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猜測
關於惜春的事兒,自己自然是不好說的,銀蝶隻能敷衍道“奴婢路過馬棚的時候,見到一個人躺在馬棚邊上,所以去查看了一番。沒想到竟是個醉鬼,聽那的小廝說,那位焦大還曾經伺候過國公爺呢。”
尤氏點了點頭,她作為當家奶奶,自然知道府中有這麽個人的。
想了想還是叮囑了一句,“那焦大以前是跟在老國公爺身邊的,輩分高,所以我們這些主子也不想管著他。隻是,那人喝醉了酒就愛胡言亂語,你莫要去招惹他。”
銀蝶點了點頭“奶奶放心,奴婢知道了。”
午間,尤氏的屋子裏擺了飯,銀蝶正準備服侍尤氏用飯。
尤氏便擺了擺手“你也坐下用些吧,以後在我屋裏,沒有外人在的時候,你都可以和我一起吃。這樣,倒也省的再去灶上跑一趟了。”
銀蝶雖然不知道,靜虛師太對尤氏說了些什麽,讓對自己這般禮遇。不過,既然身契都已經還給自己了,她麵對尤氏時,也就少了幾分顧慮。坐下來一起吃飯,在銀蝶看來也並不是什麽大事。
現在,銀蝶倒覺得,自己和尤氏有著幾分雇傭關係的樣子了。
用過了午飯,炒豆兒過來接了伺候的差事。銀蝶便獨自回來自己的房間。
炒豆兒上午就已經將自己的東西,全都搬了出去,這屋子突然少了個人,倒是比以往寬敞明亮了不少。
斜靠在榻上,銀蝶想著焦大說的那些話。雖然不排除其中有著醉酒之後的胡言亂語,但是有些事兒,被他這麽一說,再加上劇情做參照,倒是極為合情合理的。
比如,惜春的身世。尤氏一直想要將惜春接回寧國府,可是寧榮二府中真正的掌權人,都是不希望惜春回到寧國府的。
銀蝶之前便懷疑,其中的事兒沒這麽簡單,現在心中倒是有了新的猜測。惜春應該就是賈赦和賈敬之妻的女兒吧。
當年,賈敬作為賈家族長,又是唯一一個自己上進,考取舉人功名的賈家子弟,本應春風得意大展宏圖,帶領賈家再創輝煌的時候。不想後院起火,自己的妻子和賈赦這個小叔子,有了苟且,還生下個女兒。
這是個人都不能忍啊!於是,賈敬自然就想要處理了,給自己戴綠帽的族弟。
可是,賈赦再怎麽說也是榮國府襲爵的人,身後又有賈母這個做長輩的人在。
賈敬這個族中唯一有些出息的子弟,被長輩壓製,最終心灰意冷,隻能出家修道,再不管賈家的事兒。
賈赦雖然逃過一劫,自己做的醃臢事兒也被壓下來,但終究被賈母厭惡,隻能居住在馬棚附近。
這樣一來,惜春原本就是榮國府的女兒,住在榮國府是理所應當的。隻是榮國府不好突然多出一個私生女,這才掛著榮國府嫡女的名頭。
現在想想,很多時候她一個嫡女,吃穿用度和兩個庶出的姐姐一樣就算了,賈府的幾位老爺,也從沒提過她。想來對於當初的事兒,都是心知肚明的吧。
銀蝶晃了晃腦袋,將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都甩出去。這些都是已經發生過的事,大半都是自己的猜測,就算是真的,自己知道了又有什麽用呢?
有這功夫,還不如好好修煉一番。
晚間,修煉了一下午,然後又去小廚房用了飯的銀蝶,有些無聊的躺在床上。
修煉之道,雖然需要持之以恒,但也要循序漸進,不可太過急於求成。原先,自己需要時常侍奉在尤氏身邊,自然沒有這般多的空閑時間,現在一閑下來,倒是有些不知該做什麽了。
躺著,躺著,銀蝶突然覺得身子一輕,飄飄忽忽的到了一個從未來過的地方。
銀蝶很確定,就算自己還是陳曦的時候,都沒有見到過眼前這般景象。
灰色混沌的氣流緩緩流動,黑色的裂隙,洞口時隱時現,無論何處似乎都充滿著不可名狀的危險。
突然,一個男子出現在了這裏。他手持一柄巨斧,靜靜的站在虛空之中,就好像他原本就應該在那裏一般。
銀蝶看見這個男子,瞬間有了一種自己就是他的感覺。這種感覺很奇妙。因為,她可以輕易的感受到男子心中的果決,那是一種可能知道有危險,卻還是要去做的決然。
隻見,男子緩緩舉起手中的巨斧,在虛空中劃出一道銀色的斧芒。那道斧芒將周圍的氣流一擊而散,就是裂隙黑洞也是一觸即碎。
漸漸的那被斧芒劃過的地方,出現了一片荒蕪的土地。而土地中排出一股股清氣,則是向著土地之上飄去,又被那些混沌氣流困在中間。
斧芒緩緩隱沒,那些混沌氣流卻是不斷的衝擊著新出現的大地,並且不斷的將土地中逸散出的清氣向下壓。
男子見狀,身子微微一動,就出現在了那片大地上,手中的斧子被他隨手丟了出去,他雙手抬起,以自身撐住了將要重歸混沌的天地。
銀蝶雖然還是不能動,隻是她看到的景象,卻是始終跟隨著那個身影,跟著他俯瞰剛出現的陸地。
男子突然低低的歎息了一聲,似是遺憾又包含著最終的決絕。
他的四肢不斷的崩裂,血肉落如同雨點一般,落在這片荒蕪的大地上。毛發,成了一片片樹林;血液,染成萬千花海;骨骼,連成巍峨的山脈。
大地上的一切都在發生著巨大的變化,時間空間的變換,在這一刻好像失去了意義一般。
銀蝶不知道過了多久,隻是那大地上已經不像最初那般荒蕪,而男子的軀幹,也化作了最高的一座山,支撐著天地。
男子如今隻剩下一顆頭顱,漂浮在天空,看著這個自己建立的世界。
混沌之外的氣流,雖然暫時無法壓迫這個天地,卻還是緩慢的侵蝕著它。
男子最後看了一眼這個世界,眼角溢出一滴淚珠,滑落大地。下一瞬他的頭顱消散,隻留下兩顆眼睛,向著天上飛去,繞著這片大地旋轉。他上丹田中的那一股夾雜著元神的清氣,沒了依托,便飄飄忽忽的落進了大地山脈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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