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選擇死亡
夜色如墨,漸漸隱去了眾多的燈光,整個大營裏,漸漸的恢複了沉靜,隻有一些巡邏的士兵在不斷的來回走動著,偶爾間會有一兩個從帳篷裏鑽出來,閉著眼睛找一個旮旯處,嘩嘩一陣動靜,然後又匆匆回來帳篷裏去的。
水寒冰和莫金悄悄的往向明軒的大帳裏溜去,月晚剛剛就在那個帳篷裏。
隻見在帳篷的周圍一個連著一個站著一排排的士兵,手裏拿著武器守著,水寒冰一看,和莫金各自看了一眼,如今,隻有悄悄的殺掉這些人了,隻是這麽多的士兵,如果一個人叫出聲來,就會把整個大營的士兵給招了來,不僅救不了月晚,而且恐怕自己和莫金連個也難以逃出大營了。
靜靜思索了一下,決定先幹掉一個,來一個偷梁換柱,一個一個的收拾了。
水寒冰從地上撿了一個石子來,朝著其中的一個士兵扔了過去。滾動到那士兵的腳下。
“什麽人?”士兵低頭一看,原來是一個石子,心裏有些懷疑,要知道,上麵已經傳下話來了,今夜如果在這兒抓住刺客的話,就會獎勵一百兩銀子,一百兩銀子,抵過自己一年的俸祿了。所以也是求財心切,這名士兵就往剛剛石子扔過來的方向探去。
待一到暗處,水寒冰不留絲毫餘地的一招斃命,迅速的換上這個士兵的衣服,然後大搖大擺的回到了剛剛士兵站立的位置。
“兄弟,那邊有人叫你。”他附耳在一旁的士兵說道。
士兵一聽,心裏有疑問,就往剛剛他去的地方走去,莫金在那兒等著,如法炮製,很快,莫金也站在了守衛的隊伍裏。
兩人各自給對方使了個眼色,一起動手,隻是轉眼間,有的士兵隻來得及悶哼一聲,就已經被割斷了喉嚨,一圈下來,水寒冰看得出,莫金的劍法和自己的不相上下,快如閃電,剛剛自己的擔憂還真是多餘了。看著地上士兵的屍體,不敢再做停留,如果讓往來的巡邏的士兵發覺,就出問題了。
明黃色的大帳,看不出一絲絲的動靜,月晚卻是瞪著眸子看著黑暗中的一切,向明軒早已在這兒埋伏下了無數的弓箭手,意在等有人來救她的時候,一舉的拿下,她看著那些弓箭手,一個個凶神惡煞一樣的埋伏在暗處之後,心裏就不斷的七上八下著,擔憂著,生怕水寒冰會來。她知道,隻要舅舅向水寒冰稟明了情況,他就一定會來救自己的。
忽而,帳篷的門悄然掀開,接著外麵微弱的光線,她能夠清晰的看出,來人正是水寒冰,不由的一陣著急,可嘴巴被堵著,她無法發出一丁點的聲音,隻是嗚嗚嗚嗚的叫著,希望能夠給他以警示,告誡他不要過來。趕緊走。
水寒冰一踏入大帳,就聽到了晚晚的聲音,不顧一切的撲了過去。
“晚晚,晚晚,是我。”水寒冰伸手,拿下月晚嘴上的布來,然後就要抽劍就要隔斷繩子。
“寒冰,你快走,不要管我,你快走,你快走,這兒有埋伏。”月晚一口氣說完,著急的扭動著身子,往四周的黑暗裏掃了一眼,剛剛就在這個地方,就埋伏下了十多個弓箭手的。
“晚晚,有埋伏我也要救你走,我不能將你留下來。”水寒冰斬釘截鐵的說著,劍已經隔斷了月晚手上的繩子,接著有一把抱起月晚,低低的說道:“走。”
可也就在他的聲音尚未落地的時候,就聽到一陣大笑聲,“哈哈哈,水寒冰,朕猜著你必然是會來的,所以早就等候著你了,你還是讓朕失望了,本以為你很快就會來,不成想還讓朕等了這麽長的時間,既然來了,不停留片刻就走,讓朕這個主人的臉麵往哪兒擱啊。”
此時,周圍也燃起了燭光,將整個帳篷照的通明,水寒冰本就想著,這兒一定是會有埋伏的,可是沒想到向明軒親自埋伏在此,看來他也料到了自己對晚晚的感情了。
“向明軒,你這個卑鄙小人,你以為你埋伏這麽多的弓箭手就能夠留下我和晚晚嗎?如果你稍稍動一下腦子的話,也不會這麽愚蠢,我既然來了,就不會白白的來,晚晚,我們走。”
水寒冰狠狠的看了一眼向明軒,可手上的動作並未停下。抱起晚晚就往外走去。
然而,此時,大帳的門也被堵得死死的。一排排的弓箭手手持著弓箭,對著他們慢慢的逼過來,繼而成為一種合攏之勢,將三人圍在了正中間。
向明軒走出來,看著三個人,冷笑一聲,惡狠狠道:“想走,沒那麽容易,你以為我這兒是迎接八方來客的旅社嗎?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有那麽便宜的事兒,如果是朕去了你們的大營,你能夠這麽便宜的對我?”
此時,月晚一看,周圍圍得似是鐵桶一般,沒有一點兒的逃生的餘地,心裏不禁感到一陣陣的絕望,如今,自己死,也就罷了,不能,讓他,深陷於此。一轉眼,她就擋在了水寒冰的前麵,麵對著向明軒說道:“向明軒,你要的是我,我留下來,可是你一定要放他們走,放他們走。”
向明軒抬手推了一下月晚,胳膊用力,驟然將月晚給甩到了一邊去,惱怒的說道:“朕放了他們。因為你而放了他們,你的麵子也夠大了,朕說過要為母後報仇,如今有了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你卻讓朕放了他們,你以為朕會聽你的嗎?你以為朕就能夠這麽糊塗嗎?放著一個好好的滅掉水月國的機會不要,隻為了答應你的要求,你別白日做夢了。”
水寒冰心疼的看著摔倒的月晚,手中的劍一指,向明軒嚇得身子一縮,往後退了一步,關於水寒冰的劍法,他領略過,差點兒喪命在他的劍下,所以,他不敢有絲毫的大意。
“向明軒,你還是個男人嗎?打仗分出高低,是我們男人之間的事兒,你總是捆著一個女人,侮辱一個女人,你說你還是一個男人嗎?你不是也喜歡晚晚嗎?你喜歡晚晚你這麽對待他?你簡直就不是一個男人!”水寒冰一字一句說的清清楚楚,說的向明軒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
“水寒冰,朕告訴你,你甭想著用這樣的話來說服朕,讓朕放過你們,今天不僅晚兒走不了,你,更得留下,隻有你沒了,她的心才在朕的身上。”說罷,他的手一揮,周圍的弓箭手上的弦漸漸的繃緊了。
真可謂是劍拔弩張的時刻!水寒冰一把將月晚從地上拉起來,抬頭往上看了一眼,“莫金。”使了個眼色。
月晚一看,心裏就是一陣陣的著急。這周圍的弓箭手鐵桶似的,任你插翅也難逃啊!如果水寒冰有什麽意外的話,整個水月國就完了,如此一來,不僅僅自己的仇報不了,什麽都完了,為今之計,隻有讓他趕緊的逃出去,徹底打敗向明軒,才有可能將一切不可能轉化為可能。
想到這兒,月晚衝著向明軒大喊道:“住手,住手。”她一把抽出短劍,架在了脖子上,看著向明軒,悲壯道:“向明軒,如果你敢放箭的話,我立刻就先死了。不信的話,你,你就來。”
水寒冰一看,這怎麽行?立刻就撲過來想要拉下月晚的胳膊,可月晚一轉臉,看著他,目不轉睛的看著他,眸中似有千言萬語,卻此時隻是化作一句無情的話,“寒冰,如果你再不走的話,我真的就死在你的麵前。”
說出這句話,她的心在滴血,她知道他聽了這句話之後心裏會多痛,可她不得不說,她不能讓他把命丟在這兒,如果那樣的話,她永遠都不會原諒自己。她寧可自己死,也要讓他活著。
“月晚,你……”
“晚晚……”
兩個男人同時喊道。
“走還是不走?”月晚手上用力,短劍滑過了肌膚,血立刻就湧了出來。
“晚晚,你,你不能,我怎麽能?”水寒冰痛惜的呼喊道,恨不得將眼前這個傻女人給狠狠的揍上一頓,怎麽可以這麽的傷自己呢?
“走還不是不走?”月晚冰冷如死灰的眼神瞪著他,手再次用力,血染滿了短劍……
“晚晚,你……”水寒冰急了,伸手就要過去。周圍的人都愣住了,看著那個將短劍一點一點的往脖子裏滲透的女人,看著她蒼白而神聖的臉孔,感到手上的弓箭如此沉重。
“走,還是不走?”月晚帶著哭聲吼道。一咬牙,力道增加,血噴湧而出。
“莫金,走。”水寒冰眸中酸澀,霧了星眸,朝著莫金低低的嗬斥了一聲,手中長劍朝上,身子往上一縱,瞬時就將整個大帳的頂給豁開了一個窟窿,兩個人身子一探,就到了帳外了。
“給朕追。將人給朕亂箭射死。”向明軒一看,惱羞成怒。這布置了一個晚上的棋局,難道就這麽著白白的忙活了,這怎麽成呢?既然人沒走遠,那就弓箭手給朕追,就不信了,攔不住兩個人。
“住手。向明軒,如果你真的要繼續追的話,那就先從我的身上踏過去。”月晚踉蹌著到了向明軒的身前,淒楚的嘶吼著。
“月晚,你,你不要得寸進尺,朕容你,可並沒有放肆,如果你實在是過分的話,就,就不要怪朕對你不客氣。”向明軒看著麵前的這個女人,心裏那個恨啊,如果不是因為她從中搗亂的話,也不會讓水寒冰有逃脫的機會,都是因為她,完全的吸引了自己的注意力,心一直因為她提著,所以就放鬆了對水寒冰的防範了。
“我沒有開玩笑,向明軒,不信的話,就讓你的弓箭手走一步,試試。”月晚的眸中盡是絕望與死亡的氣息,不屑的看著麵前的向明軒,冷笑一聲說道。
“月晚,難道你真的要逼朕嗎?”向明軒有些抓狂,沒想到,原本想要將她擄了來,圓了自己這麽多來的思念,自從回到離煙國之後,心裏真的是百爪撓心的,一心渴著盼著的,就想要將她納入後宮,然後成其好事,卻沒想到,竟然是這麽棘手的一個女人。如果不是她的話,沒準兒今晚已經將水寒冰給逮住了。
“向明軒,不是我逼你,而是你逼得我。”月晚緩緩說道,此時脖頸上的血一點一點的滴落,將胸前的一大片的紅衣給染得更加的嬌豔,向明軒看著,心裏很不是滋味,看著她蒼白的臉色,還有強忍著才沒有倒下去的遙遙玉墜的慘景,恨恨不已的揮揮手,“都,解散。”可想想又實在是不甘心,指著月晚吼道,“月晚,朕告訴你,隻有一次,下次如果……”
他的話沒有說完,因為麵前的女人漸漸的倒了下去,手中的短劍也滄浪落地。
“快,快去傳太醫。”他衝著此時愣怔著的弓箭手吼道。
有反應機靈的,早已經跑的遠遠的,去叫太醫了,看著瞬間發生的變化,有個別遲鈍的,不解的看著周圍的人,問道:“我說,這個刺客,到底追還是不追啊?”
旁邊的一個瘦小的弓箭手,狠狠的給了他一個耳刮子,罵道:“追,追,追你個頭啊,你沒看到皇上著急上火的樣子嗎?你,追,你不要命了,你就追去吧。”
一群人耷拉著腦袋趕緊的就出來大帳,各自回到各自的營地睡覺去了。
太醫夜半被人從被窩裏拉了出來,急急忙忙的到了向明軒的大帳裏,進行包紮,一邊包紮一邊感歎著,“哎喲,還真是危險啊,如果再深一些的話,恐怕就有了危險了……”
“不許胡說。”向明軒暴躁的一聲暴喝,太醫趕緊住了嘴,戰戰兢兢的包紮完畢,趕緊的就退了出去。
卻說,水寒冰出了大帳,身邊就有來自不同方向的侍衛給攔住了,裏三層外三層的越來越多,往四周一看,是密不透風,如果要硬拚的話,他們兩個走不了,畢竟那麽多的人,他們隻有兩把劍。
無奈,就展開輕功,飛身竄上了帳篷,可搖搖欲墜的實在是站不穩,隻好稍稍一點,就立地,踩著下麵的侍衛的頭。飛掠著往前殺去。如此,等到殺出重圍之後,身上還是染滿了血跡,直到回到了邊城,想想今夜,好像是向明軒早有準備,就等著他去,如果帶著晚晚的話,還真的就逃不出來了。
回到帥府,檢查了一下,除了幾處劃破了皮之外,沒有什麽大傷,而莫金一檢查,也是幾處刀傷而已。
鬆了口氣,可是水寒冰的眉頭又擰住了,剛剛晚晚受傷,此時怎麽樣了?看著那些血噴湧而出,他就知道她是下了死手了,根本就沒有給他留有任何的餘地。這個丫頭,怎麽就那麽任性呢?
“皇上,臣知道您心裏救晚兒心切,可是,可是如今敵人已經有了防範了,為今之計,暫且按兵不動,唯有讓他徹底的放鬆了警惕,才能夠再次前去營救。”莫金在一旁一看,皇上如此的愁眉苦臉,就試探著建議道。
“莫金啊,朕也想了,如今隻有先破了離煙國的大軍,才有可能將晚晚救出來,等到月明軒敗兵之時,朕就不相信,他不向朕求饒,到時候,朕就能夠以他的性命來交換晚晚了。”
水寒冰站在門口,凝視著離煙國大軍的方向,心裏如曬豆子的竹籃,一直吊著。無奈的,真的很擔心啊,晚晚,你,你此刻怎麽樣了:?怎麽樣啊?
焦躁的在屋內來回踱著步子,臉色陰沉的幾乎能夠擰出水來,莫金看了看,沒敢在說的什麽,悄悄的退了出去。
他苦苦的思索著,掙紮著,每每一想到此時月晚躺在向明軒的大帳裏,也許已經昏迷不醒,也許被向明軒威脅著,心裏就不是滋味,就覺得像是炸開了鍋的油花一樣的不停地冒泡,頭嗡嗡作響,心裏一直有一個聲音在不斷的呼叫著,晚晚,晚晚在哭,晚晚在坐著噩夢,晚晚在呼救……
不行啊,不,一定要冷靜,一定要冷靜,冷靜,冷靜……
他反複的念叨著,思索著,微微閉目站著,讓自己能夠冷靜下來,可頭腦總是亂亂的,總是閃過剛剛月晚決然赴死的場景身神情,就心痛的難以忍受。
如此折磨了一夜,水寒冰已是滿臉的憔悴與近乎癲狂,他深邃而洞黑的寒眸裏迸發著嚇人的刺芒。
第二日,天色剛剛亮。就有下人來稟告,“門外,有一名叫做風雪殤的求見。”
水寒冰一聽,頓時就覺得心裏一鬆,風,你來了。可是晚晚卻……
一陣陣的神傷啊,此時風雪殤走了進來,嚇了一跳,不敢相信的看著麵前的男人,真的難以相信,眼前的這個滿臉都是憔悴不堪的男人,竟然是當日意氣風發的皇上。
他呆愣著,半天才喃喃的問道:“皇上,發生了什麽事兒了嗎?怎麽會這樣?是不是?是不是月晚有什麽事兒了?”他不敢說下去,因為這個世界上,能夠讓水寒冰魂不守舍而徹底矮下身段去難過的,隻有月晚一個人。如今水寒冰人不人鬼不鬼的站在他的麵前,那他就可以斷定,月晚肯定是出了什麽事兒了,否則的話,水寒冰不會如此。
水寒冰看著他,許久才過來一把抓住他,搖晃了一陣,說道,“風,還是你了解我。”一句話,就再也說不出話來,隻是抿著唇,轉身仰天歎息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