月晚徹底的崩潰了,她因為莫金而崩潰了。她死死的抓著莫金的衣服,狠狠的沒命的撕扯著,仿佛突然之間她擁有了無窮的力量,而莫金在她的強大的壓力之下,被她水眸中紛飛的狂亂而鎮住,竟然任由著她晃動著,像是玩弄著一個布偶一樣的撕扯著。
莫金隻覺得自己的心髒要受不了了,全身的骨骼都在不斷的鬆裂開,一陣陣的散架的酸痛慢慢的湧上感官,他這時才猛然知道,自己被眼前這個丫頭差點兒給弄得沒氣兒了。他惱怒的抬起手掌,狠狠的朝著月晚劈去。
這一掌,如果劈在月晚的身上的話,不死也是半個殘廢。何況他所劈去的位置,直奔著月晚的脖頸而去,一掌索命,他沒有給月晚絲毫活著的機會,既然棋子用完了,那就是死棋。死棋,才是最為安全的棋子。
話說,他的掌心剛剛立起,水寒冰銀劍一舉,霎時就迎了上去,緊接著,另一隻手一拉,將月晚拉進了懷裏,莫金的掌心迎麵撲空,卻迎麵即將要碰到水寒冰鋒利的劍,他中途改了方向,滄浪一聲,拔出了寶劍,迎了上去。
他心裏不屑的悶哼了一聲,“水寒冰,如果你沒有受傷的話,也許我不敢和你過招,因為你的劍法太快,可是,如今你後心中了我一劍,那你隻能是我的劍下之鬼了。看劍。”
說著,他舞動手裏的劍,上下翻飛著,一招招如蛟龍出海,遊刃有餘的迎麵直擊向水寒冰。
月晚往後退了幾步,為了給水寒冰更好的場地,更為了不成為水寒冰的累贅,如今,她明白了這個男人對於自己的重要,她要和他共進退。
“莫金,你也太小看我水寒冰了,我的劍法,你隻是看到一個皮毛而已,好,你以為你的劍能夠傷的了我多少,你以為你的劍能夠擊敗我了,那我今天就讓你徹底的瞑目,告訴你什麽是王者之劍,什麽是齷齪的小人之舉。”水寒冰緊咬著有些蒼白的唇,淩厲的眸子此時已是殺機重重,他微微抖動著手中的長劍,一串詭異的劍花立刻就飛落在眾人的眼前。
莫金不禁有些吃驚,這樣的劍式,似乎早已失傳,可為何卻在他的身上出現?心裏不由的有些膽怯。
可水寒冰絲毫不給他任何緩和思索的餘地,。長劍如虹,氣勢恢宏的直奔著他的腦袋而去,招招都是索命的招數,直逼得莫金節節敗退,毫無還手的力量,不由的衝著旁邊的幾個人,大喝一聲,“都愣著幹什麽?給我上。”
他一聲令下,幾個身著侍衛服裝的人立刻都湧了上來,加入到廝打的行列中去,水寒冰額頭的汗漸漸的凝結了出來,臉色也更加的慘白,而他手中的劍如萬馬奔騰,狂暴的以前所未有的傾瀉之勢壓向所有的人。隻是瞬間,在眾人還不知道怎麽回事兒的時候,出了莫金,其餘幾名侍衛手中的劍全部飛了出去。
月晚一陣大喜,剛要鼓掌為水寒冰加油,可他的身形突然就到了她的麵前,一伸胳膊,就將月晚給攬進了懷裏,低低的說了一聲:“晚晚,快,我們走。”說著,實在是沒忍住,一口血就噴湧而出,全數落在胸前的衣服上。
經過剛剛的打鬥,運用內力之時,徹底傷到了五髒六腑,鮮紅的血落在月晚的眸子裏,忍不住的一聲驚叫,未曾出口,就被水寒江給輕輕的捂住,低頭悄然的搖了搖頭。
月晚瞬間明白,如果讓莫金知道了此時水寒冰的情況,恐怕他們就走不掉了,趕緊抓住水寒冰,水寒冰手下用力,身子一擰,就要向剛剛自己騎著馬掠去。
可,身後,莫金突然哈哈大笑起來,掌聲也從他那兒不緊不慢的傳來,“好,好,真不愧是皇族後裔,而且還是天山劍俠的弟子,怪不得風雪殤能夠和你成為朋友,原來如此,佩服,佩服。可是不管你有多麽奇異的劍法,今日,你們是走不了了。”說罷,“啪啪啪”三掌響起。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過後,。從周圍的密林中突然就湧出無數的弓箭手來。
月晚禁不住一哆嗦,驚駭的看著這些手舉著弓箭,張弓搭弦,即將要射向他們的箭,不禁覺得,今日真的是自己死期到了,抬頭看看水寒冰,水寒冰的臉色蒼白,可卻鎮定如常,緊緊攔著月晚的胳膊,微微用力,低聲說道,“晚晚,你先走,乖,隻有你走了,我才能夠放心的和他們決戰,才能一舉抓住按個莫金,我們兩個才能逃出去,否則的話,你和我都得命喪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