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戲也演著

  可下一瞬間,她就徹徹底底的心碎了啊,隻感到自己已經有些微微發福的身子上,咚的一聲,凝兒就使勁兒的墩坐了下來,一下子壓得她差點兒岔了氣。剛要吼叫著怒罵。


  就聽凝兒哇哇怪叫著,興奮地好似進了瘋人院的孩子一樣,“小姐啊,小姐啊,你來,你也來,這個,這個娘們怪不得是侍妾啊,真是舒服啊,這個身子,也不知道有多少男人碾過,才有了這麽好的感覺,哦哦哦,小姐啊,你要不要也來試試?”


  噗——月晚一個沒控製住,就噴了一地,心蓮也實在是憋不住了,哈哈大笑起來,可突然意識到,這個女人的狠辣手段,趕緊使勁兒的捂住嘴,往死裏朝著遠處跑。然後放聲大笑起來,震得凝兒的身子不由的上下活動起來。


  一下下,媚心隻覺得自己肚子裏的食物都給墩得到了嗓子眼兒了,可身上的這個丫頭還剛剛起了興致,使勁兒的想要翻身將她給掀倒,可是無奈自己平日裏手無縛雞之力,怎樣也較量不過這個看似嬌小的丫頭。


  忍不住怒斥道:“你……你……你這個……臭……丫頭,……等……老娘……起來……,非……捏死你……不可……”


  凝兒一聽,更來勁兒了,把嘴巴湊到她的耳邊的,大聲說道:“什麽——你說——這樣壓得很舒服——要繼續——還是府裏的男人都來——”


  媚心氣得直翻白眼,無良啊無良啊,今日自己才知道,世界上還有這麽一個把氣死人當遊戲的死丫頭。


  幹脆閉嘴,免得給她更多的笑柄。


  看站在一邊,正樂得前俯後仰,樂不可支的月晚,仇恨的目光流瀉無疑,都是你這個不要臉的狐狸精,總有一天,我會讓你死都不知道是怎麽死的。


  一看她的眼神,凝兒就恨得壓根直癢癢,你不是很會做戲麽?你不是喜歡欺負人麽?今天我凝兒不好好玩玩你,我就不叫京城第一女混混。


  凝兒稍稍停下來喘了口氣,雙膝壓著媚心的胳膊,然後雙手捧著她的腦袋,輕輕一扳,就讓她的臉正對著自己,嘿嘿一陣傻傻的笑,粗著嗓門嗷嗷直叫:“我說你是誰啊,我怎麽不認識你了啊,我一高興就變傻,傻了我就幹傻事兒,所以請你不要介意啊!”話音剛落,“噗”,慢慢的口水飛撲到她的臉上,鋪天蓋地,一臉的涎水滴滴答答往下留著。


  “你——”媚心剛要張嘴大罵,可,頓時就感到嘴裏鹹鹹的,噗,差點兒沒吐出來,醜丫頭死丫頭,你——


  媚心要抓狂了啊,一個丫頭這麽欺負自己,拚死也要掙紮著起來……


  “想起來是麽?”凝兒臉上一陣陰冷,嗖的一聲拔下了頭上的簪子,鋒利的簪子在陽光下閃著寒芒,冷冷的閃著清幽的光澤。對著太陽看了看,自言自語道:“還好,還夠鋒利,我看戳上個十個八個窟窿的也不在話下。還有……”


  拿著簪子的手微微放下,貼著媚心的側臉慢慢的比劃著,愁容滿麵的困惑道:“你說,我再你的臉上哪兒賜上“賣身”兩個字,以後你的生意會更好啊?啊?”說著,這個方向看看,搖了搖頭,又看看另一邊……


  “你,你想幹什麽?”她實在是受不了這個丫頭了,怎麽有這麽折磨人的花招啊?如今自己的小肚子是火燒火燎的疼,而這個該死的丫頭還拿著一根鋒利的簪子要在自己的臉上刺字。


  月晚一看,禁不住低低喝了一聲,“凝兒……”


  凝兒抬頭,驀然一個身影正健步如飛直奔這兒,靈光一閃,腿上的力度稍稍一鬆,而這個媚心使勁兒的拽著,感覺一鬆,胳膊就掙脫了束縛,更看到凝兒手裏捏著簪子發愣。


  狠毒之色迅速閃過,一把奪過簪子,揮舞著就往凝兒身上紮過來。


  凝兒在沒躲,簪子噗地一聲就紮入了胳膊,可隔著厚厚的棉衣,隻是戳破了皮,“你……”抬手去阻擋的空擋,不著痕跡的將自己的頭發給揉亂,然後就大聲呼叫起來,“小姐,小姐,凝兒給你擋著,你,你快走啊,快走啊!”


  聲嘶力竭的喊叫,驚恐和駭然顯而易見。


  月晚是何等的聰明啊,一看凝兒瞬息之間就轉圜了立場和態度,立刻意識到了什麽。趕緊一矮身子,就跪在了地上的二人的麵前,“媚心姐姐,晚兒求求你啦,您就不要再跟晚兒過不去了啊,以後咱們一塊兒做好姐妹不好麽?為什麽你總想著樣趕我走啊,為了趕我走,你設計了那麽多的情節,可是你卻沒有把小王爺放在心上啊,這個府裏,如今隻有小王爺才是主人,而不是你的,媚心姐姐。”


  說話的間隙,手微微抬起,趁勢就在自己的臉上狠狠的擰了兩把,頭發拉了幾搓下來。俯身對著躺在地上正狂罵不止的媚心甜甜一笑,,繼而猛然就淚落繽紛,哭訴起來:“媚心姐姐啊,嗚嗚,我這個王妃不做了,不做了,我讓給你得了,晚兒求求你,求你不要再為難晚兒啊,晚兒,嗚嗚,晚兒隻想不被人注意的苟且活著,不會成為姐姐您的絆腳石的,可您,您怎麽就是放不過我,嗚嗚……還要置晚兒於死地。嗚嗚……”


  “你別給我貓哭耗子假慈悲,我告訴你,月晚,你這個賤人,你腦袋裏想什麽我會不清楚?你不就是想要霸占著王妃的位置,然後將我們一個一個的都趕出去,然後再將小王爺勾引到你的懷裏,做了你的男人麽?可你錯了,小王爺和呂琦心……”


  突然,她無聲的閉上了嘴巴,大瞪著兩隻眼睛,死死的盯著上方正一臉鐵青,大鐵鉗似的手緊緊卡著自己的咽喉,恨不得立刻將她給跺了的男人。


  “小,小王爺。”無聲的乞求著,拿著簪子的手抬了抬,指了指月晚,啞著聲音張大了口型道:“是,是她們聯合起來欺負媚心,……小王爺,請您給,給媚心,媚心做主!”


  凝兒一看,趕緊順溜的歪倒一旁的地上,一骨碌爬起來,跪在一側,低頭不語。


  卡著她咽喉的手猛然鬆開,呼吸一暢通,剛要咳嗽著申辯,就聽啪啪啪……一陣脆響,水寒江大掌打在她的臉上,無一絲一毫的憐惜。


  月晚默默的看著,冷眼旁觀,對水寒江更認識了一層:這個男人的心比岩石還要硬,不是外表的那麽純真善良。


  警惕的瞄了他一眼,也低頭跪下。暗暗垂著淚。


  媚心的臉早已經麻木的不痛了,隨著水寒江的一來一往的耳光,機械的轉換著方向,心,確實如死了一樣的黯淡無光。


  幾日前,自己也是這般的耍著苦肉計,讓這個一聲不吭離開的丫頭無言以對,使得小王爺冷淡了她幾日。幾日後,沒想到啊,沒想到,同樣的手段,竟然在自己的身上如法炮製,還有過之而無不及,她什麽也不說,無需辯解,可這個男人就已經判定了自己有罪。


  這,算是什麽?自作自受?還是苦肉計做試金石?也許當日自己那麽做的時候,這個陰晴不定,心思難測的小男人,早已洞察其中緣由,是故意的讓自己得逞的,欲擒故縱啊,欲擒故縱啊!


  閉上眼睛,心裏一陣的哀歎。媚心啊媚心,想你一聲都想著要竊取了這個小王爺的愛,可最終一無所獲,還要丟下自己的性命,真是可悲可歎!

  終於住了手,此時有下人已經知道了這邊的情況,有幾個大膽的,遠遠的站著觀望,不知道前幾日耀武揚威,趾高氣昂的一個人,怎麽突然之間就成了落草的雞了,不,掉了毛的雞了。


  終於罷了手,水寒江伸手捏著媚心的下巴,鑽心的疼痛再次襲來,仿佛碎裂一樣的痛折磨得她忍不住的齜牙咧嘴,一雙此時已經被腫脹的臉給擠在一塊兒的眸子淒楚的看著他。


  “小王爺,難道您就不辨真偽麽?就這麽冤枉了媚心,您晚上出門是會遇到鬼打牆的。”說完,媚心真想敲自己的腦袋,心裏恨著就夠了,怎麽腦袋這麽不好使了,這些心裏的話都順嘴給溜出來了。


  “你還裝是不是?你以為,你能夠騙的了本王爺一次,你還想要騙本王爺第二次麽?還是你覺得本王爺的眼睛就是瞎的,你想要怎麽糊弄就怎麽糊弄?”水寒江冷得能夠結霜下霧的臉,此時開始慢慢凝聚起團團的殺氣。


  手指往下移動,卡著她的脖頸,摳了下去。


  “王爺請手下留情!”月晚一急,趕緊攔住。


  水寒江微微側了側臉,一下子就看到了她淩亂的頭發,還有側臉上的五根手指的印跡,還有一圈圈的紅痕。不由語調一軟,無動於衷的問道:“難道?你要為這個賤人求情?”


  月晚趕緊低頭,微微思索了一下,抬頭,目光炯炯看著他,“小王爺,剛剛媚心好像還有話未說完,晚兒,晚兒想要聽聽,她到底想要說什麽?”月晚明知故問,凝眉思索著,衣服百思不得其解的樣貌。


  水寒江的眸光一緊,桃花眼頗有深意的注視了月晚一會兒,點了點頭,哼了一聲道:“王妃,這件事兒,本王爺已經斷定,媚心這個人從此從這兒消失,她的話也深埋於地上,以後誰也不準提,否則的話,本王爺的手段,你也見到了。”


  一陣冷汗順著月晚的脊梁就流了下來,趕緊低頭稱是,不再言語。


  “還死愣著幹什麽?還不給我叫管家來!”衝著身後嘶吼一聲,就見有下人小跑著找管家去了。


  等將媚心給押了下去之後,水寒江一拉月晚,“地上那麽涼,你怎麽又跪下了?在冰窟裏凍了那麽久,對膝蓋已經是百害而無一利了,如何敢這麽直接的跪著,低低命令道:“凝兒,還不快扶著王妃起來,難道還要本王爺親自動手麽?”


  凝兒一聽不敢怠慢,趕緊過來扶著月晚,讓她起來,可月晚死死的跪著,仿佛膝蓋上長了釘子一樣的,紋絲不動。


  水寒江一瞬不瞬的看著她,注意著她的神色須叟間的變化,今日的事兒,晚兒沒有吃什麽虧,相反處理的很好,自己就順水推舟,何況那個女人竟然,竟然差點兒就把自己的事兒給抖了出來。


  而這個晚兒,竟然得寸進尺,還和自己扛上了。不知不覺間就有些被忽略的失望和惱怒。


  “求小王爺放了心雨。”月晚麵無表情,雙眸垂著眼簾盯著地麵,又似乎什麽也沒注意,隻是所謂的不想被人給直視著。


  “理由?”水寒江呆呆的看著她,隻是從上麵看,顫顫巍巍的睫羽構成一幅哀怨而羞怯的神色,忍不住還是敲打著他的心田。可竄起來更深的怒火。晚兒啊,你竟然為了一個丫頭跪在我的麵前,一個丫頭你都這麽關心,可我,這麽大的一個人,幾日沒見,你怎麽就沒有絲毫的擔心我想我惦念我呢?

  妒火迅速的蒙蔽了一個人的眼睛,心裏的窗戶也悄悄的關閉,

  帶著挑釁的看著她,看她斂眉無聲的抗議。


  “沒有理由,因為她根本就沒有什麽錯,王爺憑什麽要將心雨關起來,還有,嬉冰本是大家夥一塊兒玩的遊戲,王爺又怎麽能夠說封湖就封湖了呢?難道王爺一貫這麽唯我獨尊,獨斷專行麽?還是因為看晚兒不順眼,就拿著晚兒的丫頭警告晚兒,可是晚兒好愚鈍啊,能不能問問,難道王爺真的不顧府裏女人們的身份嗎,想怎麽做就怎麽做麽?”


  月晚的聲音慢悠悠如在無風的湖麵上飄蕩的小舟,緩緩蕩漾開去。


  水寒江的第一反應就是,她什麽都知道了,惱羞成怒間,桃花眸就湧上了冰霜,咬牙,沉了沉俊臉,嗓音稍稍嘶啞問道:“如果我不放,你是不是會一直跪在這兒?”


  月晚臉色一怔,迅速抬眸,閃過一絲的不安和堅定,直視著他逼人的寒光,“王爺的命令,誰敢不從?”


  “那好,你就給本王也好好跪著,反省反省。”水寒江狠狠的將話扔在這兒,氣勢洶洶的拂袖而起,驟然掠過的寒風所帶起的飛舞著的衣襟,在月晚的麵前一閃而過,她的心驟然一片冰涼,曾經還抱著一層希望的,可如今,自嘲的笑笑,剛剛瞬間蒼白的小臉,苦笑著落下淚來,水寒江本不是自己的朋友的,江兒,哪兒去了?

  圍觀的下人轉身,不著痕跡的忙碌去了,可心裏的疑問確實裂開的冰縫,越來越大,小王爺到底站在誰的一邊,看不懂了,看不懂了,唉,還是都不得罪吧。


  離開的水寒江,同樣,心也在一點點的撕裂著裂縫,晚兒啊晚兒,你知道我每日頂著多麽大的壓力麽?每日被皇上召見,被太後召見,都在不斷的逼著我一紙休書,將你送回丞相府。可因為父王的關係,他們還沒有到了翻臉無情地地步,所以江兒一定無論如何要將你留下來。即使是天下人皆指責江兒,也在所不惜。


  月晚一直默默的跪著,心蓮也在她的旁邊跪了下來,不時的抬頭看了看月晚,心裏又是歉意又是感激,想必在這個王府裏,能夠為了一個丫頭而被罰跪的主子,王妃還是第一個。此生,唯有自己的生命,才是報答王妃恩情的唯一的方法了。


  暗暗咬牙發誓,為了王妃,無所不能為之。


  知道夕陽西落,日近傍晚,這場冷戰才以月晚的勝利而告終。然而兩人之間的誤會,卻是更深了。


  主仆再次團聚,喜悅擁抱與其樂融融自是不必贅述。


  單說皇宮之中,晚膳之時,水寒冰很自然的,每晚的晚膳都是在皇後的鳳儀宮裏用的。


  不等著所有的菜肴一一呈上來,他就端起碗,迫不及待的吃了起來,扒了幾口,才想起沒有像往日那樣給錦兒夾菜,趕緊顧不得嚼碎了嘴裏的米,夾起一塊兒魚肉給錦兒遞了過去。


  “皇上,難道皇上忘記了,臣妾是不敢吃魚的,臣妾懷著龍胎,一吃魚就會吐的。”月錦衣冷靜的看著他,已經不是第一次了,近幾天來怎麽頻頻這麽疏忽自己,竟然,竟然連自己最忌諱的魚都忘記了麽?

  哀怨的看著他,心裏猶如打翻了五味瓶子一樣,自己千辛萬苦從月晚手裏搶來的愛情,難道就這麽著消失了,可現在自己連對方是誰都不知道,幾日來,每日都是離了鳳儀宮就去了禦書房,然後就不見出來。


  想到此,忍不住試探著問道:“皇上,是不是有什麽心事?能不能和臣妾說說,還有,今晚能不能陪陪臣妾,咱們的小皇子也想他的父皇了,想要聽聽皇上您說話呢!”


  月錦衣的手輕輕撫上隆起的腹部,嬌羞無限,風情萬種。


  可看著她,水寒冰的腦袋裏就跳出了一幅圖景,泛著青白色的冰麵上,一個白衣女子左右飛旋著,在冰上嬉戲,自由的滑翔,似是一隻翩飛的白蝴蝶,無休無止的舞蹈著,而驟然,落盡一個早已設計好的冰窟裏,轉瞬不見……


  他惱怒的晃了晃自己的腦袋,該死的,自從剛剛在太後處,聽到江兒的敘述後就再也無法忘記這個圖景,忍不住想要狠狠的,將那個不安分的丫頭給撈起來.再狠狠的抽上一頓,你很清閑是不是?你的手傷痊愈了是不是?怎麽沒淹死你……


  月錦衣緩緩的抬起頭,失望重新襲上眉頭,如今自己在這兒,他也在這兒,可他的心,遺落在了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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