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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一章

  錦袍男子勾唇笑的意味不明,揮手示意老大夫退下。


  “備一間空房,”他吩咐道。


  聞言,李晨語心下總算鬆了一口氣,她現在整條腿都痛的不得了,失血過多又導致頭暈眼花的,渾身哆嗦這冒虛汗,這感覺,像是隨時會暈過去一樣。


  錦袍男子對著她慘白無人色的臉色,卻隻淺淺皺著眉頭的模樣,隻覺的她處處透著怪異,小小年紀的一個少年能有這樣強韌的忍耐力,不是簡單人,更加不可小看啊!


  片刻的功夫,就有人回稟說是房間準備好了。


  李晨語左右看了看,除了幾個彪形大漢占據了醫館,其間並沒有發現林爽的身影。


  “我扶李公子過去,”蔣幡走近前,對著李晨語伸出了手。


  李晨語道了句謝,搭這他的手起了身,毫不客氣的扶著他,一瘸一拐的朝門裏走。


  “已經派人通知雲川了,”蔣幡低聲道。


  李晨語嗯了一聲,扶著門框看著他。


  蔣幡明白她是什麽意思,點了點頭走了。


  李晨語仰頭靠在門框上輕微的呻吟了一聲,豆大的汗水從她額頭上掉下來,她重重喘息著,扶著門,拖著流血不止的腿,一點點的朝屋內的園桌挪。


  她半趴在桌子上,起伏不定的胸口喘了半晌,才拖過一個凳子把傷腿架上去。


  箭射在她的腿後麵,現在的姿勢並不適合觀察,是以她扭了兩下身子,就放棄了。


  一手握在箭上,李晨語抬另一隻胳膊把袖子咬在嘴裏。


  她心裏默念著∶一,二,三……


  數到三的時候,噗呲——


  又哐當一聲,鐵質的箭被丟在地上。


  咚~李晨語的頭砸在桌子上,她嘴裏死死咬著的布料又收緊兩分,身子僵硬的緩緩扭動。


  而被帶著倒刺的箭再次擴大了的傷口,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複原,猙獰的血肉蠕動這,它們相互之間有這吸引力一般,彼此迫不及待的融合在一起。


  那拔箭之痛,痛的李晨語腦中一陣空白,冷汗直流,慘白的臉白紙一般,緩了好一會兒,她才鬆開咬的緊緊的嘴巴。


  拿起桌子上準備好的傷藥和白布,為了不使人懷疑,她將一整瓶藥粉都倒在白布上,仔細的將受傷的地上包紮起來,地上流的血也被她用腳暈出一大片。


  砰砰砰的敲門聲,伴著季白的聲音傳來。


  “晨兒?你怎麽樣了?”


  趴在桌子上的李晨語側過頭看過去,半闔這的眼睛驀地睜大,一道明亮的光自她眸中劃過。


  無聲無息的,門閂從中間斷開,那整齊的切口,像是被削鐵如泥的寶刀斬斷的一般。


  正在拍門的季白手下一鬆,吱呀一聲,門應聲而開。


  他神色略帶焦急的推開而入,看著李晨語爬在桌子一動不動,他呼吸一滯,恍惚了瞬間,大步走近。


  “晨兒,”季白再也掩飾不住心裏的慌張,抱著李晨語輕聲呼喚。


  “你來了。”


  李晨語孱弱的笑了笑,力道一鬆,身子無力的靠在季白懷裏,閉上發黑眩暈的眼睛。


  “晨兒?晨兒你別嚇我。”


  季白被她的模樣嚇的心跳露半拍,他慌亂的,小心翼翼的晃這她,聲音都在發抖。


  “嗯……”


  李晨語的這聲嗯是從無底深淵中傳出來的歎息,悠長,卻無力。


  季白心下一鬆,又狠狠被攥住,他撫摸這李晨語的黑發,手臂一點,一點的收緊,黝黑的眸子如一口常年不見天日的沉井,閃著幽暗慎人的光。


  由遠及近的腳步聲,喚回神色複雜的季白,他抱著李晨語轉身看向門邊。


  來到此處的蔣幡與錦袍男子看到屋內情景,看著麵色嚴峻的季白站在血泊中,抱著昏迷不醒的少年人。


  這一幕,隻能用淒涼來形容。


  錦袍男子皺了眉,季家這位被稱作活財神的季白,比想象中要看中這位少年,這個少年是什麽人!


  “李公子急需醫治,季公子帶他回去把,”錦袍男子肅穆道。


  “是,”季白垂下眼瞼,態度很恭敬,“恕在下不能向寧大人行禮,改日當麵請罪。”


  錦袍男子名叫寧海,是皇帝身邊最年輕的稟筆太監,深的皇帝信任,季白多年前就在京城與他有過幾麵之緣。


  他不得不對寧海恭敬有加。


  寧海重重的歎息了一聲。


  苦笑道∶“季白就不要如此客氣了,是我誤傷這位小公子在先,改日親自登門拜訪。”


  季白欠了欠身,“恭迎寧大人-大駕。在下先告辭了。”


  並未昏迷的李晨語眼睛睜開了一條縫,心裏想著寧大人是個什麽官兒。


  不能報仇,能不能落點兒補償,這一箭,總不能白挨。


  季白抱著她大步流星的出了醫館,便看見賈探正駕著馬車滿頭大汗的停下來。


  他接到消息時騎馬過來的,賈探駕著馬車落他一步,此時才到。


  跟他一起騎馬來的洗硯,洗墨,彼此對視一眼,眼裏皆是無奈,又納悶兒,納悶李晨語怎麽這麽會惹事兒,這次直接惹了一個稟筆太監,常年呆在皇宮裏的人她都能招惹上,這是啥運氣!

  二話沒說,賈探打開車門,季白就矮身鑽進去了。


  一路速度不慢,又穩妥的進了季府的後街,從角門直接回了李晨語所居住的銀闕院。


  “你們退下,”季白立在院門前,吩咐這跟著的幾人。


  洗硯等人退到院外守這。


  季白則是抱著李晨語進了內室,將她放到床上。


  他半跪在腳踏上,眸中浮動這複雜難明的光,手下用帕子擦拭這李晨語補滿汗珠的額頭。


  “你為什麽總也不能讓我省心,哪怕幾天就好,”他喃喃自語,“每回都傷成這樣,我連大夫都不敢給你請,你教教我,教教我該把你怎麽辦!”


  “待在院子裏不要出去了,好不好?”他捧著李晨語的臉,輕問。


  李晨語搖頭,緊皺這眉頭輕晃腦袋,要掙開他的手。


  季白手下加重了力道,身子撐在上方,看著她抗拒的神情心中生出一股怒火。


  “為什麽不聽我的話?”他似咆哮這在發問,眼睛裏燃這憤怒的火。


  李晨語被他突來的怒氣弄的不明所以,她已經被頭暈目眩的脫力症狀搞的很難受了,這人還跑來質問她為什麽不聽話,去他的不聽話。


  “嗯,鬆開,”李晨語雙手推搡著季白的胸膛,皺成一團的小臉兒掙這要脫離季白的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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