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非我不可
“我忍不住好奇，就直接的進了暗道，可，可迎麵而來的陣陣寒氣，唉，凝兒還是怕了。不過那是晚上，白日讓我去，是絕對不會膽怯的。想當初我……”凝兒說著，拍著胸口眉飛色舞的侃侃而談。
月晚微微一笑，點了點頭，打斷了她道：“凝兒，你還是趕緊去盯著些，我想你的膽量是可以驗證的。本小姐也相信你不會給我丟臉。”拍了拍她的肩膀，月晚往桌子旁走去。
“那，那行。我現在就去盯著。”凝兒呐呐的說著，看了眼月晚，轉身出了江水閣。
月晚默默的回憶著剛剛凝兒說的話，整理著其中的信息，難道水寒江已經發現了昨晚屋裏有人？而他卻什麽也沒說，一定是，想到這兒，眉頭不禁深深的凝在了一起，一個那麽大的屏風倒在地上，不可能看不到。而他卻好像什麽也不知道似的，一點兒蛛絲馬跡都不露，可見他的心思有多麽的深沉。
想到他在丞相府時，竟然裝的和真的乞丐沒什麽區別，心裏就不是滋味，苦笑了一下，慢慢的走到門前，望著麵前還未融化的積雪，陷入了沉思。
“小姐，小姐。”凝兒興衝衝的從外麵跑回來時，正撞見小姐凝神細思的境況，趕緊斂了聲音，過來小聲說道：“小姐，走了，剛剛出了府門。”
“那好，我們這就去落花閣。”急匆匆出了江水閣，直奔落花閣。
距離漸近，月晚一把拉住凝兒，躲到一邊，往落花閣大門的方向望了望,咦，怎麽門口有侍衛把守？
“小姐，你在這兒等著，凝兒過去談談路，然後再回來稟告小姐。”凝兒一低頭，就往前走去。
“凝兒，你離得遠些，記住不要打草驚蛇。”月晚小聲的叮囑著，放她前去。
眼看著凝兒到落花閣門前逛了一圈，低著頭好似在找什麽東西似的，還和那個侍衛搭上了話，之後才一步一步的走回來，心裏不禁暗暗的讚揚，這個凝兒，別說，還真有一招半式的。
“小姐，我看咱們是從大門無法進入了。”凝兒回來轉過牆角，就迫不及待的說道。
“什麽情況？”月晚一愣，事情不會來的這麽快吧，昨晚還沒有侍衛把守，怎麽今天就有了侍衛了？
“肯定是那個水寒江幹的，他擔心您發現他的秘密，所以就對全王府下了命令，封死了落花閣，不準任何人進入。”凝兒氣惱的說道，沒先搞這個水寒江的動作如此之快。
“什麽時候開始的？”月晚心裏一沉，有些失望。隨口問道。
“昨晚就封死了，可是又擔心有什麽人不聽命令，今早又派了侍衛過來守著，如果發現有闖入落花閣的，格殺勿論。”凝兒詳細將剛剛從侍衛那兒聽到的一字不落的告訴月晚。
“動作真夠快的。”月晚輕輕的說道。然後呆立地看著落花閣的方向，不想放棄，那個暗道，總要一探究竟，才能夠確信。”緩緩的抬起手，敲打著自己的太陽穴，絞盡腦汁也想不出什麽既安全，又能夠進入落花閣的方法。
“小姐，不如我們爬牆吧。”凝兒神神秘秘的湊到月晚的麵前，建議道。
“爬牆？”震驚的眸色一晃而過，如今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抬頭看了看前麵高高的圍牆，可這個牆，也太高了啊。怎麽爬？
“小姐，走。我們順著圍牆四處看看，看看有沒有天然的梯子，有的話，我就有辦法了。”凝兒拉著月晚，順著圍牆往前找著，可是轉了整整一圈，在圍牆的周圍，什麽樹木也沒有。
“小姐，現在隻有一個方法了，你踏著我的肩膀爬進去，可是我怎麽進去啊，還有，這兒來來往往如果有人看到的話，小姐，可不是鬧著玩兒的。”凝兒有些遲疑的說道，抬頭望四周看了看。
“這個地方僻靜，我上去之後拉著你，爬，怎麽樣？今日是個好機會，錯過了今日，我想到時候我們不會再有任何機會。”月晚抬頭，跳了跳，試了一下高度。
“那好，小姐，你踩著我的肩膀過去。”凝兒蹲下身，月晚扶著牆壁，踩了上去。
凝兒瘦小的肩膀搖搖晃晃，仿佛承受不住她的重量一樣，顫顫巍巍的，月晚緊緊的攀著牆頭，抬腳往上爬去。可就在她即將要爬上去的時候，受傷的手突然因為用力而劇痛起來。胳膊一軟，咚的一聲，就重重的落了下來。而砸在剛剛直起身子的凝兒身上。
“哎喲”一聲，凝兒一個狗啃食趴在了地上，小嘴重重的與地麵上的冰雪來了個親密接觸。一閉眼，長歎一聲：“我的小姐耶，凝兒，凝兒算是交代了。”
月晚摔得幾乎要斷裂的肩部傳來陣陣撕裂的疼痛，悲催的抬頭仰望著天空，都說人在做天在看，可怎麽今天倒黴的事兒就偏偏這麽多啊！
沮喪而疼痛難忍的爬了起來，一看，凝兒整個一個齜牙咧嘴，分崩離析。紅潤潤的唇給蹭得出了血了。
“凝兒，你，你怎麽樣了？走得動走不動，看來，我們今日是無法進去了，你看看上麵的冰，唉……”月晚望著牆頭興歎。
二人灰溜溜的，一瘸一拐的回到了江水閣，一進屋，凝兒就飛撲到地上，哎喲哎喲的哼叫起來。
月晚看著她，突然撲哧一聲笑了，“凝兒哇，你說我們是不是一對倒黴的主仆？早上被人潑髒水，如今爬牆又摔著……”
凝兒腹誹不已啊，撅著此時有些紅腫的唇，瞪著不滿的眸子怨恨的看著月晚，嘟嘟囔囔的說道：“可我咋看著你像是撿到元寶似的高興，是的是的，好吧，你沒摔著，我給你墊著了。可是小姐您同情的歎歎氣好不好？也好安慰安慰我的小心髒啊。”
下巴抵著自己的手背，可憐巴巴的好似一隻等待著撫慰的小貓咪。月晚心一軟，蹲下來，輕輕的撫摸著凝兒的頭，臉色一正，小臉上所有的笑意登時煙消雲散，歎了口氣，幽幽說道：“凝兒，其實我心裏也很難過，感覺到怎麽就沒有一條道能夠好好生活下去呢？我本想到了泰王府，我不求能夠成為多麽尊貴的人，隻要能夠默默的活著就好，可是如今，麻煩的事兒一樁樁的找到我身上，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的樂嗬嗬的活著，讓那些企圖中傷我的人，失望。”
說罷，滿含期待的注視著凝兒，此時凝兒一臉嚴肅，漸漸的坐了起來，麵對著月晚，臉上拋去了所有的戲謔和調侃。
“凝兒，我要和她們鬥下去，可一個人真的很艱難，所以我需要你的幫助，我需要你和我並肩作戰。”說罷，一把拉過凝兒的手。緊緊握著。
凝兒鼻子一算，其實自己是懂小姐的，早就懂的，是她美麗，她可愛，她貌似是很男人追逐的對象，可是在她的心裏，裝著太多的苦痛，集眾多的美麗於一身，可也積聚了眾多的矛盾於一身，自己愛的得不到，不愛的，卻硬生生的逼著她去接受。
反手，緊緊的將她的手包裹在自己的掌心，吸了口氣，“小姐，凝兒早說過了，我已經是小姐的人了，什麽時候，小姐在，凝兒就在。”
兩雙手，緊緊握著，傳遞著道不盡的深情……
泰王發喪之後，日子似乎漸漸恢複了平靜，月晚仍然住在江水閣裏，而素心院似乎並沒有要修建的意思。月晚每日深居簡出，而水寒江似乎也不願意見到月晚，二人也一直冷戰著，漸漸的，心雨心蓮就發起了牢騷來。
“王妃，真是氣人啊，氣死我了。就連廚房的那個劉順都欺負到我的頭上來了。”心雨從外麵氣呼呼的走進來，小嘴撅得高高的，一張小臉通紅通紅的，眸子裏還掛著泫然欲涕的晶瑩淚花。
“咱的心雨是咋啦？是不是哪個小流氓混混看著咱的心雨長大了，漂亮了，就想那個娶了去？是的話，就趕緊告訴小姐去，我想小姐是會為心雨做主，送心雨一份豐厚的嫁妝的。是不是啊，小姐？”凝兒噌的一下就跳到了心雨的跟前，擰了擰心雨皺的霎時可愛的小鼻子，調侃著說道。
“王妃，你看看凝兒，怎麽就是不正經呢？人家可是受了委屈回來找安慰的，她，她竟然，竟然，嗚嗚……”說著，竟然真的嚶嚶的哭了起來。
月晚這才從一本書裏抬起頭來，狠狠瞪了一眼一臉無措，有些大惑不解的凝兒，走過來狠狠的將她給推到一邊去，坐下來，微微歎了口氣，“心雨，你不用說，我也知道你此時在王府裏的位置，都是我這個王妃沒用，竟然讓一個廚房的雜役工欺負我的丫頭。都說落草的鳳凰不如雞，一個失了寵的王妃簡直連一個丫頭都不如。”
“小姐，您不要這麽說，我看小姐是憋在屋子裏這麽長時間，悶得了，心雨，快收起你的泛濫的眼淚，陪著小姐去外麵走走去，今個兒的太陽還真不是一般的好，不出去就太對不起這個老天了。”凝兒誇張的擺了擺手嗎，咋咋呼呼的將心雨的眼淚給刮走了。三人高高興興的出門了。
花園裏，此時在暖融融的陽光的照射下，更顯得祥和而安寧，月晚喜歡這樣的日子，默默的欣賞著周圍的景色，來到泰王府算起來也有四五日的光景了，可是對於泰王府的景色，確實從未關觀賞過。
微微眯起雙眸，抵擋著太陽有些耀眼的光芒，眼前出現了一片清淩淩的湖水。此時已經結上了厚厚的冰淩。府裏的幾個小丫頭在慢慢的滑著往前走著。
“啊啊啊，小姐啊，小姐啊，凝兒要嬉冰，凝兒要嬉冰啊。”說著，不由分說，丟下月晚就飛奔著跑進了湖裏。
凝兒的熱情也挑起了月晚的興致，走到湖邊，伸手拍了拍冰麵，哎喲，還真是厚啊！心也就癢癢了起來。回頭，小臉燦爛，晶瑩的眸子裏流轉著灼灼其華的神韻，在陽光的照射下，折射著琉璃一樣的光澤。
“心雨，你也嬉冰麽？”唇微微一勾，翹起的好看的紅嘟嘟的小嘴愈加的誘人。
心雨一呆，整個人似是中了邪一樣呆呆的望著月晚，說不出話來。
都說王妃漂亮，可是自己見到之後，覺得漂亮是漂亮了些，可是總覺得少了什麽，和眾人口口相傳的明眸美人差了好多。自己還是失望的。
可是剛剛，她突然就被心裏的某根弦給擊到了，不由驚歎起來。自己見過的最美的眸子，曾經是小王爺的，可王妃的，如今，無人能比。
“心雨，你怎麽啦？”月晚不明所以，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臉，又抬起頭看著心雨，征求道：“心雨，我的臉上是不是有什麽肮髒的地方啊？”
“沒有，沒有。”心雨一慌，她能夠說自己是看得入迷癡呆了才如此花癡麽？“咳咳，王妃，我，我喜歡嬉冰啊，可不可以，可不可以和凝兒一起去啊？”
月晚點了點頭，突然哈哈大笑起來，拉起心雨的手，快樂的揚起眉毛，撲扇著睫羽說道：“心雨，本姑娘和你一塊兒去。”
哇哇哇，心雨一陣意料之外的驚詫，拉著月晚的手就飛撲進入了冰麵上。
淡淡的紫色的披風鼓起了風浪，似是巨大的蝴蝶的翅翼在陽光下飄絮著翩躚的舞姿，輕盈而柔美的轉圜出不同的大大小小的圓圈，回身的刹那又有著驀然回眸的驚喜與顫動……
立在一座小小亭子中的水寒江靜靜的看著，看著不遠處冰麵上的那個小小的身影，竟然，竟然那樣的吸引著自己的眸子，舍不得，舍不得移開自己的視線。
已經有三日沒有見到她了吧，堵著氣不和她一塊用飯，自己的冷漠所帶來的後果，他很清楚，就是要讓她明白，在這個王府裏，你不能和我較真兒。
靜靜的欣賞著，竟然有著刹那的衝動，想要和她一切，牽著他的手一起玩兒。
毫不遲疑的，衝了出去。
“啊啊啊，晚姐姐，江兒來了哦。”他多想，就這麽著回到和她一起相處的，毫無間隙的日子，可錚錚然在冰麵邊停了下來，不會了，再也不會了，從她踏進王府的那天起，從自己的身份被拆穿的那時起，他永遠也不可能再回到過去的日子。
蕭然瑟縮的慢慢轉身，在冬日的暖陽裏，他落寞的遠離了冰麵上的歡聲笑語。心裏一陣陣的顫動。
“哎喲……”突然一聲驚叫。
“小姐，小姐……”
“王妃，王妃……”
失聲的叫，震動著水寒江的耳膜，並似乎是突然間炸裂在他身邊的響雷，頭頓時嗡嗡的作響，機械的轉身，映入眼簾的，是月晚趴伏在冰麵上的身影，而她的下半身，不，是胸口一下，全部沒入了水中，而凝兒，趴伏在斷裂了的冰麵上，死命的掙紮著伸出手，試圖拉著慢慢往下滑去的月晚。
再也顧不得所有的矜持和自己的對自己的軍令，飛一樣的施展著輕功，朝著冰麵上掠去。
可，再怎麽高潮的輕功，也無法將一個掉入冰窟的人給揪出來，也隻是片刻之間，就到了裂開的冰麵的附近。
微微皺緊了眉頭，桃花眼此時鄭重而嚴肅的看著冰麵上的裂紋，慢慢的躡手躡腳的往前走去。
“小王爺，小王爺，您，您快救救王妃吧，嗚嗚……”心雨一看水寒江來了，一下子就好像失了力半跌坐在冰麵上，喃喃的重複著一句話。
而凝兒，正在一點一點的慢慢的試探著移動著，試圖慢慢的靠近月晚。
而愈往前爬去，前麵的冰麵的裂紋就會更加的密集，時而就會聽見卡巴卡巴的聲音，緊緊的敲擊著凝兒的頭痛欲裂的腦袋。都是自己i的錯，都是自己的錯，如果自己不提出來嬉冰的話，也不會讓小姐陷入危險之中。
“凝兒，凝兒，你快回去，快回去。”月晚受傷的手已經開始慢慢的下滑了，她能夠明顯的感覺到自己的身子正在一點一點的沒入水中。她命令凝兒必須馬上回去，否則在這個王府裏，這個冷漠的沒有一絲溫暖的王府裏，搭上的不僅僅是自己的性命。
凝兒緊緊的盯著前方的冰麵，月晚的話，她絲毫沒有停在耳朵裏，她的眸光裏，隻有前麵的冰麵，還有一定要救出小姐的心。
漸漸的，王妃掉入冰窟的消息迅速的在整個王府裏傳了開去，幾乎所有的人都圍在了湖邊，看著小王爺一步一步的朝著冰窟走去，眾人的心皆提了起來。
周圍鴉雀無聲，“凝兒，你這個死丫頭，你給我滾回去。”剛往前邁了一步，就聽到卡擦卡擦的冰麵炸裂的生硬，整個冰麵圍著冰窟稍稍晃動了一下，水寒江惱怒的停了下來，看到凝兒那個隻會招惹是非的丫頭就趴在和自己相同的圓圈內，冷聲嗬斥道。
“我……”凝兒氣憤的微微抬起頭，不敢用力，生怕一個不小心，自己不但救不了小姐，自己也搭了進去。
“你再給我廢話，我現在就斃了你，你信不信？”水寒江打斷她的話，冷色的眸子隱隱閃射著殺意，輕輕蹲下來，伸手撿起一片冰塊，狠狠的盯著凝兒。
“好，我回去，可是你得保證你必須把小姐救出來，否則的話，凝兒就不會活著，專門變成鬼，天天找你的晦氣。”凝兒慢慢的往回爬，私語說道。
遠處，一處高高的假山上，兩個身影，一藍一黃，喜悅的看著湖麵上的一切，得意之色漸漸的浮躁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