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夜闖醫局
回春堂遭人打劫,用意再明顯不過,定是衝著鳳西的東西而去,她來不及詢問冬浮細微末節,拉上方絲琪便直奔太醫院的方向狂奔。
如果沒有現代帶過來的醫藥,商軻真的很難挺過今晚。
因五國盛宴之故,太醫院的大院裏燈火通明,拿著扇子熬藥的小醫官忙的焦頭爛額,根本沒人理會四處找藥的兩人。
“姑娘,你到底要找些什麽?”
方絲琪見她急出一頭汗水,心裏惱怒自己什麽忙也幫不上,又見鳳西接連拉著兩位太醫詢問草藥,皆未得到回應,不免氣急,甩手就是一鞭,正正當當的砸在剛要濾藥的幾個瓷碗上,嚇得眾人紛紛避讓,屋內倒是變的鴉雀無聲。
“我家主子問你們話呢。”方絲琪氣極敗壞的指著一位看似官職不小的老頭,與她斯文恬靜的外表形成及強烈的反差。
老頭可能被嚇的不輕,顫顫巍巍的半天說不出話,方絲琪不耐煩的又是一鞭,將整張桌子攔腰截斷,就連砸在地上的瓶瓶罐罐都響了好久才漸漸平息。
鳳西麵無表情的環視四周,她雖不提倡方絲琪的莽撞暴力,但在此時也並不打算製止她的野蠻行徑。
“蔓舌草在哪?”鳳西盯著嚇癱的老頭再次問道。
“你們……你們……”看著自己辛辛苦苦配製的湯藥都被兩個黃毛丫頭毀了,老頭氣得半死,指著鳳西喘聲說道:“我要上告皇上,我要讓皇上處你們死刑,我要……”
“我問,蔓舌草在哪?”
鳳西踢開腳邊的碎瓷碗,慢慢走向被人攙扶的白發老頭,她不知道此人是誰,卻覺得他一再忽視自己的問題,必有隱情。
老頭目光閃爍,含糊其辭,“我不知道什麽蔓舌草,我要去見皇上,我要讓皇上評評理。”
“王太醫找朕何事?”
龍明澤踏著一地狼藉走了進來,屋內眾人驚訝之餘哪還顧得上膝下紮人的碎屑,紛紛跪地謝罪。
被稱作王太醫的白胡子老頭也不得不跟著跪在地上,鳳西眼看著官袍上滲出絲絲血跡,心中倒也暢快。
“皇上,您要替下官做主啊!”
龍明澤拉過鳳西的手,嘴角牽起一抹微笑,語氣霸道的打斷他的話,“朕的愛妃問你的問題,為何不答啊?”
鳳西嘴角一抽,滿臉黑線的低下了頭,就連方絲琪聽後都忍不住的打了個寒戰。
愛妃兩字,他說的倒是順口。
王太醫混跡官場數十載,聽龍明澤的語氣,自然知道自己得罪了惹不起的人,這才老老實實的回道:“回皇上,蔓舌草早些時候被皇後娘娘全都取走了。”
“皇後可說做什麽?”龍明澤接著問他。
“老臣不知,也不敢去問。”
“太醫院的藥材不可一次取空,這件事,王太醫可知道?”龍明澤的語氣平和,可不知何故,竟讓人有種懼怕之感。
“老臣,老臣……”
他那邊結巴著說不出話,鳳西已經沒有耐心聽下去,抬眼望了望最裏側的銅門,伸手一指,對王太醫說道:“我要進去。”
老頭此時哪敢不依,雖說銅門之後收藏著皇家才有的各種珍惜藥材,平日裏隻有皇上下旨才可開啟,可看今日形勢,就算這個女人想要天上的太陽,皇上恐怕都會摘下來給她。
所以他毫不遲疑的從腰間拿出一把碩大的黃銅鑰匙,交到鳳西手中。
掂量著手中鑰匙,鳳西毫不遲疑的向兩人高的銅門走去,可走到跟前卻傻了眼,兩把拳頭大的銅鎖明晃晃的攔住去路。
龍明澤微微一笑,從懷中掏出另一把一模一樣的鑰匙,遞到她麵前,“給,來遲一步就是回養心殿取這個,知道你一定用得上。”
鳳西咬著下唇,心中很是感動,可轉念想到商軻病情危急,隻好匆匆說了句謝謝,與他一同將銅鎖打開。
鳳朝陽的小藥庫根本不能與皇家藥庫相提並論,就算藥材精貴,也比不得這裏的種類繁多。
而鳳西已經無心感慨,立刻吩咐道:“我需要紫荊花的根須,蓬雲鳥的趾骨粉,十年以上的葶藶子,還有蜜麻黃,紫蘇子,越快越好。”
方絲琪一馬當先的衝進藥庫,裏麵隻有微弱的燭光用來照亮,冬浮放心不下,緊隨其後的拿著油燈跟了進去。
“你們沒聽見嗎?”龍明澤不溫不火的一句問話,驚醒身後跪在地上的眾人,顧不得膝蓋處的疼痛,紛紛爬起來加入尋找藥材的隊伍裏。
“這些東西都是從一本古老的醫書裏看到的。”鳳西也想進去尋藥,可被龍明澤攔在門外,大概是想起她在鳳朝陽的小藥房尋藥受傷,所以不敢隨意再讓她進去。
鳳西見他如此緊張自己,也不執意去做,乖乖的站在他身邊說著:“鳳家的醫書很古老,有些東西都已殘缺不全,好在治療哮喘的這部分還算完整,否則我也不會在太後麵前誇下海口,保證一定能治好商軻的病。”
“可這些東西聽起來並不常用。”
“嗯,我覺得很像象牙山的古老巫術,能不能成,就要看商軻的造化了。”
回想鳳家醫書上的製藥過程,鳳西開始擔心自己是否真的能將此藥做成,不光工藝繁瑣,還要求每味藥材的劑量必須精準。
就在她焦慮不安中,方絲琪捧著大大小小數個盒子從藥庫裏跑出,氣喘籲籲的說道:“姑娘,都齊了。”
鳳西想笑卻笑不出來,她少有的感覺力不從心,生怕自己掌握不好藥材的劑量,直接幫李蕭皇後將商軻送上西天。
可擔心歸擔心,要做的事情卻不能再耽擱,鳳西打起精神,仔細檢查每一樣藥材,最後卻對龍明澤說道:“我還是需要蔓舌草。”
她不是有意賭氣,也不是刻意讓龍明澤為難,而是蔓舌草的功效確實是其它藥材不可比擬的,如果用它做藥引,鳳西絕對有信心今日之事不再發生。
龍明澤聽後點了點頭,不問緣由的淡笑道:“冬浮,擺駕鸞鳴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