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5章 嫌本王老了
即便是換了個名字,換了個身份,也換不掉那個人周身妖豔的氣質。
赫連西容聽北歐炎弘這樣一說,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這才淺笑道:“恩,或許真就是一個人呢。”
倒是夠坦白的。
北歐炎弘冷哼一聲,隨之坐下。
接待宴一直持續到晚上,按理說接待一國使者其實也不用這麽費事,但誰叫來的是一國王爺呢,是以,北歐炎弘也陪到了夜裏才走。
他一走,赫連西容也走了。
陪同赫連西容來的舒靖風淡淡瞅了一眼馬車行進的方向,微微眯眼,“王爺,這不是回驛館的路。”
“是啊,我又沒說要回驛館。”
赫連西容,也就是安少琛挑了一抹車簾,看著外麵的街道。他是第一次來北歐,也是第一次去曲尚歌的府坻,得把路線看清楚了。
不回驛館?
舒靖風想到來時,皇上暗中交待他的話,連忙提醒車內的人,“可是王爺,這大半夜的……”
他想說,你這大半夜的不回驛館,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晃什麽!
可話還沒說出口,安少琛就噓了一聲,那雙攝魂蕩魄的桃花眼掠上一抹寒光,“舒將軍在擔心什麽?”
擔心什麽?
舒靖風心中微緊,皇上反複交待他,不能讓王爺去接觸曲尚歌。
可這個王爺是誰?
早年是安世子,後來又是西域魔尊,如今身份尊貴,他能阻止得了麽?
舒靖風心中著急,眼見馬車真的是要向定國公府行去,他夾緊馬肚,驅前兩步,並排與馬夫一起,並不停地向馬夫打眼色,讓他慢點趕車。
車夫是他的人,一眼就看出他眼中的意思,放慢速度趕車,馬車很快就慢了下來。
安少琛挑挑眉,嘴角玩味勾起,放下車簾,斜倚在榻上閉目休息。
其實他也隻是試探試探而已。
想不到……
真是。
皇兄果然還是對她不死心呐!
又行進幾裏,眼見定國公府就在前方不遠處了,馬車內傳來慵懶清冷的聲音,“回驛館。”
邪王府。
軒墨坊內。
琉影閃身進來,向書案後的男子回稟道:“王爺,赫連西容回了驛館。”
“嗯?”北歐炎弘挑眉,稍有不解,“沒去定國公府?”
“去了,但是快到定國公府的時候又折回了。”
“哦。”男人眼底飛快地浮過一抹流光,淡淡笑了,他換個姿勢,慵魅閑散地靠在鏤空的椅背裏,興味地摸著下巴,“是不敢,還是突然不想了?”
琉影看著他臉色,靜默不語。
北歐炎弘也沒想著讓他回答,站起身來,撣撣衣袖,“我去看看她。”
“王爺……”
“你不用跟來了,那裏有幽堡伺候。”
琉影嘴巴微抿。
他是想說,王爺你這樣好麽?這才剛回來,不用好好休息?
北歐炎弘去了定國公府,隻是,讓他意外的是,曲尚歌不在府上。這下,他納悶了,原本因著她重新接受自己而愉悅的心也不舒坦了。
“幽堡!”
“王爺!”聲音一落,冷幽堡如幽靈般現身。
“人呢?”
冷幽堡麵色發緊,很不想說,但沒得選擇,他隻得老實交待,“去刑爵爺府上了。”
刑爵爺?
刑北!
想到刑北對曲尚歌的心思,還有曲尚歌對刑北那如哥哥般毫不在意的男女之防,北歐炎弘臉色冷了,“這麽大的事你不回來稟報?”
他倒是想稟報呢,可那個時候王爺在哪裏?——皇宮!
冷幽堡簡直無辜極了,隻得趕緊解釋,“曲九小姐是跟東方小姐一起去的。”
“東方琴?”
“是!”
“去做什麽了?”人不在,北歐炎弘也沒必要留下了,縱身躍上牆頭,向刑北所禦賜的宅門去了。
冷幽堡自然跟上,不忘回答問題,“聽說蘇公子有個妹妹,東方小姐帶著他妹妹要給刑少將軍說媒。”
“說媒”這兩字一入耳,北歐炎弘就咧了咧嘴,笑了。
嗯,好主意。
他怎麽沒想到讓皇兄賜婚呢?
刑北這小子也老大不小了,確實該到結婚的年紀了。如此一想,腳下便沒那麽急了,信步悠閑地晃到了刑府。
刑府很冷清。
一方麵因著刑北常年在外征戰,一方麵因為,除了皇上禦賜的丫環外,他的府上並沒有別的丫環。而且,他單身一人,上無老,下無小,中無妻。是以,他的宅子除了冷清,還是冷清。
但,在這冷清的宅子裏,有一方小院裏,卻傳來女子唧唧喳喳又嘻嘻哈哈的聲音。
北歐炎弘眼神一掃,腳步一轉,落在了那一方圍牆之上。
冷幽堡跟在他身後,偷窺著院內景象。
幾盞大紅燈籠高掛,盛夏微風輕拂,北歐炎弘一眼就看到了那個坐在三個女生中,渾身洋溢著少女活潑氣息,臉頰緋紅,眼裏閃著爍爍笑意的女子。
看著她這樣的笑,牆上的男子心口莫名燥動,微微發癢,隻想此刻把她納入懷中,好生收藏。
原來,她還有這樣歡快的笑。
他從來沒見過的狀態,從來沒見過的樣子。
三個女子,談天,談地,談男人。
談到男人,東方琴撞了一下對麵穿著綠色紗裙,釵髻金簪的少女,小眼神曖昧笑道:“怎麽樣?刑將軍不錯吧?”
說到刑北,東方琴也釋然了。
原先她心儀他,但他心中隻有歌兒,但如今歌兒有了邪王,她有了蘇逸,隻有刑北還單著。她與曲尚歌是從小玩到大的朋友,自然與刑北也是,所以她與歌兒一合計,便把大學士府的蘇家三小姐蘇清婉給邀請出來了。
蘇清婉被問及這話題,秀粉的臉頰驀地一紅。腦中閃現的,是那個錦衣少年,清俊的麵容,攝人心魄的幽黑眼瞳,和那有如春水般清冷又流水醇醇的嗓音。
少女情竇初開的模樣印入眼簾,北歐炎弘眸光微微一動,心中已有了打算。
曲尚歌見她羞紅了臉,也打趣道:“喜歡就說,有什麽可害羞的,這裏隻有我們三個,又沒旁人。再說了,我刑哥哥可是這盛京絕頂的好男人,你要是錯過,可別後悔。”
東方琴笑。
心想,你可真不謙虛。
曲尚歌用腳踢她,哼哼,意思是,不好嗎?不好你原來還喜歡?
東方琴懶得理她,端起桌上的茶水來喝。
蘇清婉哪像東方琴和曲尚歌啊,她是出自門風甚嚴的蘇大學士府,今天之所以會跟她們一起出來,完全是受了蘇逸的教唆,不然給她十個膽子,她也不敢偷偷出來,還,還,還見陌生男子……
如今聽她二人你一言我一句的,她羞的無法,絞著手帕,看起來無助極了。
曲尚歌噗呲一笑,也不逗她了,問道:“喜不喜歡?”
蘇清婉臉紅的像辣椒似的,好半天才脹紅著臉,低低地道:“喜歡。”
曲尚歌和東方琴對視一眼,也笑了。
喜歡就好辦。
三人又聊了一會兒話,眼見天色大晚,怕蘇逸那邊撐不住,隻得把蘇清婉送了回去。
曲尚歌和東方琴也各自回府。
北歐炎弘在她們走後,從牆頭跳下來,走到石桌前,坐在剛剛曲尚歌坐的位置,端起她喝剩的茶喝了一口,有些不鬱地抬頭,“刑北很好?”
在她眼裏,刑北是絕頂好男人?那他呢?
冷幽堡簡直了,王爺這是在吃醋?就因為曲九小姐誇了刑少將軍?
但是他要怎麽答?
眼見自已的手下連這種問題都不會回答,男人怒了,把杯子往石桌一擲,冷聲道:“怎麽?很難回答?”
冷幽堡驚,立馬道:“整個北歐哪有人比得過王爺!”
“在她眼裏,刑北可能遠勝於本王!”
“這,”冷幽堡暗歎,“也許是曲九小姐覺得刑少將軍比王爺年輕。”
這話一出,北歐炎弘瞬間陰沉了,“你是說,她嫌我老了?”
“啊?不是……”
“哼!”
男人起身,猛地一撣衣袖,冷幽堡瞬間感覺臉麵刺骨骨地疼,竟然被……打了?生平第一次,王爺動手教訓他。
哦,不,第二次。
冷幽堡很無語,話是你讓說的,說了你又不高興!
含煙閣。
曲尚歌一回來,冬晴立馬上前伺候,打水,沐浴,卸妝。一係列伺候完畢,曲尚歌累的直打哈哈,對冬晴擺手道:“你也去睡吧。”
“我伺候小姐睡下了再去。”冬晴上去扶她。
曲尚歌搖頭,“不用了,我都洗好了,上床就睡,你也趕快去睡,明天陪我出門。”
“哦。”
冬晴退下,關好房門,回偏房去了。
曲尚歌揉揉肩膀,穿過屏風,挑起床幔,看都沒看,往床上一躺,頓時如火燒般驚的飛起,“誰?!”
“你想是誰?”
微啞的暗沉聲音響起,接著一隻手挑起了整個床幔,露出男人修長的眉眼,俊朗的麵容,還有那薄薄抿起的性感十足的雙唇。
曲尚歌驚魂落定,瞅了瞅房間窗戶和門,不滿地問:“誰讓你進我房間的?怎麽進來的?”
北歐炎弘斜倚床頭,勾唇淡笑,“走進來的。”
“那你再走出去!”
“你確定?”
深更半夜,一個大男人從自己的閨閣裏走出去,確實不大好,可是,他不出去,難不成還睡在她這裏了?曲尚歌微微皺眉,正想說“確定”呢,腰上一緊,她已被北歐炎弘撈了進來,紅帳落下。
帳內,兩人四目相對。
北歐炎弘看著她,慢慢俯低身子,貼近她的耳垂,低喃道:“嫌本王老了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