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2章 複仇拉開帷幕
此後的五天裏,水寒冰完全罷了早朝,幾名大臣的奏折被小歡子捧到了煙水閣中。關於和各國結盟歡宴的事兒,也在一步一步的籌備中。
月晚在三日後才緩緩蘇醒,醒來看到水寒冰,刹那的晃神之後,繼而是柔弱與楚楚可憐之態。心裏默默警告自己,他曾經丟棄過自己,放棄過自己,如今自己又重新活過,餘下的隻有複仇,父母之仇。
輕揚在皇上旨意之下,迅速查清了有關案件的人物等,除了錢美人的事兒無著落之外,其餘的皆已結案,皇後被打入冷宮,自此鳳儀宮開始空置。
太後不明事情原由,強自帶走無辜,閉慈寧宮思過,自此,德妃重新恢複貴妃之位,代管後宮諸事。
由於皇上此次的態度異常堅決,凡事反對者,無不是罷黜降級,自此,朝堂之上再無議論後宮之事者。
短短五日的時間,皇上衣不解帶,藥完全是親自嚐過之後,再一勺一勺的喂入口中,每一勺,看著月晚苦不堪言,他都凝眉砸吧著嘴巴,好似苦的是他而不是她。每日早晚,洗漱等事兒,皆是他伺候著;端茶倒水,更是隨時隨地的候著,有時候正在批閱奏折,就連忙站起來堪堪的看著月晚,久久,才送了口氣,放心的回去,繼續批閱;每日晚間,必然輕輕的閱讀著書籍,伴著月晚入眠,之後才滑入背中,抱著晚兒,驀然,一陣冷戰,胸前的烙傷撕裂了口子……
凝兒每日看著皇上細心的照顧著月晚,多次感動的想要接過來,自己做,可他擺擺手,不讓凝兒近身。
輕揚來過,可看到皇上如此,完全將月晚當做了一個不能自理的孩子,照顧著,寵愛著,搖了搖頭,出了煙水閣。
風雪殤一次次的給月晚治療的時候,水寒冰必在身旁,洗浴之時,他不讓任何人進去,抱著月晚入了藥浴,一點點的洗幹淨了,再抱出來,擦幹淨了穿上褻衣,完全不讓月晚插手。
“寒冰,你,你這樣,讓我覺得自己都成了一個廢人了。我,我完全能夠自己做的。”月晚一邊被他扶著舉起胳膊,一邊小心翼翼的說道。
“晚晚,不,你就讓我做吧,做了,我的心裏會好受些,看著你經曆著傷口愈合的過程,我才能夠完全明白你所經曆的苦,我才能以後刻在腦子裏,永遠記著。”水寒冰繼續低頭做著手裏的活兒,說句實話,他常常會覺得自己不敢看月晚的眼睛,總覺得自己沒有勇氣去直視。
月晚看著他,默默的不再說話,總覺得自己醒來之後,哪兒發生了變化,是哪兒?自己看不清楚,隻是覺得皇上好像對自己多了嗬護和任性的寵溺,而少了些彼此的交流。她默默的跟著他的身影在轉動,也許,自己也變了吧,畢竟死過一次的人,能沒有改變麽?
月晚身上的傷果然如風雪殤所說,五日之後就完全的複原,隻是有些肌膚上的淺淺淡淡的顏色有些微微的不同,其他的,已經完全不見了疤痕,胸口的一個拳頭一樣的燒傷疤痕是無法消除的,月晚每每看到,都會久久的凝視著,漸漸的,眸光落到不遠處的男人的身上,他的身上,也該有著相同的一個,心裏有了些平衡。
第五日,煙水閣的所有人在皇上的號召下,包括風雪殤輕揚等人全部到齊,為月晚慶祝病愈,此時的月晚臉色雖然有些蒼白,可精神很好,感謝所有人的相助,並給所有人敬酒感謝。
“小姐,其實,您最應該謝謝的是皇上。”凝兒看月晚對風雪殤和輕揚表示謝意的時候,臉上的真誠清晰可見,可對皇上說謝謝的時候,卻是有些勉強,不免得就提醒著,“皇上這些日子,為了您,都完全沒了做皇帝的威風了,完全是一個鄉野裏的村夫對老婆的照顧,我都感動了,小姐。,可你,怎麽能夠隨隨便便一句謝謝就了解了呢?”
她的話頓時讓整個大殿陷入了沉寂,月暗微微抬頭,漸漸的,將眸光鎖定在水寒冰的俊臉上,其實她明白的,看在眼裏,怎麽能不懂,可是心裏的障礙,那句“他放棄了自己”卻時時會出現在眼前,成了她再次愛他的障礙。
她九九的注視著他,然後緩緩站起,走到水寒冰的身前,低頭,呐呐說道:“這個,我,我都明白,心裏也感激著,隻是……”
“晚晚,我不要你感激!”水寒冰打斷了她的話,第一次低頭認真的凝視著她有些微紅的側臉,認真說道:“凝兒說得對,這些天,我這個做夫君的照顧自己的女人,不是應該的嗎?如果單單為了一句感謝而做的話,晚晚,那不是我。”
月晚微微抬眸,幾日來,第一次,她深深的凝視著他,融進他的深情裏,無法自拔,久久的,完全忘記了所有的誓言與心死的傷痛。淚,也感激的落下。
“晚晚,不哭,看到你哭,我的心又痛了。其實,其實,我們之間不該有,有這麽多的曲折,因為,因為……”他狠狠的將星眸閉上,深深的吸了口氣,不,不,不能說,說了,丫丫是不會原諒自己的,不,以後,他不能再失去丫丫。
掙紮著,他將所有的欲望與心痛收起,再次睜開眸子,是溫潤的笑,“晚晚,別想那麽多,你隻要明白,以後你要做的事兒盡管做,什麽時候,我擁有的,也是你所擁有的。”
“真的?”看到他仿佛隱瞞了什麽的神情,月晚的心裏微微一冷,心裏暗自嘲笑一番,也許他對自己的隻是愧疚而已。轉而,調皮的說道:“皇上,我有一個舅舅,已經很多年沒見到麵了。能不能?接到煙水閣來,也好,也好讓晚兒好好的照顧他。”
她低頭,舅舅的身份終究是要明了的,否則的話,總躲在禦花園的假山後也不是辦法。隻是不知道皇上是否會同意。
“你舅舅?”水寒冰有些詫異,怎麽從來沒聽說過月暗有什麽舅舅啊?突然之間就……
“皇上,晚兒是被月丞相收留的,月晚是個孤兒,隻有一個親人,舅舅……”話未說完,就低下頭,吧嗒吧嗒的落下淚來,水寒冰一看,頓然明了,在牢中,晚晚似乎說過,自己……趕緊答應著:“晚晚,你想怎麽著就怎麽著,隻要你覺得高興就成。”
月晚趕緊表示謝意,抬腳,在水寒冰的臉上印下一個吻,水寒冰微微勾唇,默默念叨著:晚晚,我期待著你完全把心給我。
次日,水寒冰早朝,因為臨近新年,各國君王已抵達京城,齊聚一堂,諸多事宜需要一一安頓。
煙水閣,莫金被月晚召進,做了煙水閣的總管,也是整個宮中唯一一位不是太監的總感。
“月晚,能夠再生一次,是一個難得的機會,月晚,也許舅舅不該說些什麽,可是男人的心,總是在當江山與你的生命衝突的時候,選擇江山,而女人,更要牢牢是抓住男人,才能贏得整個江山,還有,你父皇母後的仇,你的滅國亡國的仇恨,舅舅想你不會忘記吧。”
莫金看著眼前突然成熟起來的月晚,似是提醒由似是試探的問道。
月晚高高的坐在上麵,看著莫金,半晌才不著痕跡的勾了勾唇,道:“舅舅,我將你留在煙水閣,為的,就是報仇,不僅僅要報了我父皇母後的仇,而且,任何給了我傷痛的人,我都要一個一個的將痛還回去。”
莫金偷偷斜睨了一眼,上麵一臉堅定的女子,往日的調皮,善良完全淡去,隻留眸中淩厲的仇恨若隱若現。隱隱的透著冷冷的煞氣。他不由的打了個冷戰,呐呐的說道:“可如今皇後已經打入冷宮,太後被禁了宮了,德妃雖然掌位,可沒有寵愛的妃子,在宮裏永遠沒有地位。你……”
“哼……舅舅,月錦衣入了冷宮,難道就可以了麽?太後禁了宮,就了解了麽?不,但凡我有絲毫的能力,我會讓她們活著更痛苦。”月晚冷冷的語調從厚重深重的溢了出來,切齒之痛,每日每晚的噩夢,隻有她自己獨自品嚐經受,她所受的,憑什麽,要強加給她,她無意和任何人為敵,可善良竟然是她們的武器,那,今後的月晚,要將善良當做利劍,深深的插入她們的心窩。
“好——”莫金擊掌而起,在殿中踱著步子,慷慨激昂的說道:“晚兒啊,舅舅支持你,這樣的晚兒才是我離煙國的公主的風範,這樣的晚兒才能完成複國的大任,這樣的晚兒才值得舅舅等待十多年的時間。舅舅,將拚勁權力支持你,讓那些所有給過我們傷害的,以十倍甚至更多的痛苦還回去,將我們所飽嚐的,一滴不剩的還給他們。”
月晚站起,走下台階,到了莫金的麵前,深深行了一禮,“舅舅,以前是晚兒貪戀這迷惑人的感情,可如今已是遍體鱗傷,雖然皇上對我懷有愧疚,可我心裏的傷怎麽能修複?舅舅,晚兒餘下的唯一的事兒就是複仇複國,否則,有朝一日,晚兒到了那兒,真的無顏見到父皇母後了……”
她痛苦的閉上眸子,水寒冰曾經的一幕幕猶在眼前,可那晚,他放棄自己,丟下自己的情景更是深深紮根在心裏,如瘋長的蒺藜,時刻刺痛著她,她知道,自己再也無法毫無理由的去愛了。
莫金低頭,一絲不易覺察的笑浮現在滿是皺紋與滄桑的臉上,歎了口氣道:“晚晚啊,舅舅有句話早想對你說,可卻一直不能說,因為你對水寒冰的態度。如今看你已經看清了塵世的汙濁,那舅舅就要告訴你實情了。”
月晚一驚,凝眉思索道:“舅舅,此時有什麽話是你不能說的?有什麽話,你盡管直言。”
說吧,慢慢的走了回去,坐在正中的軟榻上,歪靠在扶手上,雖然康複,可還是有些虛弱了。
“晚兒,是這樣的,舅舅近日得到線報,當年,向明軒勾結外賊,叛逆朝廷,偷偷反宮殺死你的父皇母後,而那個給向明軒支持的人,就是水寒冰的父王。而他唯一的目的就是控製離煙國,有朝一日成為這片大陸的唯一的國君,如今他是死了,還歪打正著的因為你而死,可謂是天意,可他的兒子水寒冰,卻秉承了他父親的遺誌,誓要成為一方霸主,晚兒啊,這個水月國的繁盛可是踏著咱離煙國的血起來的,晚兒,舅舅,舅舅真的每日夙興夜寐,臥薪嚐膽,隻是為那些多少在宮變中慘死的冤魂而悲鳴不止……”
莫金老淚縱橫,熱淚如雨落下。悵然的神色讓任何人見之動容,月晚的目光被深深的觸到,愧疚帶著恨驟然襲來。
她豁然站起,走到莫金的麵前,伸手,緊緊握住莫金低頭抹淚的手,感覺到他手上的枯枝粗糙的老繭,心裏更是愧疚難當,沉痛說道:“舅舅,是晚兒不懂事,本該我這個公主擔當的,卻全部推卸給舅舅憂思,晚兒實感歉疚,舅舅,以後,這些事兒就交給晚兒吧,水寒冰,水月國,我,也讓它給亂起來,水寒冰,你不是對我心存愧疚嗎?那,就慢慢的彌補吧。”
鬆開莫金的手,月晚在殿內慢慢踱著步子,靜靜思索著,半晌沒有任何動靜。
莫金偷偷的瞥了她一眼,歎了口氣道:“晚兒啊,今日,離煙國的國君向明軒就到了京城了,而且他的妹妹揚言,還要入宮為妃,隻可惜舅舅老了,無法手刃這個仇人,否則的話,舅舅定當身先赴死。”
月晚沒有回頭,隻是淡淡的勾了勾唇,冷笑一聲,回頭,看著莫金說道:“舅舅,不,我不殺他,我要讓水寒冰和他反目成仇,他不是來聯盟的嗎?哼,如果成了仇敵,一路遭到追殺,兩國對立,我想會更加的有趣吧,還有,舅舅,你就等著看好戲吧,她不是要進宮嗎?好,我讓她來,來了我就讓這個草雞從枝頭上摔下來,到時候她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好,舅舅,都聽你的。晚兒啊,看到你如今懂事了,舅舅,真的為你的父皇母後感到欣慰。舅舅老了,以後的重任都交給你啦。”莫金點了點頭,拍了拍月晚瘦削的肩膀,轉身就要離去,剛走幾步,又停下來,回頭殷切說道:“晚兒啊,無論怎麽做,水寒冰那兒,可一定不要顯出異常啊,你也知道,他,隨時都有可能殺了你,到時候,有多麽完好的計劃,都會成為泡影。”
月晚抿了抿嘴,點點頭道:“舅舅就放心吧,既然晚兒要做,就索性做的徹徹底底,既然做戲,那晚晚的角色會扮演的很好,女人的角色,晚晚還是能勝任的。”
莫金出了殿門,抬頭看著有些陰沉的天色,暗暗興奮起來,本以為已經全盤皆輸,誰料到峰回路轉,水寒冰,愛著月晚,你就有了軟肋,那你的覆滅將指日可待。
莫金剛剛出了正殿,凝兒就走了進來,感受到殿內壓抑的氣氛,不覺皺了皺眉頭,嘟囔著說道:“小姐,我怎麽總覺得那個舅舅,有些怪異啊!我,我見了都有些害怕。”
月晚微微一笑,戳了戳凝兒的額頭,輕聲嗔怪道:“凝兒啊,你誤會舅舅了,舅舅一生經曆了太多的苦難,所以顯得少言寡語罷了,你以後不要多理他就行了。還有,這麽急匆匆的進來,有事兒?”
月暗看著整個丫頭,心裏明白,無論什麽時候,自己和這個丫頭之間的關係永遠都無法分割,凝兒,也許是這個世界上唯一幾個對自己沒有任何企圖的人。
“小姐,仁德王在外麵,已經等候多時了,我讓他回去的,說皇上有令,小姐您身體虛弱,不能見任何客人,可他不走,說非要見您一麵,看著您無事才會離開,我沒有辦法,就進來和小姐您說說。”凝兒拍了拍自己剛剛被月晚戳著的地方,搖了搖頭,總感覺小姐變了,可是剛剛……唉,都是自己胡思亂想給鬧得。
“哦,他來了。”月晚轉身,背對著凝兒,凝眉思索著,水寒星,怎麽能忘記?他拋棄了自己,竟然選擇了那個女子,嗬嗬,自嘲的笑笑,如今又來表現自己的仁慈,可我,不需要。轉動著眸子,一抹冷笑若隱若現,好,既然來了,不妨就聽聽我的委屈吧……
猛然轉身,無奈歎了口氣,說道:“我受傷,他也定然不好受,就讓他進來吧,讓他看看我現在已經痊愈了,也好放心了,總在殿前候著,別人見了,又該閑言碎語了。如今我雖然不怕那些東西,可是皇上的顏麵我是要顧忌到的,不能由著自己的性子胡來,再說了,他對我,曾經那麽照顧,我怎麽能夠看著他受到煎熬呢?”
說罷,低頭又深深的歎氣,悲切的看了一眼凝兒,默然不語。
凝兒一見,趕緊過來一把抱住她,勸慰道:“小姐,您就不要難受了,我這就去讓他進來,隻是小姐要盡管啊,恐怕皇上此刻早朝的時間要結束了,如若撞到,不定會發多大的火氣呢?”
月暗止住憂愁,點了點頭,“我知道了,凝兒,進來見見就讓他走。”
凝兒點頭,轉身出了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