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李晨語麵無表情的聽他說完:“好奇的不少,你膽子也不小”。


  趙半瞎神情嚴肅,唯恐她不信舉手發誓:“皇天在上,我趙半瞎再此立誓,若存有半點想要害李晨語的心思,定叫我不得好死”。


  這是很重的誓言,古人輕易不會發這種誓言。可見趙半瞎下了多大的決心。


  李晨語對他的誓言無感,每個違背誓言的人都有報應的話,老天爺也要累死。


  她問:“你知道我為什麽把你留下嗎”?

  趙半瞎怎麽會不清楚,苦笑道“為了出行方便”。


  李晨語勾唇笑了整張臉邪氣四溢:“你知道就好,別在這杵著了,該幹嘛幹嘛去吧”。


  趙半瞎心裏的謎題一個也沒解開,不得不說他又一次失望了,他如此推心置腹李晨語都無動於衷,他究竟該怎麽做,才能取得她的信任。


  趙半瞎又說到最初的問題:“明天我們就離開這兒”。


  李晨語站直身子語氣毫無起伏:“你是覺得我做錯了,所以要跑”?

  趙半瞎一臉的虔誠道“晨語,這是別人府上,家奴有錯你說一聲自會有人給你一個交代。你的心胸並不狹隘,不要被一時的怒氣迷惑”。


  曾有上歲數的老人躺在路邊等死,她不聲不響的扔了幾乎大半的銀兩,遇見野狗她能特意剩飯,倒在路邊。這是趙半瞎想要改變她的原因,她並不壞,她可以被改變。


  李晨語移開目光,他說的不錯,她確實是一時氣憤,她就是見不得有人挑釁她:“你說的沒錯,隻能怪他命不好,遇見我了”。她沒什麽不敢承認的,她錯了又如何。


  趙半瞎笑了,她能這麽說也算敢做敢當:“你總要找個地方安定下來,脾氣不改是不行的,慢慢來吧,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


  李晨語將他推出門外:“管好你自己吧”,啪的一聲關上門。


  趙半瞎抬頭看了看月亮,他覺得今晚的月光格外皎潔。


  清晨,城門剛開,章家家主章慶豐就進了城,他接到消息,一路快馬加鞭趕了回來,天一亮就到家了。


  章平迎接他,說了昨天夜裏家奴被傷的事兒。


  章慶豐立定沉思了一會兒:“你現在去找張道長,我在書房等著”。


  “是。奴才立馬就去”。


  趙半瞎還在睡夢中就被叫醒了,他昨夜又失眠了,多年的作息時間都被迫改了。


  趙半瞎來到書房,與章慶豐一番敘舊,激動不已,回憶到從前幾度險些落淚。


  章慶豐平複了心情:“我今天要是不早早回來,你是不是不打算見我一麵就走了”


  ?


  趙半瞎搖頭歎氣:“我確實有著打算,我明知李晨語不好惹,還把她帶到師兄的府上,我,我慚愧啊”。


  章慶豐皺眉:“竟真是一句話就下此狠手”,他原本有些不太信,聽了趙半瞎的話才知道真是如此。


  趙半瞎為她辯解:“師兄是不了解,她本性並不壞”


  章慶豐將手中的杯子,重重放在桌子上,滿臉正氣:“她小小年紀就如此凶狠,你為何還要跟著她”?

  章慶豐弄不懂他這個師弟了。在京城待的好好的,說不待就誰也勸不住,現在倒好身邊還帶著那麽一個不明來曆的人。


  趙半瞎將她跟李晨語如何相識,一路又是怎麽來到這冀州府的事兒一一跟章慶豐分說。


  誓不罷休道“師兄,你說我怎麽能不跟著她,我要是不能弄清楚她的來曆,我這輩子也無法安心”。


  章慶豐濃眉大眼,方正的臉型,他捋這胡須心裏暗自驚歎。心想這世上真有這樣的人不成。他做道士多年,對於師弟的話他不說全信但也大多都信,那一半的不信也是對他說的話太過不可思議了。師弟的天賦是在他們這群師兄弟中最高的,他都沒法兒解說的事兒,那該是個什麽樣的人。


  章慶豐微微冷笑:“你把那李晨語叫過來,我倒要看看他是個什麽人”。


  趙半瞎看他的模樣心裏一聲歎息,事隔多年師兄變了,他現在是章家的家主,李晨語的傷人的事兒讓他臉上難看了。


  “我去叫她,師兄見見也好”。


  趙半瞎把李晨語帶到章家就有讓他師兄見見李晨語的心思,師兄雖然多年不行道,但一直鑽研道術,家中道術方麵的孤本眾多,興許能解開點李晨語身上的事兒。


  李晨語正在院子裏45度角仰望天空,哎的一聲歎息,章家院子大,人也多,吵吵嚷嚷的讓人心煩。


  “晨語”。


  李晨語閉著眼,麵癱這一張小臉:“怎麽,要走了”?

  管家去找趙半瞎的時候她就知道,他出去的時候,就用精神力跟著他出門了,趙半瞎那個師兄想見她,她自然也知道。


  趙半瞎手裏提著食盒,是在回來的路上遇見送飯的小廝在門口探頭探腦的不敢進去。趙半瞎接過手那小廝簡直千恩萬謝。


  李晨語打開食盒看了看,挨個嚐了嚐,味道還不錯。


  “晨語,等會兒你與我去一起見見我師兄吧”趙半瞎坐在台階上跟她一起吃早飯。


  “不去”李晨語很幹脆的拒絕了。


  她不會跟他去的,看他師兄一臉的正氣方剛,就知道不是個變通的人,昨天的事兒恐怕在他師兄心裏猶如塌了麵子。她何必去見他,礙自己的眼。


  趙半瞎把吃了一半的糕點放進碟子裏,皺眉:“你還在為昨天的事兒生氣”?

  她都出了氣了,按理說不應該在記恨才是,她心眼有那麽小嗎!

  李晨語撇了他一眼,不屑道“說走的是你,我等半天了,不打算走了”?

  她生氣?她要是生氣她會忍著?笑話。


  “走,怎麽不走,這是去跟我師兄道別,總要給他打個招呼才能走”,趙半瞎真沒打算在留在章家,說不定李晨語看誰不順眼了在出手傷人,那讓他以後該怎麽麵對他師兄。


  李晨語提議“我近日不會離開江南,你留下就是”。


  趙半瞎知道她不會馬上就離開江南,但以她的性子十有八九又會招惹麻煩,自己跟著她還好,在他不知道的情況下要是驚動了官府,想留在江南都不可能,她又怎麽會等著他找過去。


  趙半瞎皺眉,一時語噎,心裏歎道,罷罷罷,不見就不見,本來也就是試探她一下。


  “你先收拾東西,我去與師兄道別”。趙半瞎站起身拍了拍屁股走人了,還不知道師兄會怎麽著呢。


  章慶豐等了多時,見趙半瞎一個人回來,就沉這臉問道“人呢”?

  趙半瞎愁眉苦臉道“師兄,對不住”鞠了一躬。


  章慶豐連忙站起身把他扶起來:問“他不願來”?

  趙半瞎直起身,唉的一聲歎息:“師兄對不住,我不該把她帶來”。


  章慶豐一甩寬大的袖子,往外走:“他好大的架子,我非見他不可”。


  “師兄”。


  趙半瞎追出去,他簡直哭笑不得,一個不想見,一個非的見。他夾在中間左也不是右也不是,這不是為難他嗎。


  “爹,你這是要去哪兒”


  章涵廣袖長衫,手拿一把扇子往哪兒一站,自成一片風景。


  章涵看見後麵追上來的趙半瞎。行禮道“道長”。


  章慶豐氣憤,氣的喘粗氣:“涵兒,跟爹去看看那李晨語究竟各方神聖。竟能你叔父這麽抬舉他”。


  他氣憤的也有這一點,師弟那麽高傲的一個人,在說起他時語氣裏多加維護,相識短短兩個多月師弟對他能有多少了解。


  章涵遲疑了一下,朝趙半瞎看去。


  趙半瞎苦笑著搖搖頭:“勸勸你爹”。


  就他現在這副怒氣衝衝的樣子,別到時候被李晨語氣著。


  他倒不怕李晨語會怎麽樣,她也不是猛獸,見人就咬。


  然而章慶豐是非見他不可,看看究竟是什麽人物能讓他師弟這麽供著敬這,非跟這他不可。催促道“涵兒,快隨我去”。


  “哎,爹您慢點”章涵對趙半瞎使了一個愛莫能助的表情,追著他爹朝李晨語所在的院落而去。


  章涵也是好奇的不的了,那個李晨語小小年來曆倒不凡,出手就下那麽狠的手,他還想問趙半瞎個究竟呢,沒想到他爹能這麽快就回來了。


  趙半瞎無法,隻好追上去。


  李晨語正在院子裏享受她的日光浴,她也沒什麽可收拾的,抬腿就能走人。


  她朝院門口撇了一眼,哼了一聲。心說山不就你,你倒來就山了。


  章慶豐大搖大擺的走進院子裏,見李晨語看都沒看他一眼,冷哼一聲:“好沒規矩的人”。


  章慶豐心裏不平自然沒什麽好話。


  趙半瞎站出來打圓場:“晨語,這是我師兄”


  。


  李晨語挑挑眉,從躺椅上坐起來。隨意拱了拱手道“打擾了”。


  看她不順眼的人多了,她要是人人都計較,她就不用幹別的事兒了。住在章家吃了他們的,住了他們了,最起碼的麵子她要給。


  有些人就是氣場不和,還沒見麵心裏就打上了烙印,章慶豐看他,人雖白白淨淨,神情卻冷漠異常,明顯就是沒把他放在眼裏,他是越看他越不順眼。


  他覺的李晨語甚是奇怪,十來歲的年紀竟然就出來闖蕩,這不太合乎常理,派出去打聽他來曆的人還沒歸來。


  沉這臉道“公子小小年紀就出來遊曆,不知令尊在何處”?

  他的話直接把李晨語的身份降到不懂事的小孩兒身上,拿他家大人說話,這是在逞大人威風。


  李晨語無聲的笑了,躺回椅子上,看也不看他道:“不知道你有什麽話相對我令尊說,看在我住在你家一天的份兒上,我聽你說一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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