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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陳近言(二)

  ……


  轟隆隆


  天空中閃過一道雷鳴,一霎時雨點便連成了線滴落了下來,就在這時碼頭上也刮起了一道冷風。


  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風雨打亂了人們的節奏,雖然人們沒有多說什麽但是手上的動作確是加快了不少。


  “趕緊收,趕緊收,等會雨再下的大一點的話,這批糧食就全浪費了。”


  “加快手上的動作,主管說了,這些東西搬完後會有多餘的賞錢。”


  一個原本在場邊上指揮著的管事也加入了其中。


  “是!”


  碼頭上的大漢聞言齊聲應道。


  “呼!”


  陳近言抹了把臉上的雨水,焦急的對陳伯言說到:“趕緊走,這雨怕是會越下越大了!”


  說著便拿起了旁邊的箱子往城內走去。


  “好!”


  陳伯言嘴上應了一聲,然後“嘿”的一聲,費力的扛起自己的那個大箱子。


  或許是察覺到了陳伯言聲音有些不對勁,陳近言轉頭看去發現陳伯言正在吃力的扛著箱子,臉上都漲成了通紅色。


  發現了陳伯言窘態的陳近言輕笑道:“把東西給我吧,你搬這個!”


  說著便放下了自己背上的那個小箱子,伸手便要接過陳伯言的大箱子。


  藏紅著臉的陳伯言聞言,連忙推遲道:“不用了,沒多重的。”


  “哪那麽多廢話!”


  陳近言直接拿過陳伯言背上的箱子,因為箱子太重,在陳近言搬起的那一刻腳步一踉蹌差點脫手把箱子摔地上。


  “還說不重!”


  陳近言眼神橫了眼陳伯言。


  “嘿嘿!”


  聽到陳近言有些惱羞成怒的語氣,陳伯言撓了撓頭,臉上露出了不好意思的表情。


  “快走吧!”


  ……


  因為龍城內部有一些區域沿海,所以陳近言想要進入龍城內部並不需要經過龍城城衛的檢查,隻不過在從碼頭進入到龍城內部時還是要經過士兵的身份驗證,隻不過是沒那麽繁瑣罷了。


  “站住!”


  陳近言陳伯言兩兄弟剛要入城便被人叫住。


  陳近言轉頭看去,隻見幾名穿著鎧甲的大漢正向著兩人走來,陳近言和陳伯言倆人對視了一眼都看出了對方眼中的疑惑,當即停下了腳步看看這些人想要幹什麽。


  等人來到了眼前,陳近言泰然自若的問道:“軍爺何事?”


  為首的司閽眼神上下的打量著陳近言倆人,嘴裏問道:“你們兩個是什麽人?哪裏來的?到龍城要幹什麽?”


  原來是檢查身份的!


  陳近言表麵上不露聲色,心裏卻是一鬆,畢竟龍城裏有太多的人想要致他兄弟倆於死地,不可不防。


  沒有了心理負擔,陳近言臉上變得更加自信輕鬆了起來,曬然一笑道:“我兄弟倆隻是普通的布衣百姓,幽都潯陽人氏,來龍城乃是受到陛下旨意!”


  “陛下旨意?”


  司閽一聽這話就笑了起來,隨後臉變得比川劇變臉還快的大聲嗬斥道:“妄議聖上,你可知你犯了大不敬之罪?來人啊,給我抓起來!”


  看著手上拿著鐐銬靠近自己的官吏,陳近言臉上卻沒有露出那麽一絲一毫害怕的表情,平靜的說道:“我有陛下頒放的文書!”


  “等等!”


  司閽看到陳近言表情平靜沒有害怕的神色,驚疑有詐,趕緊叫停了手下。


  司閽半信半疑的說道:“你真的有陛下頒布的文書?”


  陳近言沒有接話,直接打開箱子從層層包裹中拿出一張金黃色的折子遞給司閽。


  司閽滿腹了狐疑的打開折子,這打開折子不要緊,看著裏麵書寫的內容以及最後的天子特有的大印,司閽大驚失色的張大了嘴巴,趕忙將折子遞還給了陳近言,跪下連連呼聲道:“小人有眼不識泰山冒犯到了大人,還望大人見諒,還望大人見諒啊!”


  司閽跪下低著頭,臉上滿頭是水,早已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汗水了,雖然他不知道這兩人的身份,但能收到陛下的折子恐怕身份再低也不會低到哪裏去,反正都是他惹不起的人。


  “起來吧,你所做的事情都是應該做的,是你的職責,用不著向我道歉。”


  陳近言輕聲說著,接著又說道:“需要我做什麽嗎?”


  司閽在聽到陳近言寬宏大量的話後,欣喜的抬起頭馬上起身連連說道:“不用,不用大人做什麽,隻要在這書簿上記下名字戶籍即可!”


  “可以!”


  陳近言說了一聲,便在書簿上寫下了自己的名字,陳伯言效仿著哥哥陳近言也在書簿上寫下了自己的名字。


  司閽看著陳近言漸漸離去的背影,眼中滿是尊崇,這才是大人物的風範啊……


  司閽這個官職說不好聽的就是給別人看大門的,京城中的大官對於他們這種小人物往往是不屑一顧的,很少有人出現像陳近言這樣對他們予以尊重的人,尤其還是大官。


  ……


  飛鴻客棧

  “今天就在這住宿吧!”


  陳近言甩了甩身上的雨水說道。


  “嗯!”


  陳伯言應了一聲,往客棧門前的大匾上看去,小聲的說道:“飛鴻客棧!”


  正在客棧門口嗑瓜子的老板娘一看到有客人光臨趕忙迎了上去。


  隻是一看到陳近言,陳伯言兩人一副窮酸書生的打扮臉上的笑臉微微的收了收,不過還是客氣的說道:“兩位客官是食宿呢?還是住店呢?”


  “住店!”


  陳近言將行李拖到客棧裏,笑著說道。


  “好勒!”


  老板娘嘴上應道,手打的算盤,笑著說:“住宿一晚五兩銀子,兩人一共十兩,客官是要現在付呢?還是等明天住過後再付?”


  “十兩?這麽貴?”


  陳伯言驚呼出聲。


  老板娘一聽到陳近言嫌十兩貴,當即停下了手上的算盤,不滿的插起腰來說道:“客官,話可不能這麽講,這裏是什麽地方?這裏可是龍城哎,而且龍城之中靠近神龍之都的就隻有幾家客棧,你去外麵打聽打聽看看是不是我們飛鴻客棧收費最低!”


  陳近言微微點點頭,認可老板娘說的話,但還是說道:“可是我們現在全身上下隻有三兩銀子,掌櫃的可否通融通融讓我們就在柴房小憩一晚。”


  陳近言說完將手上的錢袋子遞給老板娘。


  老板娘嫌棄的看了一眼幹癟的錢袋,不屑的說道:“飛鴻客棧的規矩很簡單,有錢來住,沒錢請自行遠離,沒錢還住什麽店啊,找座橋洞湊合著吧!”


  “趕緊走,趕緊走,別耽誤了我們做生意!”


  老板娘語氣惡劣的催促道。


  “老板娘說的對,沒錢還住什麽店啊,睡橋洞去吧,哈哈哈!”


  “就是,窮鬼也配住店?笑死人了!”


  “我原本以為這個世界上沒有那麽窮的人了,現在發現我還是眼界太小了,窮鬼哈哈哈!”


  客棧裏的食客紛紛出言嘲笑道,反正閑來無事,嘲笑嘲笑也就當做一件樂事。


  “你,你們……。”


  陳伯言被嘲笑的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卻不知道應該說一些什麽罵人的話。


  “我們走吧!”


  相比於神態憤怒的陳伯言,陳近言神色就要平靜的多。


  陳近言知道隻要他拿出懷裏的那封文書,別說這小小的飛鴻客棧,哪怕是整個龍城最豪華的客棧老板也會請求讓他去住宿並且一文不收,但是他不會那麽做,因為這樣就不幹淨了……


  轟隆隆


  天空中不時的閃過電閃雷鳴,狂風的呼嘯聲再加上冰冷刺骨的寒雨給予人一種世界末日的感覺。


  麵對著漂泊大雨,陳近言和陳伯言隻得站在客棧的屋簷下躲雨。


  “小紅呢?小紅在哪?”


  一道肆無忌憚的聲音引起了眾人的矚目。


  老板娘一聽到這道聲音急忙奉承的走上前去,諂媚道:“哎喲這是誰呀,這不是王大公子嗎,又來找小紅啦!”


  王公子大步的走進客棧,不耐煩道:“你這老婆娘滾一邊去,小紅呢?”


  “嘿嘿!”


  老板娘一聽到這羞辱似的聲音臉上不僅沒有露出不開心的表情,反而是笑道:“小紅她正在睡覺呢,要不我去叫他?”


  “睡覺?”


  王公子露出淫邪的表情,淫笑道:“睡覺,我最喜歡睡覺了,你別管我,我自己去找她,小紅我來了!”


  “是是是!”


  老板娘忙不跌的應道,生怕怠慢了王公子。


  “對了,還有這兩人。”王公子一指陳近言和陳伯言,不爽的說道:“他們兩個在這礙著我心情了,讓他們滾!”


  老板娘急忙慌忙道:“好的王公子,我這就讓他們滾。”


  “嗯”


  王公子滿意的點點頭,隨即往客棧樓上走去。


  “你們兩個快走吧,別在這裏礙著人心情了!流失了客源,你們賠得起嗎?”


  老板娘言辭毫不客氣的對陳近言說道。


  “你太過分了!”陳伯言此時再也忍不了了,憤怒的向老板娘吼道。


  老板娘不屑的笑了起來:“然後呢?滾,給老娘麻利點滾!”


  說完便向客棧裏走去,邊走邊威脅道:“如果老娘出來看見你們還杵在這裏的話,就別怪老娘無情了!”


  轟隆隆


  昏沉的天空中一道驚雷響起,雷鳴劈開天空中的灰暗,客棧裏的食客喝著美酒吆五喝六,熱熱鬧鬧的,客棧外麵卻是一片昏暗,萬物寂靜。


  就在陳近言不知何去何從,一陣迷茫的時候,從昏暗中走出來一道人影。


  “請問您是陳近言,陳大人嗎?”


  來人恭敬的問道。


  “對,我是陳近言!”


  陳近言疑惑的說道,在龍城他並不認識什麽人,怎麽會有人找上他呢?

  “卑職是夜歸人的人。”


  來人回道。


  夜歸人?

  陳近言心頭一震,對於這大漢帝國最神秘最恐怖的隱形組織,他自然也是略有耳聞的。


  “陳大人來到龍城,是我等照顧不周了,還望大人見諒,大人食宿已備好,請跟卑職來。”


  “請!”


  ……


  龍城

  靠近神龍之都的一座高樓中,陳伯言在床上整理著被子,而陳近言則坐在床案上看書,整間房間裏的光亮全靠床頭桌案上的一根小火燭點亮著。


  房間裏麵雖然十分簡陋,但麻雀雖小五髒俱全,顯得十分幹淨和整潔,很顯然可以看出是有人精心打掃過的。


  陳伯言整理好了被子躺了下來,問還在看書的陳近言說:“大哥你還不睡嗎?”


  正在看書的陳近言眼不離書的回道:“我在看會兒書再睡,你先睡吧,注意不要著涼了。”


  “嗯。”


  陳伯言裹了裹被子,聽話的應了聲。


  不知時間過去了多久,窗外的漂泊大雨已經變成了淅淅瀝瀝的小雨,案桌上長長的蠟燭也隻剩下了大約一截小指頭左右的大小。


  陳近言征征的看著手上的書,在看著自己身邊不遠處熟睡的陳伯言,喃喃的出神。


  ……


  回憶

  潯陽一小竹屋裏。


  陳伯言趴在一枯槁老人身上放聲痛哭,向來“泰山崩於眼前而麵不改色”的陳近言也是同樣麵露淒苦。


  “近言!”


  老人艱難的呼喊道。


  陳近言趕忙跪趴著靠近老人,語帶哭聲的說道:“老師,您怎麽樣……。”


  老人緩緩抬起手指向屋子對麵的一個櫃子,語氣微弱的說道:“裏麵有一個錦囊,此去龍城,險刻萬分,心存不定時你可拿開看看。”


  “老師……。”


  陳近言跪在地上,淚流滿麵不知所言。


  ……


  陳近言慢慢的打開一直背在自己背上的包裹,一層一層的打開,包裹最裏麵的東西並不多,一封折子和一個錦囊。


  在老師離世之後,他一直不敢把錦囊打開,因為這是他的回憶……


  “呼!”


  陳近言深吸一口氣,緩緩將錦囊頭上的線拉開,拿出錦囊裏的東西,隻有一張紙,再簡單不過的紙。


  紙上寫著三個字

  不要悔


  陳近言心中深感觸動,伸出手將一直珍藏在自己懷中的紙條拿出來,泛黃的紙條上麵也是還有著三個字“不要怕”,這是五年前他進京趕考時,臨行前老師送給他的三個字。


  不要怕!

  不要悔!

  陳近言閉上眼睛,心頭默念著突然潸然淚下。


  “謝謝,謝謝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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