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你必須是皇後
對麵之人，滄桑的一張臉上劍眉闊目，朗鼻方口，而在眉心之上，醒目的一個肉痣，使得整張臉看起來特別了許多。月晚腦海中霎時閃過，一直縈繞在自己夢中的，就是這張臉。
“丫丫，我是舅舅。”自稱是管家的莫金開口，肯定了月晚的猜測與自欺。說完，微微低頭，恭順的好似見到主子後，問好請安的動作。
“舅舅，舅舅？”月晚喃喃低語，秀眉微微蹙起，腦海中竭力回憶著，支離破碎的片段交替重複出現，刀光劍影中，是他拉著自己逃了出來；一路躲避官府的追捕，到了水月國，而又是他，將自己丟在丞相府的門口，並且告訴自己，必須留在丞相府，才能活下去……
狂喜和說不清道不明的委屈齊齊湧上心頭，眼眶一熱，瞬間盈滿了淚水，低低的歎了一聲：“舅舅……”已是泣不成聲。
“丫丫，不，該叫晚兒了。甭哭，甭哭。舅舅，舅舅知道這些年你受了不少的委屈，遭了不少的罪，舅舅明白，舅舅心裏也一直惦記著你，惦記著你娘和你爹啊！”說著，莫金低頭，潸然淚下，臉色沉痛而錐心。
“舅舅……”月晚抑製不住，喚了一聲，往前進了一步。伸手就要拉著莫金。
莫金急速往後退了一步，搖了搖手，眸光犀利的往四周掃視了一眼，確定無人注意到，才繼續保持著躬身的姿勢，提醒道：“晚兒，。舅舅不能離你太近了。我的身份不能讓外人知道，你懂麽？”
月晚一愣，才意識到什麽，趕緊東張西望了一番，不解的問道：“舅舅，為何？即使是娘親和爹爹知道了，也無關緊要的啊！”
莫金抬頭，注視了月晚片刻，低低哀歎一聲，雨中心腸的說道：“晚兒，不是舅舅不公開和你的關係，你想想，丞相夫婦待你如親生一般，如果知道你有一二舅舅在，他們會怎麽想？會時刻擔心著，你會不會舍了他們而去？如此一來，和你的關係，就會生疏。這是其一，其二，舅舅，舅舅來找你，有更重要的事情告訴你。”
月晚點了點頭，可當聽到其二之時，目睹這舅舅鄭重其事的神色，頓感事情的嚴重性。凝眉冷思了片刻，往四周看了看，低低說道：“舅舅，既然如此，不如我們找一個隱蔽的地方，如何？”
“如此甚好！”莫金一看，剛剛還茫然無措的月晚瞬間就冷靜而鎮定，泰然處之的神色讓人感到心安，不禁微微露出霽色。
月晚引領著莫金，兩人緩緩的往碧月居東側的一處竹林中走去。一前一後，距離拉近，莫金始終躬身卑膝，在遠遠的觀望著的水寒江的眼裏，就是一幅主仆問話閑聊的畫麵。遂就放心的靠在屋簷上，眯上了桃花眼。
“舅舅，有什麽話，你就說吧！”月晚看周圍已無了人聲，沉聲說道。腳步繼續沿著竹林間窄窄的小道往前走著，俏臉上看不到一絲的神情。
莫金抬頭，微微打量了一下前麵傲然前行的女子的背影，神色間閃過絲絲的不安，可隨之眼簾一垂，啪嗒一滴淚就落了下來。
“晚兒啊！舅舅，舅舅心裏好苦哇！”說罷，帶著濃重鼻音的聲音悲切切不能自已。
“舅舅——”月晚驀然回頭，動情喊道。一雙小手緊握成拳，無須多言，她明白舅舅意在指什麽，何嚐？想起母後和父皇被害的場麵，已然如長矛入骨，痛得她喘不過氣來。漫漫長夜裏，多少次夢中，那一幅幅清晰且悲情的嘶鳴，還有父皇母後不舍且無奈的眼神，時時刻刻折磨著她，為此，她不惜選擇了掩藏真性情。
“晚兒——”莫金低頭，用袖子擦了擦眼淚，安慰的咧了咧嘴，嘶啞著聲音說道：“晚兒，舅舅不對，不該提起這些。可晚兒，舅舅為你母後，你父皇感到冤枉啊！晚兒，舅舅來，就是為了問你一句話。”話語落，抬頭，深邃而充滿著狠辣的冷光一閃，繼而是真誠和篤定的目光注視著月晚的清眸。
凝神，蹙眉，鄭重其事問道：“舅舅，有話就直接對晚兒說，晚兒逃避了這麽久，就等著這一天呢！”目光微微抬起，投在遠處層層疊疊翠色嫣然的竹林中，起起伏伏的團團的紫竹，枝枝葉葉糾纏在一起，也許就如自己此時的心情。
莫金點了點頭，“晚兒，舅舅來就是想問問，你還想著你父母的仇麽？”目光灼灼，死死的盯著月晚，密切的不放過任何一個細微的變化。
月晚眸色一沉，坦蕩回視著他，貝齒細細的噬咬著，一字一頓答道：“舅舅，你記得，我就記得，你不記得，晚兒也會記得！”
莫金麵色稍稍露出安慰，兩拳相擊，低低附和：“好！晚兒，既然如此，那舅舅就不謙虛了，舅舅也要為你母後報仇，以報他們對舅舅的知遇之恩。晚兒啊，你可願意聽從舅舅的安排？”
“舅舅，晚兒願意，隻要能夠為父皇和母後雪仇，晚兒，願意做任何事情。”水眸已然純淨，可俏臉此時被仇恨的光芒籠罩著，月晚的心痛，隻有血的祭祀才能夠平複，而失去父母的痛楚，卻伴隨一生。
“那好，報仇的第一步，進宮，成為皇上水寒冰的皇後。”莫金冷冷的眸光森然而嚴峻，毫不含糊的說道，似是早已經綢繆未雨。
月晚一驚，不自覺間，驚呼溢出口，“舅舅，為何？為何要做水寒冰的皇後？”她不解，真的不解，那個冰山男，惡霸男，那樣對自己。簡直就是一個不可理喻的凶神。最近，最近在飯桌上，聽到爹爹唉聲歎氣，說，說是如今又選了一批秀女進宮。這麽惡霸加上荒淫無度的男人，舅舅，舅舅竟然讓自己去討得他的歡心。簡直，簡直……
她心底一沉，自殘的一笑，母後父皇，沒有選擇生存與死亡的權利，自己？何嚐會有？隻有服從，報仇！
“晚兒，舅舅帶你來到水月國，唯一的目的就是為了給你的父母複仇，所以，你唯一的路就是複仇，除此之外，所有的感情，糾葛，恩怨，情仇都是浮雲，都是枉然！”他聲線微微提高，語氣不容置疑的命令著，板起的麵孔中隱含著濃濃的悲痛。
“複仇？複仇，我明白了，舅舅，放心吧！晚兒明白了自己的使命，母後父皇的仇，我會銘刻於心。”
“那，就趕緊和水寒星斷了關係，以後，你們不許有任何的交集！”緊追一句，莫金仿佛一尊冷神，瞬時將月晚打進了十八層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