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為錢殺人
不到一個小時的功夫,電視上娛樂台傳來一小段資訊,具體是說許朗開除了整個部門的員工。
“這次大規模的裁員,在業界引起轟動,甚至很多風投者開始唱縗實體經濟。”
播報員用一口說不上台灣腔還是港腔。說著各種關於公司發生的事情。
我心裏爪撓的著急,無奈護士隔幾分鍾就來病房一次,我真沒辦法逃走。
安靜走廊裏傳來腳步聲,由遠及近。
我心髒揪起,會不會是許朗來了。
馬上鑽進被窩,閉上眼睛,故作睡著的模樣。
整個房間裏頓時變得冷起來。那種駭人的寒氣,慢慢逼近。
等我感覺到不對勁兒,張開眼睛的時候。
嘴巴已經被一雙厚重的手給捂住,能聞見上麵是一股海鮮的腥味兒。
我心,一下子落到深淵。
這個人不是許朗。許朗是不會容許自己身上有異味兒的。
那,這個人,是?????
一陣混亂,我掙紮不了,手腕兒疼,脖子疼。甚至臉上被打了一拳之後,火辣辣的疼。
身體不像是自己的了。
嘴巴發不了聲音,心裏極度恐慌。不知道該怎麽好。
腦袋在狹小空間裏撞了幾個來回,舌頭被牙齒狠狠的咬了一口。
各種疼痛一股腦湧過來,生無可戀,但又不想死。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聽見開門兒的聲音,就是那種四合院兒大木門的聲音。
身體騰空。
估摸著我是在一麻袋裏,各種不安感都來了。
看見不太刺眼的光亮,看看周圍的壞境。
我終於緩過神兒來,
我這是在家裏。四合院的家裏。
“嗬,敢不接我電話,”
一句話,一個巴掌甩過來,眼前一圈懵黑。
除了火辣辣的疼,感官好像都壞了一樣。
我真的受夠了。
“蘇子昊,你到底想讓我們怎麽樣。難道我們三個死在城門樓子上你才樂意?”
蘇子昊冷笑著蹲下,粗糙大手捏了我下巴,撕心裂肺的疼。
冷哼一聲,“我怎麽樣?臭表子。讓你拿的錢呢,錢!!老子隻要錢。你們仨的臭命,老子不特麽的稀罕。”
血順著我嘴角流下來。
我媽當時在手術室裏生死未卜,你蘇子昊丟下我們娘三個跑路,這就不說什麽了,但你特麽的喪心病狂的騙走我媽的錢,你丫知道,我媽離了那些治療費會死的。
“我沒錢,隻有你當初給我的命,拿去吧。”
蘇子昊完全瘋了,瞪著眼睛看我,眼球裏全是紅血絲,後槽牙咬的特緊。
耳朵被他擰在手裏。骨頭特別疼。撕扯的天陽穴也疼。
“小表子。老子再給你說一遍,他媽的拿錢來。”
轟隆一聲,悶響。
我的頭被踹在他腳下,和地麵貼合,塵土鑽進鼻孔裏。
整個口腔鼻腔全是一股子灰土的味道。
努力伸手推搡蘇子昊的腳,他壓根兒不抬。越來越用力。
貼在地上的耳朵,撕裂疼痛,甚至在耳朵裏流出液體。
一定是血。剛才被他擰耳朵,就已經受不了。
“蘇子昊,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
空氣彌漫著甜腥血味兒。眯著眼兒就能看見灰塵在窗戶進來的光裏肆意飛舞。
安靜,特別安靜,偶爾才能聽見堂屋的擺鍾整點兒的時候發出聲響。
我,就是一攤爛肉,能動的關節早就腫脹的老高。動彈不得。
時間一點點兒過去,我不知道失去活下去的我,到底在想什麽,甚至覺得,死也是一種不錯的選擇。
我,好累。
這幾天,我睜著眼看蘇子昊像一頭發瘋的牛,闖進來,隻要手邊有東西,他就打我。
根本不分地方,臉上,頭上,肚子上,全身都是傷。
一開始我會疼,我還會哭,肚子餓口渴,加上身體的疼痛,我甚至想著要是能自己結束生命的話,也是一種解脫。
後來的情形已經這樣了。我全身哪個關節都動不了。
“給許朗打電話,讓他打錢來。”
蘇子昊和前幾天沒區別,懷裏抱著一瓶酒。
我看著他,他紅著眼睛,扔下一手機。仰脖子又喝下一口。
沒有力氣撿手機,甚至都沒力氣說一個“不”字。
身體完全透支,但腦子對“許朗”這兩個字還是反應迅速。
許朗的身影,笑容,冷臉和憤怒都在我腦海中浮現,我甚至能想象他這幾天找不到我,會著急。
會像電視上說的那樣,一氣之下,把一個部門都開除掉。
即使他不喜歡我,也會心疼,對麽。一廂情願,好過完全沒有念想。
“許朗會殺了你。”
我笑得很甜,那種勾起兩邊兒嘴角帶著酒窩的笑容是蘇子昊教我的,我小時候他沒這麽喪心病狂,勉強稱之為一個好爸爸。
蘇子昊楞了一下,眼裏的怒火更加旺盛。
啤酒瓶子在我眼裏一寸寸放大。
耳朵裏也聽見悶響。
粘稠液體,流下來。
我笑,繼續保持那種笑容,我知道他在害怕什麽。他越是看見和以前相似的事情。就越加良心譴責。
“許朗是你這種蛆蟲能提起的?”
我使勁笑,所有力氣都使出來。
頭發被他薅著,我聽見他鼻孔裏噴氣的聲音,著實氣到了對不對。
“老子立馬就殺了你丫。”
我聞見血的味道。被他輕輕晃動,頭發裏的啤酒瓶渣子掉下來。
但蘇子昊根本沒那個膽子,他拖著我往外走。
院子裏有響動,尤其是深夜、四鄰八舍家的狗會狂吠起來。
我能感覺到他身體明顯顫動了下,然後扯著我的手已經鬆開。
狗一直在叫著。
他再次回來的時候,拿了一個行李箱,特大號黑外皮那種。
不愧是年輕的時候曾經在礦山工作過,力氣大的很,拎我和拎小雞沒區別。被塞進行李箱裏的時候,我一下子想起電影裏的殺人碎屍。
我不害怕,死和活就是一口氣的事情。
隻是,我舍不得,許朗。
我每次見到對他的時候,我對他有種敬畏,不是害怕。因為我看得懂他眼裏的那種深沉。
清澈的眼睛裏藏著深沉,人長得高大但背影是伶仃的。
他的故事不比我少。
但,很可惜,我沒有等到他跟我親口說故事那天,就要離開了。
“許朗。再見!!”
這是我最大的力氣喊出來的聲音。蘇子昊一定能聽見。
那又怎麽樣。我死都不怕。
“許朗,許朗他娘那個屁的,要是真在意你,還會讓別的女人雇凶殺你。你丫命太不好,死了之後,去找許朗報仇,不然就找老天,誰讓你托生在這個家裏。”
“老子也是明白人,殺人作孽誰不知道?要不是我小兒子生病弄不來錢,誰願意殺人?!”
蘇子昊鼻音很重,但我每句都聽得清楚,我也知道他為嘛要喝酒。畢竟酒壯熊人膽。
心裏一陣的寒冷、
原來,我蘇以淺的命,還有人花錢買。
腦袋開了竅一樣,突然想起前段時間,許朗在廁所裏幫我擋的那塊實木板。當時就覺得廁所裏有高空墜物說不過去。
現在想想,真特麽的想笑。
都是安排好的。
到底是誰!!
在箱子裏喘不過氣兒來不說,光是晃悠就能把人給晃暈。
應該走的是鄉間的小路。
車上音樂開的聲音特別大,應該他也害怕,隻是為了那點兒錢,強撐著而已。
我反倒是平靜下來,我沒有所謂的主角光環,這下,我就死的很透。
哭不出來,嗓子著火一樣。也說不出話來。
整個人和廢物沒什麽區別。
很長很長時間,我在夢裏驚醒過好幾次,因為缺氧,做的都是同一個夢。
有人掐住我脖子,呼吸不上來,然後滿頭汗水流下來,人就醒了。
我感覺到自己被騰空,晃晃悠悠,不知道到了什麽地方。
很快就聽到箱子拉開的聲音,我被扔出來。
還聽見是的聲音、
蘇子昊站我麵前,聲音特冷。比這零下氣溫還冷。
“放心,許朗不會找到你屍體,既然你那麽喜歡那個虛偽男,這輩子就當個鬼,一直陪在他身邊兒吧。”
我努力抬頭看他、
他手裏拿著一把錘子,在車燈光照耀下。鋒利反著光特別刺眼。
我伸手,我想問他,為什麽,別的女人生的兒子,他當做寶貝,甚至為了得到傭金去給他治病,不惜殺了我、
嘴剛張開。
後腦勺吃痛。
蘇子昊在我眼中慢慢模糊,我知道我在經曆什麽。我也能聽見自己的喘息聲
甚至心理因素,我看見那些張著白翅膀的小孩兒在車燈下打著轉轉兒,一直看著我,向我伸手。
原來,真的要不行了。
許朗是我最後想起的人,他浮現在我腦中,瞪眼。滿臉冷氣的看我。感覺特別真實。
要不是看著自己的血慢慢流出來,我都不敢相信,我在經曆著什麽。
要是這一幕,許朗看見,會不會心疼,會不會威脅我再受傷的話就掐死我?
想想,就算是威脅也很溫馨,最起碼,他生氣也不會拋下我的。
我的許朗,不虛偽。隻是他心裏裝著很多事情,我需要慢慢的走進他心裏。
巨大的風刮起來,我聽著蘇子昊又一次砸到我後背上。
最後一絲感覺,我又被關在那個狹小的空間裏,身體在騰空移動。
我,是不是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