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想我嗎
“清菡，我送你回去。”墨清菡之前學開車的時候，發生了不大不小的事故，心裏留下陰影，不敢再碰車。但是又不喜歡讓家裏的車接送，這些隻有親近的好友才知道
清菡搖搖手，“不用了，打車方便得很，我自己回去就可以，改天來我家玩。”
陳慧靜不理，過來拉著她的手，向前走去，“不用和我客氣，反正也不費什麽時間，現在也還早。”話落停下了腳步，眨著眼看過來，“看來不用我送了，有司機過來接你。”
“嗯？”清菡一時覺得奇怪，難道媽媽安排了劉叔過來？眼睛隨著陳慧靜看過去，然後再次看見那個讓自己又恨又想的人，向這邊走過來。一步一步像在林間漫步，緩慢而悠閑。肖睿寒總是有那樣的本事，在熱鬧的夜市裏也可走出T台的感覺來。
“我來接你，可以走了嗎？”聲音低沉卻格外動聽，清菡下意識的環顧四周，所幸沒看見一群花癡，卻見到好友一臉燦爛的抬手，“嗨。”打完招呼，迅速放開墨清菡的手，“那我就先回去了，拜拜。”清菡想拉著她，一時不想麵對肖睿寒，可是陳慧靜溜得飛快，隻能看她拿著蛋糕飛快逃離的模樣，大約是犯案在逃，清菡默默的想。然後咬牙切齒的怨念那個沒義氣的人，深吸了一口氣，“你怎麽知道我在這裏，接我幹嘛去？”
“出去幾年，兩家的習慣倒是忘記了。聚餐，這次聚餐在我家，墨叔他們已經過去了，就是他們讓我過來接你的，走吧。”微微淡諷，不加掩飾
“我……”咬著唇角不知所措，低著頭站在肖睿寒麵前，像犯錯的孩子，手腳都無處擺放。
肖睿寒眼角上揚，伸手拿過她的包，“走吧，還要去哪裏嗎？沒有的話，我們就直接回去，家裏也等著了。”
清菡正忐忑著心，思索的要怎麽辦，就聽到他柔和下來的聲音，悄悄抬頭，唇角上揚，明明沒有明顯的笑意顯露，但細碎的光亮流轉在眼裏，心神被他所迷惑，“哦。”而後像個孩子般乖乖跟在他身後
一聲輕笑打破了迷障，“剛剛看你表情，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要哭了呢，現在是直接遊魂天外了不曾。”
清菡囧，坐在車裏，東摸摸西看看安靜不下來，但就是不轉過去他那邊，那個夢裏夢外都令自己無數次歡喜憂傷的人，讓自己過去沉迷思念不願醒的人，明明就在身邊坐著，此刻卻讓自己有如坐針氈般不自在
肖睿寒安靜地開著車，直視著前方，“在外幾年，還好嗎，累不累？”
回來這麽久，聽到那麽多的問好。每次麵對或憐惜或友善的場麵話，自己都能平靜對待，仿佛過去的歲月不過眨眼間，不值一提。但這個人的一句話，卻讓自己有了心酸的衝動，仿佛隔了幾萬年，隔著幾個世紀，隻是為了聽到這人這麽一句問話。仿佛所有的淚與痛，都找到了歸屬，所有的艱澀，都有了慰藉。這個人就在這裏，讓一切都有了繼續安心的模樣。眼眶一澀，轉過去看出車窗外。良久才能低啞出聲，“還好。”隻是有點想你
“在外麵那麽久，想過我嗎？”
好像還不幹休，那人繼續用他低沉的聲線，淩遲著自己脆弱得就要崩塌的神經。心神久久震蕩，緊緊的捏著雙手，依然止不住雙眼迷離，隻好任淚水如泉湧，再無法開口用言語回答一句一式。如何不想，深入骨髓的想念，往往讓自己承受不起的在午夜夢回裏，淚流滿麵，痛徹心扉
是誰的歎息在耳邊響起，是誰伸出了雙臂輕輕將自己擁入懷抱，那個暌違幾個世紀的擁抱，讓理智全線崩潰，滿身的酸楚再也無法抑製
“還是那麽倔。”
再也無法假裝堅強，在這個久違了的懷抱裏，轉過身，伸手抓著他的兩側衣服下擺。微微起皺，而這一切又有誰在乎？ 清菡在那個懷裏，哭得像個迷失好久，一路擔心害怕，終於被家長找到的孩子。指尖都顫抖起來。如何不想，那個國家再美，包容性再強也找不到地方安放思念。肖睿寒，你不會知道，即使是看著你，我的想念也從來沒有過停止
小小的車廂內，斷斷續續傳來墨清菡抽噎的聲音，肖睿寒輕輕的撫著她的後背，兩個人都不再說話，卻出奇的和諧、溫馨
手機鈴聲響起，卻沒有人去理會，良久鈴聲停止又再次響起。肖睿寒隻好放開手，“媽，嗯。現在在回去的路上，是，好的。”趁肖睿寒在回身接電話的空檔，清菡趕緊擦幹了臉上的淚水。回神過來後，感覺好囧，好丟臉，可不可以下車？
仿佛被看穿了心事，“是我媽，問我接到你回去沒。坐好，不要亂動。”
聽到這話，清菡覺得委屈了，人家都那麽丟臉了還凶人家，睜著水汪汪的大眼看過去，肖睿寒皺眉，看到他那個表情正要惱羞成怒的墨清菡，看到他拿出一瓶水和手帕，倒出一點點水，傾身過來，仔細輕柔的給自己擦臉。火氣一下消散，找不到一絲火苗。順從的閉上眼，安靜的讓他擦拭，溫柔過處，帶起清涼
“真醜，臉都花了，回去他們會認為是我欺負你。”
清菡不滿的睜眼，“不會花，我又不是化妝出的門。再說不是你，我也不會這樣，所以怎麽說你也是有責任。”
肖睿寒好笑的看著她，“真那樣，我就把那你丟下車了，越大越不會照顧自己。”
“哪有，我自己把自己照顧得很好好嗎，不缺斤短兩的回來，白白胖胖的還是那麽讓陳慧靜嫉妒。”
“是嗎，我看看。”墨清菡被定住亂動的腦袋，“很瘦，還有補補。”然後就定定的看著自己，深邃的眼神好像要看到自己心底深處，“還沒回答我，這幾年有想過我嗎？”
一抹紅霞爬上耳朵，大有蔓延的趨勢，墨清菡眼睛轉動著想找一個著陸點，想著怎麽搪塞過去，然後就看見那個人放開自己，好整以暇的看著，“說？”
墨清菡看著他，想拿出平日的冷靜扛過去，無奈幾年鍛煉下來的定力，在此人麵前不堪一擊，臉上越來越燙，閉眼，“一點。”饒是閉上雙眼，還是感受到那個挪揄的眼神，怒，清菡狠狠他坐回去，“趕緊開車，等會又來電話催了。”
低著頭，一抹嫣然綻放，肖睿寒，我才不會告訴你，對你的思念從來不曾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