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好不了的傷
範天賜惱火地道：“她發燒你就請醫生給看一下啊，找我幹什麽！”
愛麗絲磕磕絆絆地說：“下雨，天太晚，沒有醫生……”
這個菲傭四十多歲，服務範天賜多年，所以他這次來L市就帶她一起過來了。但是如果論能力，真的不是什麽能幹的角色，範天賜之所以一直沒有辭退她，是因為她從小在外幫傭，在家鄉沒有什麽親人，而且他又不在乎傭工多她一個，所以愛麗絲得以在他身邊做著輕鬆的工作還拿著高薪。但是這次遇到緊急情況，愛麗絲就立即傻眼。她本就不懂變通，加上人生地不熟，為難之下隻好電話東家求助。
範天賜想想她的確也沒別的好辦法，隻好對著電話說：“你先拿冰塊給她敷一敷，我一會兒就回去。”
範天賜的座駕風馳電掣，很快從燈紅酒綠的市中心又駛回了他的近郊別墅。
愛麗絲正小心翼翼地往燒得糊糊塗塗的明羽額頭上摞冰袋，看見東家回來，立刻鬆了口氣，舉著體溫計告訴範天賜，“範先生，剛才我給小姐量了體溫，她發燒到四十度呢。”
範天賜瞪了她一眼，習慣性地想要發作，看了看臉蛋燒得通紅的夏明羽，又把話咽了回去。他吩咐道：“你再去拿些冰塊來，然後拿一瓶燒酒過來。”
“燒酒？”愛麗絲頭一次來中國，還搞不清本地酒的種類，“黃瓶子包著紅紙的那種？”
“是是是。”範天賜沒好氣地說，“實在認不出就拿威士忌，伏特加，總之要高度酒。”
愛麗絲忙答應著跑開。
——。——。——。
範天賜俯身探了探明羽的額頭。果然燒得很厲害，一低頭都能感覺到一陣熱氣。
他掏出手帕包好一個冰袋，再敷到明羽的額頭上，這樣融掉的水就不會順著頭發滴到枕頭上了。他猶豫了一下，又解開她幾顆她的襯衫紐扣，把剩下的幾個冰袋用毛巾包好，放到她的胸前。明羽迷糊地掙紮了一下，不知道在嘟囔什麽。他半扶半抱地擁著她，又給她灌下一大杯溫開水。
等愛麗絲提著兩個大酒瓶跑回來的時候，他已經又把明羽在床上安置好了。
“範先生，您要的酒……哦，我去拿酒杯。”
範天賜無語地瞅了她一眼。
這年頭的女傭都這麽不中用了嗎？不會照顧病人就算了，連打打下手都不會！他對自家傭人的標準是不是放得太低了？
愛麗絲看著他的臉色，意識到自己應該又犯了低級錯誤，訕訕地把酒瓶放下，在圍裙上擦了擦手。
範天賜一邊又找出幾條幹毛巾，一邊吩咐愛麗絲，“你給她把衣服脫下來。”
愛麗絲瞪大了眼睛，“哦？範先生……”
範天賜無奈，“你那個表情是怎麽回事？就這種瘦柴火妞，我對能她有那個意思？她現在發高燒，又找不到醫生，需要物理降溫！——你趕緊照我說的做！”
愛麗絲忙忙地答應，把明羽的上衣整個解開，露出裏麵的米黃色文胸。
範天賜嫌惡地瞪了一眼，愛麗絲忙拿了一條毯子掩到明羽胸前。
範天賜把那瓶高度伏特加倒在毛巾上，示範給愛麗絲看，“像這樣，給她擦全身。一遍一遍擦，直到溫度降下來為止。冰袋隔一會兒也要換新的，明白了嗎？”
愛麗絲答應了，也拿過一條毛巾，浸了酒之後給明羽上下擦著。
範天賜看了一會兒，見她擦的不得要領，不耐煩地自己也拿一條毛巾給明羽擦腿擦腳，一邊說：“這個女人也不是什麽千金小姐，就是個討厭的下屬而已。我最煩這種既沒姿色又沒眼色的女人。讓她給我搜集TOJ的情報是看得起她，結果她偏偏不上道，真以為範勵耘那小子能給她什麽好處呢。哼，不中用的女人，太不中用了。就淋了一點雨而已，就這麽鬧起病來，真是小姐身子丫鬟命……”
愛麗絲聽不懂中文，隻好胡亂跟著點頭。
範天賜使勁給明羽擦著身體，力度之大幾乎要搓下一層皮來，一邊恨恨地道：“範家的人別的不會，就是會裝清高，收買人心，可偏偏就老有傻子上套。範勵耘無非看中這個女人懂點技術，說了幾句話挽留了她一下，她就把人家當成什麽伯樂，呸！傻子！笨蛋！也不想想是誰發話才能留下他！範勵耘算個屁！”
他擦得起勁，明羽疼得要命，哼哼著掙紮了幾下。
“叫什麽！要不是我出手，你說不定腦子都給燒壞了！——不過也沒什麽區別，反正本來也是個傻女人！”
愛麗絲聽不懂他的話，但見他手腳麻利，所以自己也盡量努力地使勁擦著這位夏小姐的身體，期間又換過幾次冰袋。
大約過了半個多小時，愛麗絲又給夏小姐量了一下溫度，高興地叫起來：“範先生，真的有效果哎！現在降到三十八度了。”
“哼，發燒的時候隻要想辦法把溫度降下去，多補充水分，就沒事。”範天賜把明羽撈起來，又給她灌下一大杯溫開水。
明羽這時已經稍微退燒，臉色不那麽紅了，倒在枕頭上昏昏沉沉地睡著。
“您真是有辦法。”愛麗絲敬佩地看著範天賜。
“哼，這點小事……”範天賜拿毛巾擦著手，看著明羽。
那彎彎的眉眼，緊緊抿著的嘴唇，帶著點倔強的嘴角……再一次無可抑製地讓他想起他一點也不願意想起的人。
小妹天姿。
愛麗絲擔驚受怕地看著他的臉色一點點暗沉下去，不敢再說什麽，繼續不停地給明羽擦著酒。
範天賜突然扔下毛巾，一言不發地走出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