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八章 再見念雪
而等他離開了之後那個從方才起就一直跟在他身後的黑衣男子,卻不知突然從哪個方向竄了出來。一柄寒刃果斷出手,在那男子還未反應過來之時便將他一刀斃命。
隻見雪白的原野上,那中年男子溫熱的血液噴灑在白雪之上,不消片刻便被凍成了冰。
那黑衣人抓了一把雪拿來擦拭了帶血的匕首,然後才將手伸進那男子胸前的衣料中,將那小紙條給掏了出來。
“長生宮……”
看著那紙上的內容,他喃喃地念出這個名字。
“嗬嗬……”沙啞的聲音響在遼闊的曠野之上格外的突兀,“這麽多年了,終於還是……”
隻見他說完,反手便將那紙條捏成一團扔在了那中年男子的屍體之上,然後便使了輕功,頭也不回地往那馬車消失的方向追了過去。
……
而就在他離開了沒有多久之後,卻又有一青一白兩個身影落在了那屍體的跟前。
“是他!他死了!”
狂風吹起那青衣人垂在眼前的發絲,露出一張姑娘家的臉來。
而那憂心忡忡的模樣,不是青畫還有誰。
“看來除了我們還有旁人在追蹤王妃的蹤跡!”
仔細地檢查了那死者的情況之後,她身後那白衣男子亦解下了蒙在臉上的布巾,露出一張俊俏的青年男子的臉來。
沒錯,這回來的二人,正是青畫與臨風。
自打昨夜陛下在殿上昏迷,官七畫被官清顏拽走之後,青畫便再也沒有見過官七畫了。
她的身份隻是個小小的侍女,那時陛下昏迷被人抬進了偏殿,以她的身份沒有主子帶著可是連那偏殿的大門都進不去的。
於是她雖然焦心,但也隻能老老實實地在外麵等著。
那時的她雖然聽人說了自家王妃是去給陛下醫治去了,可是具體官七畫在偏殿中到底經曆了什麽她也並不知道。
她隻知道自己在外頭等了官七畫一個多時辰,最後等到的竟是睿王妃蓄意謀害陛下被盛怒的昭然帝打入天牢的消息。
她甚至連自家王妃都沒有瞧見一眼,官七畫就那樣被送進了天牢。
青畫自責之餘,便隻能出來找臨風想解決的辦法。
最後想來想去也沒有什麽好辦法,二人便想著要去天牢中走一趟。就算救不出王妃,至少也要找王妃問問清楚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然而等他們今晨終於潛進天牢時,卻發現天牢大門敞開,一個白衣人鬼鬼祟祟地背著個東西從裏麵走了出來。
二人疑惑,便打算探他一探。
誰知在那路上瞧見了官七畫不小心露出來的臉,這才認出那白衣男子身上背著的東西竟然就是他們的王妃。
他們自是想將官七畫奪回來的,奈何那人輕功絕世,即便是臨風和青畫也追他不上。
於是他們便一路遠遠地跟著那白衣人出了皇宮,追到了這城門之外的曠野上。
誰知道才剛到這,瞧見便是這樣一具看樣子死了還沒有多久的屍體。
“這是什麽?”
青畫眼細,纖長的手指從那男子屍體一旁的枯草之中撿出來一個被人揉成一團的小紙團。
“我看看!”
接過那紙團展開,待看清上麵的字,臨風霎時就變了臉色。“長生宮!”
……
北風呼嘯,在那官道之上的馬車裏,睡了這麽久的官七畫終究是察覺到了不對,在馬車經曆了一個簸箕之後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許是葉述後麵還喂她吃了什麽東西吧,官七畫砸吧砸吧嘴,感受到口腔中散出來的一陣淡淡的清香。
同樣的,除了身邊的環境便溫暖了,官七畫也感覺到之前因為受刑而一直縈繞在周身的疼痛亦減輕了不少。
扶著身下柔軟的被褥坐起身來,借由著從窗戶外照進來的光線,官七畫細細地打量了一下自己周圍的環境。
她這才發現自己早已不在葉述的背上了,看著樣子這應該是一輛正在行進中的馬車。
等等,馬車?
葉述這是要帶她去哪裏?
官七畫咬咬牙,雙手撐在車臂上將自己虛弱的身子扶起,她艱難地蹭到馬車窗戶之前,伸出手掀開了那窗戶上的簾子。
頓時,沒有了簾子的阻隔,外麵的風雪迎麵便朝著官七畫撲來。
官七畫躲避不及吃了一嘴的雪,但是同時也令她看清楚了那馬車之外的景色。
那是一片曠野,曠野再過去便是京城城外那綿延不絕的遠山。
官七畫雖不認識這到底是什麽地方,但是她卻知道在京城城內可是沒有地方會有這樣的景色的。
所以葉述現在,是已經將她帶出城了嗎?
官七畫不知這時候的自己到底是該開心呢,還是該難過。
雖然官七畫也不願意跟葉述走,但是相較於被葉述帶走她更害怕的卻還是葉述讓她繼續待在那冰涼陰森的天牢之中。
那種孤寂可怕的滋味,官七畫嚐試過一遍之後便再也不想再體會第二遍。
所以她這一路才會這麽配合,任由著葉述這麽順利地將她給帶出來。
而現在她也幾乎不用問葉述,便能明白葉述現在到底是要帶她去何種地方。
葉述是長生宮的人,他一早便告訴了官七畫他是來帶官七畫回長生宮的,所以現在他們應該就是在去往長生宮的路上吧!
官七畫還兀自坐在床前發呆,從車廂外麵便突然傳來了葉述的聲音。
“你已經有了傷寒的症狀,若是不想早死,就趕緊把窗簾放下來!”
說話的人,自然就是如今正坐在馬車外趕車的葉述。
官七畫這下真是懷疑,這男人是不是有透視眼,隔著車簾竟然都曉得她把窗簾給掀了開來。
到底是為了她好,官七畫猶豫了片刻最後還是打算聽他的話將窗簾放下。
然這念頭還未付諸實現,她不經意間抬頭,忽然便透過窗戶看見了窗外倒掛著的另外一個人的臉。
“啊!”
猝然被那東西嚇了一跳的官七畫尖叫一聲,猛地扔了手中的窗簾退回了馬車之中。
那哪裏是一張臉,那隻是一張黑色的麵具,一張官七畫無比熟悉的黑色麵具。
官七畫哪裏能忘得了,她記得她上一次見到與這一模一樣的麵具就是在那個江湖第一殺手念雪的臉上。
現在它又出現,傻子也曉得這肯定就是那個殺手又找上門來算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