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分別

  傍晚，夕陽西下，落日餘暉灑滿邊塞，隻見遠處有一人影婷婷佇立，背影顯得有些惆悵落寞。 薛謹輕輕走上前去，緩緩地俯下身子，從背後環抱住了她。他閉上眼，下巴抵在她的肩膀，靜靜地呼吸。 沉默許久，葉聲瑜微微開口，“阿謹……” 可她還未說出口，就被薛謹打斷，“別說話，我就想這樣安安靜靜地抱著你。” “阿謹，對不起，我不能跟你一起走了。”葉聲瑜閉上眼，深吸一口氣，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才說出這句話。 薛謹抱著她的手有些鬆了鬆，他睜開眼，“你要跟他走，是嗎？” 過了很久，她才輕輕點頭，“他需要我。” “可我也需要你！”薛謹立馬打斷了她。 葉聲瑜轉過身來，看著他，“他已經這樣了，他是為了救你才這樣的，但歸根結底，卻都是因為我。我不敢想象如果薛遙當日暗算到了你，又會怎樣，事實已經如此。我欠他太多，不能在他最需要我的時候離開。你明白嗎？”她有些哽咽地說道。 薛謹眼睛發紅，停頓許久隻說了一句，“那這些年你欠我的，又該怎麽算？” 葉聲瑜別過頭，不再看他，“我也不知道，好像就這樣稀裏糊塗辜負了。我告訴你我愛你，這算不算一種償還？”她眼裏噙著淚水，連聲音都在顫抖。 “我們好不容易才走到這一步，我好不容易才等到你正視自己的心意，義無反顧地和我在一起，現在你又要離我而去，想讓我再等你幾年？！你知不知道我……”薛謹抓著她的肩膀在咆哮，可話未說完，葉聲瑜突然踮起腳尖，閉上眼，吻上了他的唇。 接上的那一刻，一滴淚從她的臉上劃過。薛謹頓時無聲，他睜著眼睛看著麵前這個已經瘦的令人心疼的人兒，這麽久以來，她總是活在無盡的糾結之中。命運總愛和他開玩笑，明明就在眼前，事實上卻橫亙千裏。他閉上眼，輕輕地回應著，鹹鹹的淚水順著臉頰滑到嘴裏，兩個人都能品嚐到各自的無奈。 夕陽灑在兩人身上，火紅一片，像是給他倆穿上了一身嫁衣，也像大自然賦予兩人的婚禮。 兩個人獻上了自己最深情的吻，直到最後放開彼此。葉聲瑜抬頭，一把就抹去了臉頰上早已布滿的淚水。她努力地微微勾起嘴角，輕聲說，“忘了吧，阿謹。”說完，她悄然轉身，邁開沉重的步子離開，隻給薛謹留下一道落寞背影。 他一直看著，直到漸漸消失再也看不見，他抬頭看看天，努力讓淚水回到眼眶。“忘……如何忘？”他喃喃自語。 葉聲瑜是在當天夜裏和沈柏舟以及長孫先生一起離開的，沒有當麵告別，甚至，連一封書信，一句話都沒有留下。就像她從未來過這裏一樣，再無半點痕跡。有時候薛謹也在懷疑，究竟這半年來和她相處的點點滴滴，會不會隻是一場夢境。 明明是初夏時節，氣候漸暖，但他的心卻沉入冰窖，冰封冷藏。 回到上京，百姓對他的英勇神武無一不佩服地五體投地，民心大增，其餘小國也紛紛向衛國示好。薛遙被處死，楚國呈遞求和書，曆時近一年的叛亂總算塵埃落定。 偶爾，他也會去京城裏逛逛，可妙樂樓再也沒開過門，最後人們也漸漸遺忘了這個曾經讓無數文人雅客駐足停留的地方。 他又趕上了燈會舉辦的時間，可他的身邊卻再無良人陪伴。那年的她，在猝不及防的情況下被他強吻，臉頰微紅，心跳加速，這些好像還不過昨日的事。 薛謹忍著沒有去找她，這是她的意思，他選擇退讓。 “我還是……很想你呢，阿瑜。”他望著滿天煙火，對著另一片天空下的她，輕輕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