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殺時竟然是她
“公子，小姐，宮裏有人來，說是皇後娘娘身邊的人，求見公子。”一個丫頭遠遠的就站住，回稟道。
“唔……”輕盈一聽，就忍不住笑了起來，指著已經收劍住手的輕揚哈哈笑了起來，“哥……哥哥，你，你在家裏不讓……不讓人叫你……將軍，我，我咋覺得這麽怪呢？”
“告訴她，就說本公子替皇上辦差還未回來。”輕揚拿起輕盈遞過來的錦帕擦了擦額頭上浸出來的汗珠，在涼亭之中坐下，提起正在汩汩冒著熱氣的茶壺，倒進已經擱了茶葉的紫砂壺中。
輕輕的搖了搖，將多餘的茶水倒出，然後才將落了滾的開水緩緩的注入茶壺中，整套動作，輕攏慢撚，優雅大氣而又不拖泥帶水，看得輕盈止住了笑聲，提著裙子幾步就跨了過來，大刺刺的在一旁的石凳上一坐，眨巴眨巴眸子，入神的癡迷道：“哥，這個沏茶的動作你是從哪兒學得啊？”
抬手輕輕拍了一下她的腦袋，又捏了捏她小巧的鼻子，輕揚微微揚了揚眉角，薄唇微微一抿，傲然說道：“你哥啥時候的動作不優美了？依哥哥來看，你這輩子，恐怕與這個茶藝無緣了啊。”
“什麽？藝術？”輕盈身子往後撤了撤，一撇嘴角，不屑的說道：“你這個玩意兒，還敢稱為藝術，我看你是醫術都不是，還藝術，切。”不屑一顧的將臉轉向一邊，懶得和你這樣的大侃將軍窮白話。
輕揚微微抬眸看了看她，默然一笑，勾唇說道：“我是沒有藝術，可能也不是醫術，可本將軍能請得動最有名的大夫，嘿嘿。”
一聽他的話，輕盈立馬就轉回身子，一把拉住輕揚提著茶壺的胳膊，神秘而討好的問道：“哎，哥哥，聽說你不是去請那個藥師了嗎？哎，我可聽說那個藥師可是個玉樹臨風的公子，是不是啊？”
“去去去。”輕揚輕輕抖了一下胳膊，抖開輕盈的手，不待見的說著，“你一個姑娘家，整天不讀書彈琴，總是打聽些男人的事兒幹什麽？”
“哼，你不說我也知道，那個藥師根本就是一個醜八怪，因為醜就故作神秘，不過，哥，你說皇上請他來幹什麽？難不成？哇哇哇——大哥，我發現，我發現，也不對啊，皇上不是要殺了月晚嗎？怎麽會救水寒江呢？”
擰緊了眉頭，一件件思索著，可怎麽也想不通，一轉身，看到輕揚竟然在悠閑的旁若無人的品著茶，不由的嫉妒的發狂，展顏一笑，“大哥，你是我唯一的大哥啊。”
“哼哼，你想再要一個還沒有呢？也不是你說了算的。”輕揚冷哼了一聲，這個丫頭隻要一抬頭，他就知道她要幹什麽。
“你……”輕盈氣得直翻白眼，可忍了忍，繼續笑臉相迎說道：“大哥，有什麽話是咱們兄妹不能說的啊？啊，你說是不是啊？”輕輕推了推輕揚的身子，挨了過去。
輕啜了一口茶，悶悶的截斷：“話說，好像前幾天某個丫頭還叫著，她和那個仁德王的事兒，叫我這個做哥哥的不要打聽。”麵無表情的說著，一臉的不解。
“你，你欺負人！”輕盈忍無可忍，騰地一聲站了起來嗎，指著輕揚，氣得直跺腳。小臉通紅，又羞又惱。
“好了，不逗你啦，不過大哥得告訴你，皇家的事兒，你不要插手，否則大哥保不了你。”輕揚伸手提起放在一旁的劍，上下掃視一眼，朗聲說道;“劍是長風劍，隻是未出師！”
說罷，大踏步就要離去。
“公子，那個宮人說，皇後娘娘今天找到你，而且，而且讓轉告將軍一句話：莫忘了曾經的諾言。”小丫頭輕輕的敘述著。
輕揚本來已經踏下台階的腳緩緩的收回，臉色頓時變得嚴肅起來，思索了半晌，對小丫頭說道：“將那個宮人帶進書房等著，我去換件衣服就來。”又轉身看著歪著腦袋思索著剛剛小丫頭的話的輕盈，輕輕的拍了過去，“丫頭，想什麽呢？不該你想的，省些氣力學學字，也比你在這兒瘋玩兒著好。”
“哥哥，你又拍我的腦袋，話說我記不住那些之乎者也的，都是你拍我的腦袋拍的。”輕盈衝著已經大踏步走的輕揚直跺腳。
“打住，本公子鄭重的警告你，不要以莫須有的罪名來控訴我，否則，有你的好果子吃。”輕揚驀然轉身，衣角帶起的微風掀動了他雲白的衣衫，突然間，輕盈發現，大哥和他竟然是那麽的神似，就如現在，他轉身時的超然脫俗。
書房裏，眉語靜靜的等著，果然，這個輕將軍在，鬆了口氣，這下自己就可以交差了，幸虧自己靈機一動，否則今天不是撲了個空嗎？耽擱了皇後娘娘的事兒，恐怕自己以後的日子就不好過了。
“說罷，皇後娘娘有什麽吩咐？”從屏風後緩緩走出的輕揚一身銀白色的長衫，淡青的紫玉腰帶輕輕的束著，更加襯托的玉麵林風。
輕輕呼了口氣，眉語不敢有絲毫的不軌，趕緊一抱拳道：“奉皇後娘娘之名，煩請將軍幫一個小忙。”
“小忙？”輕揚微微一愣嗎，繼而了然的勾了勾唇角，“不必拐彎抹角，雖然本將軍的膽子是小了些，可心還是大的，無論你多麽強大的廟宇，本將軍都會給你請尊像樣的佛來。”
眸子一寒，身子往後一靠，陷進身後的狐狸皮毛的椅背裏，悠閑自得的看著眉語。
眉語一聽，也不在拐彎抹角，直接說道：“皇後娘娘，請您今晚務必去殺一個人。”
“殺人？誰？”心裏冷冷笑著，作為一個皇後，要殺一個人豈不是很容易的事兒，讓我輕揚幫忙殺的，恐怕不是什麽小角色吧？
“天牢裏的一個女人，皇後娘娘的妹妹月晚。”眉語一眨不眨的看著他，分毫離不開眼。
“哦，”輕揚微微一愣，皇後娘娘的妹妹，怎麽會想著要殺她呢？不解的看了看眉語，沒有多問什麽，就點了點頭，既然是曾經的一個承諾，那麽幫助她完成就是了，雖然自己對殺了那個妹妹感到不解和冤屈，可自古哪個社會沒有冤屈，水至清則無魚的道理他還是懂的。
隻是瞬間的愣怔，便恢複了一臉的清明與淡然，“怎麽殺？有要求麽？”
低頭將桌上的長劍微微抽了出來，“倉”的一聲，帶著寒光的冷冰冰的鋒利的劍尖直接指著眉語，眉語一閃身，躲到了一側。
微微抬眸瞥了她一眼，麵無表情的說道：“身法不錯，會些功夫，隻是腳下功夫還欠修為。說罷，怎麽殺，又要求嗎？”
剛剛突然而來的劍尖讓眉語一陣的緊張心跳，輕輕拍了拍咚咚直跳的心髒，看著眼前溫潤而淡然的公子，竟是想不到，怎麽如此一個人，做出如此讓人心驚膽戰的動作，搖了搖頭，趕緊回道：“沒有，殺死就行。”
哼，輕揚手微微一抖，從書桌後麵繞了出來，提著劍到了眉語的麵前，將鋒利無比的劍往眉語眼前一捧，挑釁的看著她：“這個，還可以吧？”
眉語一愣，迷惑不解的抬眸，看著他意味深長的笑，低頭瞧了瞧麵前橫陳著的劍，不知道他說的是劍本身，還是殺人用劍才好？
“唔，將軍一切隨意。”慌亂無比的答了一句，竟然已是紅暈滿麵。一顆芳心不由的亂撞，心裏揣著一隻小兔子一樣，再也無法平靜。
漸漸的，輕揚俊臉驀然恢複了一貫的冷靜與肅殺，深幽的眸子默默的看了看麵前女子的神情，心裏哂笑了一下，動心了？不動心，那我這個極品四公子的名號不就白得了？
讓天下女人為輕揚動心！是輕揚最大的願望，也是可以實現的願望，可是，她在哪兒……
心裏一痛，回身一個反手，冷森森的劍直直的往劍鞘飛去，噌的一聲直接就鑽了進去，無一絲的聲息。
一連串的動作一氣嗬成，優雅流暢而沒有絲毫的紕漏與瑕疵，眉語看得驚了呆了。半張著嘴巴瞪大了眸子，驚歎寫在臉上。
“丫頭，趕緊回去複命吧，再不回去，本將軍就要款待你留下吃飯了。”輕揚猛地抽身一挪，就到了眉語的麵前，俯身湊到眉語的麵前，嬉笑道：“小丫頭可不要動心啊，否則本將軍就多了一項任務，那就是撫慰佳人了。”
被說中了心事的眉語登時羞得麵色堪比紅燈籠，跺了跺腳，轉身逃了出去。
哈哈哈哈，身後，傳來輕揚爽朗的笑聲，笑聲中，他深色的眸子裏緩緩的流動著躁動，丫頭，丫頭，你到底是誰家的丫頭？
自從在河邊見到那個小丫頭後，無論多晚，他都會到河邊去看一看，希望可以再次看到她，可……她竟然神奇般的消失了，後來公事一忙，就漸漸的沒了去那兒等著的欲望，隻是相信，要遇到的遲早會遇到，那個道士不是說，有緣無緣皆姻緣麽？既然是姻緣，總是會遇到的。
想到今晚要做的事兒，輕揚興致滿滿，皇後娘娘要殺了自己的親生妹妹，真是難以理解，難道？與皇上有關？
算了，不猜測了，想到皇後曾經與自己的相遇，正是皇上逼著自己娶了來自離煙國的公主的事情，當時被皇上給叫進了宮裏，喝著酒談論著，離煙國的國君發來信函，說是準備和親，而且和親的對象是皇上，皇上剛剛登基，可對皇後情深，又不想得罪了離煙國，於是就讓和自己一塊長大陪著讀書練功的輕揚代替娶了。
輕揚眼眸一瞪，皇上，你有中意的皇後，所以你不娶，可你怎麽就能夠將她推給臣呢，臣也有心儀的女子，所以，據不答應，皇上眼眸一瞪說道：“輕揚，你不答應，信不信朕敢殺了你？”
輕揚被激起了火，斜眼看了一眼皇上：“皇上，您讓臣死，臣不得不死，可是皇上竟然憑著區區的一件小事就要殺了臣，臣不服。”
“不服你也得服，朕是皇上，朕想殺你，你能夠活到天亮麽？”皇上也被完全給激怒了，輕揚無論你多麽張狂，說話隨意，可是你在朕的麵前你收斂些不行麽？你也太狂了，敢跟朕叫板，難不成朕真的不敢殺你？來人，將輕揚給朕推出去，斬了。”
一聲吼叫，輕揚的酒登時就醒了一半了，噗通一聲跪了下來，叩頭道：“臣酒後亂心，竟然頂撞了皇上，出言不遜，對皇上不敬，還請皇上責罰。請皇上網開一麵。”
皇上哈哈大笑，指著他緩緩的走過來，腳步有些踉蹌，說話舌頭也有些發硬，“輕揚，你，你這個時候，醒了，醒了？可，可是晚了，朕的話一言既出，駟馬難追。哦”一個踉蹌差點兒摔倒在地，被趕過來的皇後給扶住，衝著地上跪著的輕揚使了個眼色，讓他趕緊離去，剩下的一切她來料理。
思忖了片刻，知道皇後皇上情深，也就放心的回了將軍府。
後來果然風平浪靜，心裏感謝，就找了機會去了皇後的鳳儀宮拜謝，於是這個承諾就留下了，如今人家既然提出了這個要求，輕揚無論如何都是要完成的。
夜色四合之時，輕揚換了一身黑色的勁裝，拿了一把短短的匕首，對付一個弱女子，這個就綽綽有餘。
出得書房，往四周看了看，確定沒有任何人的時候，才輕輕一躍，就上了屋頂，往四下打量了一下，瞅準了天牢的方向，身子一擰，腳下就飄了出去。
“大哥，大哥，你站住。”身子已經出去了一丈有餘了，被身後突然追來的身形給攔住。一看，原來是身著白色勁裝的輕盈，正微微喘著氣兒立在自己的麵前，攔住了自己。
“丫頭，這兒是你能跟著來的嗎？又不是什麽看稀奇？快回去。”低聲的命令著，眸子裏閃閃爍爍，
“大哥，你這是去看什麽？”輕盈往前走了一步，一拉輕揚的衣袖，語調有些微軟，“大哥，不管你幹什麽，你都要帶著我，否則，我就大聲的喊，喊這兒有賊，走到哪兒，我喊到……”
突然感到脖頸上一麻，睡意沉沉襲來，閉了眸子，沉沉睡去。
“你不能和我一塊去，你可以到夢想裏去喊，沒人阻止你，你可以喊得痛痛快快的。”慢悠悠的說出這句話，飛身將輕盈送回她的房裏，這才閃身上房，直往天牢而去。
天牢內，幽暗淺淺的籠罩著整個空蕩蕩的牢房，龐大的一個炭爐紅彤彤的照亮了整個的牢房，小歡子幾次悄悄的走了進來，看了看赤著背脊裸露在外的女子，身子半裸著趴在那兒，披頭散落的頭發遮住了整個肩膀。
已經保持著這個姿勢整整一天了，好似眼裏沒有任何的邪念，她背上觸目驚心的血痕足以讓他深深的震撼著，看了看放置在一旁的藥膏，沒有動分毫，端起，又悄悄的放下，自己一個太監，是不能碰皇上的女人的。
將手裏提來的食籃放在一旁，猶豫了一下，端了出來，放在床邊的一張小桌子上，又看了她一眼。默默歎了口氣，自古紅顏多薄命，難道真的如此麽？
輕輕的將被單往上拉了拉，蓋住她的身子，轉身，將燈點著，這才轉身走了出去。自己能做的隻有這些了，至於生死之間的懸念，丫頭，全靠你自己了。
牢頭縮了縮脖子，白日獄卒代替自己看了一天，今日回來才發現，今個兒的犯人什麽身份啊，煩勞禦前太監來親自照料，這還是頭回啊。
將鎖落下，悠悠晃晃的就回了自己的小屋裏，天寒地凍的，這個監牢更是鳥不拉屎的地方，喝酒去。
輕揚靜靜的猶如大鵬展翅一樣，無聲無息的落到了天牢的院內，一閃身，就繞到了牢頭的身側，單手為掌，輕輕一點，牢頭就悶哼一聲，倒了下去，輕揚單手一扶，將他輕輕靠在牆上，低頭從他的腰間拽出一串鑰匙來。
“得罪了，老兄，鑰匙借著用用，辦完事兒了，會物歸原主的。”朗笑一聲，將鑰匙高高的拋起，又隨手接住，身子一躍，就往監牢內走去。
借著火光的方向，很快，就到了牢獄之中。微微抬眸望向火光來源處。
一張雪白的床映入眼簾，心裏不禁微微一愣，床的一旁竟然還有一個炭爐，心裏一陣陣的冷笑，這是到監牢來的？這麽奢侈的炭爐，恐怕隻有宮裏和王府才有吧，走過去，仔細打量了一下，還是暖玉做的，怪不得這監牢裏沒有任何冰窟的森冷，倒是暖意融融了。
什麽樣的關係？竟然讓皇後嫉妒，讓皇上這麽上心？而且，因為她，仁德王竟然拒絕了輕盈，拒絕了皇上的賜婚，還氣死了先皇，真真正正的紅顏禍水！
輕揚心裏唾棄著，抬眸默默的注視著這個女人，自從自己進來之後，她都毫無聲息，動也不動，好似死了一般，披散而淩亂的頭發仿佛經過了一場浩劫，心裏不禁有些懷疑。
移步走過去，呼的一聲，掀掉她身上的被子，隻著了褻褲的女子的身子完全裸露在眼前，驀然一驚，不信的看著眼前的場景。
深深淺淺，彎彎曲曲，橫橫豎豎，斜斜歪歪，不同的傷痕，一樣的慘厲，道道都是觸目驚心，血肉模糊……
難道，她已經，這麽重的傷，誰能夠受得了？
鬼使神差的，抬手輕輕撥開她散落的長發，探一探她的脈搏，光潔完好的脖頸露了出來，可更令他震驚的，在她的後脖頸處，赫然一朵淺淺綻放的梅花紅痣，靜靜的，清香的綻放著。
他的身子頓時定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