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我想看你為我著急
還沒見辦公室大門兒,看見很多人都聚在門口,包括雷若.
雷若一臉日了狗的表情,皺眉,拳頭攥的老緊。
人越來越多,基本上很多別的辦公室的人都來湊熱鬧。
“咋了,聽說咱們許董一大早就來發了一頓泄氣。你們那個剛來的小姑娘是不是要遭殃了?”
正碰上雷若回頭,他也看見我,隻是忽閃下眼神兒,看那個樣子,對我特有敵意。
“豈止是她辦公桌倒黴,整個部門兒差點兒被他一把火給燎了,咱們許董真是上來瘋魔。別人都甭想成活。”
我就看雷若,有意無意看我一眼。那小表情,簡直了。
“本來咱們老董就不是什麽吃素的人,我記得上次有個公司坑了咱們公司一把,咱們許董愣是把人家那公司給人家弄倒閉了。你說說你們,整天的不好好工作,竟弄些個沒用的,早晚有一天,被咱們許董收拾了。”
我看著雷若一句氣一句的說,不敢搭話,這意思很明顯了唄,就是說給我聽得。
言語剛才送我進來就接到一電話走了。自然沒看見我被雷若奚落。
“得了,趕緊收拾下自己座位的東西,以後再辦事兒注意著點兒。”
息事寧人,揮手揮的特別瀟灑。
眾人都散了去。
出奇的是,大家都進了辦公室。不做聲的去收拾了自己的東西。
好歹許朗隻是把我們東西都扔了,並沒有損壞,隻要收拾了就好。
那天上午除了我不敢開手機之外,一切都挺好的。
中午在食堂裏,碰見琉染和許朗,我一點兒都不意外。
他們坐在靠窗的位置,一般情況下,員工都不會占領那個位置,都自覺地留給許朗和琉染。
飯菜雖然不是特別貴,但對我這種囊中羞澀的人來說,買一個菜,就一碗米飯都是一種奢侈。
我坐在沒人的角落,想著今天下班兒去醫院看我媽和我哥,心情自然就沉下來。
每次到醫院,就要清零一下上次積攢的資料費用和住院費。
但,我真的沒錢了。
飯堵在嗓子眼兒裏,壓根兒咽不進去。
飯吃到一半兒,雷若過來,端著一碗看起來特可口的湯放我麵前
其實我最需要的無非就是一碗湯、
“喏,這是奉人之命,喝了吧,別問是誰給的,反正沒毒。”
說完,用極大的不耐煩看我一眼,然後人走掉。
我看看許朗,許朗也朝我這個方向看了一眼。
我笑笑,離開餐廳。
那碗湯,雖然我很需要,但我不會依賴。
水,也可以代替它!
下午我依舊不敢看手機,不開手機怕錯過我媽的電話,但是開手機吧,我怕蘇子昊這個惡魔又滿世界纏著我。
心情亂七八糟,特別怕他又來公司鬧。
快到下班兒的點,許朗親自拿著一份文件進來。所有人目光都在看他,就連雷若也畢恭畢敬的站起來等著他指示。
“蘇以淺,這份文件做不完不許下班兒。做完立馬送到我辦公室。”
許朗西裝革履的模樣總是那般高貴,就連轉身的決絕動作,都顯得特別有範兒,
“真好,要是我也能每天見到許董的話就知足了。”
“莫不是你丫吃不進嘴裏,想飽飽眼福了?”
“那還消說,咱們一公司的女的,誰不惦記著許董。”
我愣了一下,看她們一眼,人家壓根兒沒有要譏笑我的意思,那眼巴巴的小眼神兒,恨不得把辦公室那堵牆給瞅倒了,好多看他背影兩眼。
我看了一下他給我的文件,差點兒沒蹦起來,簡直開玩笑呢嘛。
讓我寫一份關於海外拓展的文案,必須符合國外的風土人情。
就算是在電腦上百度那些個國家,還是不能更深的領悟。
反正是特無奈。
果然到了下班時間,到家都走了,就我一人,故作淡定的坐在電腦前查資料、
硬著頭皮寫。
加上沒有手機打擾,甚至都忘了幾點了。
要不是被一泡尿憋著,恐怕還能再寫一會兒。
我們樓道裏的廁所壞了,一連走了幾個樓層,廁所外麵都掛著正在維修字樣。
隻能跑到五樓。索性廁所還是好的。
樓上基本上沒有加班兒的人。隻剩下一樓銷售部那些人,還有我和許朗在加班兒。
廁所裏雖然有燈,但我一個人還是會頭皮發麻。
盡量用我最快的速度上完廁所,出來的時候,搡女廁的門,竟然搡不開。
我以為是門兒的合頁不好使了,尋思著多搡兩次就開了,沒想到,還是搡不開。
心髒開始緊俏了。一下一下跳的特厲害,雖然我不願承認,但事實就擺在眼前。、
我好像被關在裏麵出不去了。
這樓層裏估計也沒人上來。加上我那手機關機放桌兒上,上廁所也沒帶。
這下可真行了,這要是一宿在廁所裏麵過夜,不被嚇死,也得被消毒液的味道熏死。要不然就得被低溫給抽死。
死法多種多樣,但我突然就想活著,沒有任何一刻像今天一樣渴望。
突然,頭頂上的燈熄了,伸手不見五指,看著就特別讓人恐慌。
怎麽辦,怎麽辦。
第一反應就是蹲下來抱著自己大腿,不然沒有安全感。
不誇張的說,我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聽見高跟鞋響的那一刻,我心裏咯噔一下子,忽然覺得自己有救了,終於有人來了。
拚命拍了廁所門幾下,最後連高跟鞋的聲音都沒了。
絕望,孤獨,害怕。
和那次在電梯裏的感覺一樣,我害怕,特別害怕,不用掩飾。
我想任何一個人來就我也成,哪怕我們之間有矛盾,隻有能救我出去,我們怎麽打都成,就是別把我一個人扔這裏。
下巴懟在膝蓋上,腦袋裏靈光一閃,突然想起,今兒哪裏不對勁兒。
要說我上的這個廁所應該是好的,那些壞的都掛了牌子了,但為什麽我這個好的廁所,門卻壞了。
心裏又一次咯噔。
不怪我胡思亂想。
很大成分是人為因素。
不管什麽因素,氣溫一點點降低,身上那些個暖和勁兒就和剝繭抽絲一樣,慢慢從身上遊離走。
冷,骨子裏透出來的冷。
我身上就一件兒薄毛衣,畢竟辦公室空調一直吹著,我哪能想到,來了就受凍。
後槽牙碰一塊兒,咬的咯咯作響。胳膊抱著身體,身體一直在抖。
每一塊兒肉都覺得特別冷,冷到說不出來的感覺。
空間是封閉的,加上我心裏一直害怕,終於,幽閉恐懼症又開始作祟。
我又看見那些小人兒閃著光點兒,朝我走來。
雖然我看不見他們的五官,但輪廓上看他們都在憤怒。
這是我最受不了的,隻能捂著臉,用我這輩子最大嗓門兒尖聲叫。
用腿踹,用手揮舞,把自己弄得大汗淋漓很不體麵。
眼下顧不上體麵這事兒,能活著出去,是我最大的奢望。
小人兒一波波的蕩漾過來,就好像海水一樣,不停湧動。
他們很多在我眼前一厘米的地方,橫衝直撞過來,馬上就要衝進我眼球裏,然後飛快的破裂。
就像泡泡一樣,發出破碎聲音。
在安靜的夜裏,這種聲音被無限放大,增加我恐懼感。
“走開,你們走開,走開。”
“求求你們,快點兒走開,走開。”
我哭喊,都不管用,他們就用這種飛蛾撲火自殺式折磨方式,不斷折磨我的心。
我往後退,是廁所門,我抱著自己腿。他們降低高度,繼續往我身上撲。
我閉上眼睛,他們在我的幻想裏腦海裏,繼續上演這一幕,就好像不肯放過我一樣。
我都忘了自己是怎麽哭著睡著的。
第二天,我是被凍醒的。一睜眼,我就看見自己的手。
已經凍得冰冷僵硬,要是我再晚醒來幾個小時,有什麽後果,真的不堪設想。
我怕是昨天晚上暈過去。
活動活動筋骨,很疲憊難受,隻能很緩慢的一下下拍打門,
手指已經不能彎曲,疼,麻,甚至還會癢。
過了差不多半個小時之後,終於保潔阿姨聽見我拍打聲音。
叫來了維修部。
“根本沒法打開,門出了問題。”
“許董,許董,您別衝動,我們馬上想辦法把門以最快的速度打開。”
我心裏咯噔一下,許朗,在外麵?
嘴角竟然不自覺的勾起來,心裏特有安全感,眼皮慢慢沉下去,特想再次暈過去。
“蘇以淺,你給我聽好了,在我沒進去之前,你不能暈。你要是暈了,看我回頭怎麽收拾你。’
語氣特硬特冷。
“聽見沒有,我說得出做得出來。你的腦子呢,我怎麽跟你說的,讓你別再傷兮兮出現在我麵前,你要是敢受傷,有你好看的。”
我知道,他是怕我暈過去,故意說些能刺激我,讓我聽進去的話。
但我真的,撐不下去了。
呼吸越來越急促,我的意識從清醒變得吃力,我甚至知道自己在慢慢走向衰竭。
“你們特麽的滾,別攔著我,要是蘇以淺出事兒了,你們都去陪葬。”
我挨地麵兒,地磚兒冰冷,臉都要劄腫了一圈兒,大腦還有些意識。
我看著毛玻璃外麵一顆腦袋很焦急的來回閃動。
心裏竟然那麽一絲絲的小得意。
嘴角也勾起來。
我最喜歡看的,就是他為我著急的模樣。即使讓我受傷,我也要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