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隱痛
回到紫玉山會所,範天賜打發司機去問,司機回來報告說,經理說沒有見到那位女士回來,也沒有類似的人在山莊入住。
“什麽?”範天賜罵了一句,一下子急了,“你是不是沒問明白啊?你怎麽問的?”
司機不善言辭,磕磕絆絆地學了一遍,範天賜聽得老大不耐煩,推開他親自跑去會所又問了一遍。
會所的值班經理確定沒見到這位買漢堡的小姐回來,而且山莊的入住賓客裏的確也沒有這個人,登記表上一清二楚。
“那她能去哪兒呢?不會傻到自己走下山吧?”範天賜隱隱開始擔心。
值班經理除了賠笑,也不知如何是好。
範天賜出門來,又回到車上,“往山下開,慢慢開,注意路邊。”
一種似曾相識的不祥預感彌漫上心頭,他竭力不去回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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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羽坐在路邊一株不知名的大灌木下躲雨。說是躲雨,隻是雨點被寬大的樹葉擋了一下,推遲幾秒鍾落到身上而已。她現在就像個落湯雞,胳膊上受了傷,高跟鞋的跟也扭斷了,手機進水開不了機……她除了坐在那兒抽抽搭搭地哭,全然沒了別的辦法。
不知道過了多久,身上凍得好似都麻木了,她隱約覺得有強烈的光照過來,下意識地用手擋了一下。
“範董,範董,她在這兒……”
一個高大的身影向近她,向她俯下身子,一件衣服披到她身上,一雙溫暖的手撫上她的額頭。
那人好像在查看她胳膊上的傷,說不出話,“你傻呀……”離山腰的會所那麽近,不往回走,偏往山下走。
她仰了仰頭,想說什麽,但隻有眼淚隨著雨水從臉上滴滴答答地流下來,涼涼的。
“喂……”那人在搖晃她,但她太累了,昏昏沉沉地睡過去,再也聽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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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天賜看看躺在身旁的夏明羽,囑咐司機開慢一點。
幸好找到了她,不然他還以為那一個夜晚的悲劇會再次上演。
人人都說範成誌和肖韻蘭有兩個孩子,和“外室”也有兩個孩子。很少有人知道範成誌私生兒女不是隻有兩個,而是三個。
他的妹妹,那個活潑愛鬧的小妹妹,總是喜歡跟他吵嘴的小妹妹,範天姿。
她很久以前就不在了,但是範天賜卻從來也沒有忘記她。
他的姐姐範天恩總以為他倆在一起老吵架,每次出門上學之前都要叮囑他好好看著妹妹,不要打架,他總是很不耐煩地答應。
但是天姿離開之後,這個世界上最想念她的,應該就是他這個“討厭鬼”哥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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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阿蘭站在陽台上,看著窗外墨色的天空,聽著激烈的雨聲,獨自出神。
電話鈴響了。看時間,她知道是肖黑牛打過來的。
她接起電話,果然傳來了肖黑牛的聲音,“阿蘭小姐,你拿到那張卡了嗎?”
“拿到了。謝謝你。”
“你還是跟我這麽客氣。”肖黑牛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失落。
“不是客氣,我是真的很感謝你。”肖阿蘭籲了一口氣,“這些年,我做了太多虧欠別人的事。你還一如既往地待我,讓我很慚愧。”
肖黑牛真誠地說:“阿蘭小姐,你不要太苛責自己。這些年你也做了那麽多善事,你的善良我們都看在眼裏。再說有的事情,都是不得已……”
“嗬,不得已。”肖阿蘭輕聲重複著,看了看鍾表。都這個點了,明羽還沒有回來。她不打算打電話催她,因為她的晚歸本來就是計劃之中的事。
“是啊,是不得已。阿蘭小姐你是做大事的人,範先生以前常說,欲成大業,必有痛失。我有時候也這麽教小陶。你說的那位夏小姐,如果知道實情,也一定能理解你。你隻是要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她正好在這個位置上能幫你一點忙,以後你可以慢慢補償她啊。”
肖阿蘭附和了幾句,心裏想的卻是:明羽並不是第一個虧欠的人。
她想到的是那個笑著朝她撲過來的女孩。她笑起來眉眼彎彎,手裏拿著一束紫色的丁香花。她的笑容很美,美得讓她覺得刺目……
她歎了口氣,掛上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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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天賜不知道明羽家住在哪兒,萬般無奈之下,隻好把她帶回自己的住所。
他把明羽半拖半抱地從車上弄到別墅一樓的客房臥室,吩咐菲傭給她換上幹淨衣服,然後就一身輕鬆地回到車上,準備去夜店玩。
不管她勾起他什麽樣的回憶,她都隻是個TOJ的小下屬,實在不值得在她身上浪費太多時間。
範天賜打定了主意,到明天回到TOJ,第一件事就是讓人事部把夏明羽開掉。就算範勵耘再反對也沒用。
他不再去想這些鬧心的事,哼著小曲想著夜店裏的姹紫嫣紅,怡然自得。
就在車子即將到達目的地的時候,一個電話打過來,他不耐煩地接起。
“範……範先生,”家裏的菲傭愛麗絲操著有濃重口音的英文報告道,“您帶來的那位小姐,發,發高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