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5章 王爺中毒
半個月後。
冷風裹著隆冬的影子肆虐在兩國邊境,從沔城邊哨吹往浣州高瞭,一層一層的冷風鋪灑下來,卻仍澆不滅戰場上的炮火烽煙,戰鼓擂鳴。
那一戰之後,盛京也迎來了小年之夜。
到處燈火闌珊,街道兩旁的大紅燈籠被高高掛起,朱門大戶前也都貼上了桃符懸掛了神像,一派春節前的喜氣洋洋。
含煙閣裏,曲尚歌卻有些心不在焉。
冬晴小心翼翼地伺候著,抬眼透過窗口望去,夜色沉沉,卻是被燈光渲染了一抹紅,她把視線折回來,說:“小姐如果悶的話,我們出去玩玩吧,小年夜的時候,外麵都有花燈會的,要不去奴婢去請了東方小姐來?”
曲尚歌也不想坐在這裏胡思亂想,點頭道:“也好,確實挺悶的,現在就去找琴兒。”
兩人來到東方侯府,正遇東方琴出來,她上前挽住曲尚歌的胳膊,笑道:“我正好要去找你呢,哈,看來我們心意相通。”
兩人上了馬車。
小年裏,吃完團圓飯後,一般青年才俊或世家子弟都會攜上友人出來玩樂一番,曲尚歌和東方琴一入街道,就棄了馬車,信步走在人群中。
上了拱橋,迎麵撞來一人,不是別人,正是最近老是出入東方侯府的蘇家二公子——蘇逸。
東方琴一看到他就嫌惡地要離開,蘇逸眼尖,看到她後,立馬上前溫潤地行禮,果真是出自家教甚嚴的蘇大學士府,這禮倒是周正的很。
曲尚歌嘴角斂著笑,雙手抱胸看著這個清瘦的俊朗才子在東方琴惡狠狠的目光中,淡定從容地開口:“沒想到這麽巧,在這裏能遇上曲九小姐,曲九小姐是打算逛花燈會嗎?”
說話時,眼神一點兒都沒有給東方琴,而且這問話也全是衝著曲尚歌來的,壓根沒打算給某個女人說話的機會。
曲尚歌眼珠轉了轉,笑道:“恩,我看蘇公子的方向,不像是去逛花燈會的。”
琴兒不喜歡他,那她還是不要給他台階的好,以免某人回去後對她行凶。
蘇逸婉轉的一番話遭到拒絕,也不生氣,溫潤的視線滑過一側東方琴撇過去的頭,眸光一瞬就溫柔了下來,“剛開始是不太想去,不過,這會兒又想去了,曲九小姐不介意在下一起吧?”
曲尚歌抻抻眉,她肯定不介意,但是某人挺介意的。
剛這樣想,就聽到身側傳來冷冷的聲音:“蘇公子想去看花燈會就自己去,我們還要去別的地方,不方便!”
“沒關係,”蘇逸把目光放在她身上,笑道:“反正沒事,曲九小姐不介意就好了。”
東方琴怒瞪著他,他隻是眸光清湛地看著她笑,那意思分明就是說,你介意沒用,我跟定你們了。
“哦,本小姐不介意。”曲尚歌淡淡瞅了一眼東方琴,果斷地把某人邀請上了。
蘇大學士府雖然太過於專製守舊,但這蘇二公子看起來倒不像古板之人,能這麽一臉淡定地在這裏耍賴皮的,咳,應該是個幽默風趣之人。
他雖然極力不把視線落在琴兒身上,但一旦對上,就移不開似的,是喜歡的吧?
“尚歌,你怎麽能這樣!”東方琴被她氣的直跺腳。
曲尚歌拉著她往前走,“我怎樣?你沒見他一臉‘不管你們說什麽,我都賴定了’的表情?”沒想到蘇二公子是這麽有趣的人!
想到這裏,她笑了笑,拍拍東方琴的小香肩,“你撿到寶了。”
東方琴黑著臉,“是麻煩!”
蘇逸看著前麵挨在一起唧唧咕咕的兩人個小女人,轉頭問身邊的小廝,“少爺我今天表現的不錯吧?”
小廝皺眉:“你是指哪方麵?”
“笨!”一記扇棍敲來,他才提醒道:“這段時間我觀察出來了,原來她不喜歡迂腐和古板的男人,正好,小爺我也不是那樣的人,所以,剛剛,小爺的行為應該能讓她滿意。”
小廝撇了撇嘴,潑他冷水,“那是因為有曲九小姐在,不然,東方小姐肯定又是理都不理你。”
貌似真是這樣。蘇逸用扇柄撐著硬朗的下巴,“那以後你可要跟曲九小姐打好關係,不然,少爺我如果娶不到東方琴,你就卷鋪蓋走人!”
哪有這樣的!小廝欲苦無淚:“奴才聽說東方小姐喜歡的人可是刑少將軍,少爺覺得,你跟刑少將軍比越來,會有勝算嗎?”
人家可是少年英雄,現在又是侯爵!
蘇逸不以為意,咋咋舌,“刑北不喜歡她,而且,她也追不到他,所以,他對我造不成威脅。”
如果是別人,他可能還有點危機感,但是刑北嘛,完全沒考慮的必要!
兩人正說著,從深沉寂遠的北門傳來噠噠的馬蹄聲。
夜色喧嘩,人影幢幢,馬蹄聲聲急切踏碎了一地寒涼,猝然撞進曲尚歌的心口。她今天一天都感覺到不安,如今聽到這聲音,整個神經都是猛然一提,是西邊的戰報!
“冬晴,回府!”
沔城北營裏,琉影目露凶光,劍握在腰側叮叮作響,殺氣騰騰的,“封玨,王爺怎麽會中毒?!”
步封玨也是眉頭緊皺,劍光寒氣籠身,望著床上隱入昏迷的人,滿臉擔憂,“我也不知道。開戰之際,我奉王爺之令率一百暗驥軍守在敵軍退守的南門,以斷敵軍後路,王爺那個時候應該是在城裏的,莫非有人潛入了?”
“不可能!”琉影回的斬釘截鐵,“開戰前,城門一直緊閉著,外敵無法入侵,開戰後,我也隻與王爺分開了一小會兒,以王爺的能力,一般人難近他身十尺之內。”
到底是怎麽回事?
琉影英氣的眉深深地攏起,隨後趕來的曲潭、東方楠木和刑北對他中毒一事,也都甚為擔憂。
隨行的軍醫在第一時間被宣到殿內。
幾個人憂心地守在榻前。軍醫認真謹慎地檢查一番之後,麵色沉重,“王爺所中之毒非常邪氣,如果三個月內找不到解藥,怕是性命堪憂啊。”
三個月?這麽短!幾人心中一凜!
琉影急問:“中的什麽毒?”
軍醫答道:“我曾經在西域求學一年,聽說過西域聖教有一種毒,至陰至邪,用在男子身上,可吸食筋脈,虛弱而死。”
“你既然知道這毒的來源,那可否能配出解藥?”步封玨追問。
軍醫搖頭,“天下至毒來自西域,至解之方也來自西域,要想解王爺的身上的毒,可能隻有當年的聖靈,不過聽說,她早就消失不見了。”
幾人聽他一說,心中都是一個咯噔,意思就是,此毒無解了?
北歐炎弘中毒的消息被嚴密的封住,這次對戰,北歐大獲全勝,可出了這麽一個意外,幾個將領都是小心翼翼,一邊穩定軍情,一邊秘密派人去找當年的聖靈。
夜晚,北歐炎弘醒來,臉色有一抹虛弱的蒼白,但眼眸依然冷峻,沉穩之氣不輸以往。
琉影大喜,“王爺,你醒了!”
“嗯,此戰如何?”北歐炎弘起身,斜靠在床榻一側,抬眉淡淡問道。
琉影回:“按照王爺的部署,我軍損失三千,敵損五千,大將未折,西域二領的身份和能力也摸索的差不多了,下次再戰,應當毫無失算。可是,王爺你怎麽會中毒?!難道西域之人潛入了沔城?”
北歐炎弘摸摸心口,那裏有什麽在隱隱作痛。
他抿了抿唇,眸光寒風似劍,“別擔心,這毒名叫做月烏噬心,隻有在月夜烏啼之時才會發作,目前對本王的身體不會造成影響。至於中毒一事,你覺得沒有本王的默許,有誰能近本王身的?”
琉影聽後,卻是非常詫異:“王爺為什麽要這麽做?軍醫說你中的毒如果沒有解藥,不出三月的性命。”
“三個月的時間足夠了。”北歐炎弘說完,斜倚在榻上,眸光掃向窗外,不知道在想什麽。
而浣州的寢宮裏,聽到西漠雪的匯報,百裏燼辰無限玩味地挑高了眉峰,“你說,他心甘情願受了你的毒?”
西漠雪也挺奇怪的,她按照紅燁的指示,果然在埁山腳底找到了他,但他似乎是專門在等她,明知她與他擊風相對的一掌灌滿巨毒,他卻硬生生地受了。
關鍵是紅燁怎麽知道他在那裏?!
“小雪兒還是如此多疑呢。”在西漠雪的話沒有開口之前,門口滌風蕩氣,千塵掃浪,一個紅衣強勢進入眼前。
西漠雪微微一愣,“聖尊。”
“嗯,還知道我是聖尊,記性沒差。”他說完,笑了笑,然後筆直地向百裏燼辰走去。
百裏燼辰上下掃他一眼,語調微冷,“本殿下傳你的時候不來,不傳你的時候,你倒是來的積極!”
紅燁在他對麵坐下來,懶洋洋的,“沒辦法,這次非來不可。事關聖靈的事,想必殿下很有興趣。”
百裏燼辰盯著他,火紅的妖瞳渲滿流光,薄唇邪邪的勾起,英俊的臉上掛滿深斂的笑,“哦?你找到她的本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