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潼山一役

  “你怎麽，會突然來這？”夜晚，火堆旁。薛謹坐在葉聲瑜的旁邊，遞給她一壺水。 “看到你的信，我有些害怕，害怕你就這樣再也不會回來了……剛好劍書閣派人來到前線救死扶傷，於是，我也來了……你交給我的東西，我都保管好了。”葉聲瑜轉頭看著他，說了這些，突然有些停頓。“你放心，我們一定可以平定這場戰爭，平安回到上京。”她接著，誠懇的說。 兩個人又沉默了下來，各自喝著各自的水，像是為了緩解尷尬的氣氛。 “那……回去以後呢？”薛謹抬頭看了看鑲嵌在天空的月亮，問道。 “什麽回去以後？”葉聲瑜似乎沒有聽明白他的意思。 薛謹輕輕一笑，“沒什麽，以後再說吧。”又轉過頭，繼續看著天上的月亮，“今天是弦月……” 葉聲瑜也抬頭，“雖說今天是弦月，但過不久，就是滿月了。” 而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葉聲瑜都以醫師餘生的身份，女扮男裝待在他的身邊，很多時候，他們都隻是各自忙各自的事情，也不多說話，卻都會偶爾抬頭看看對方。他們之間，似乎已經很久都沒有像這樣平靜地相處了。 薛遙篡位之心已有很久，所以安排地周全縝密，戰況一直時好時壞，每個人都繃勁了每一根神經，絲毫不敢懈怠。潼關之戰，已曆時半年，轉眼間就到了大雪紛飛的寒冬臘月。 邊關的冬天總是特別寒冷，葉聲瑜凍得瑟瑟發抖的坐在草堆旁。突然，身上多了一件貂皮大衣。 “營地苦寒無比，你還是回上京去吧，若是凍壞可怎麽好？”薛謹說。 葉聲瑜抬頭看了看他，“這些都不是問題，再過不久就開春了，屆時天氣就會暖和許多。” “過幾日又是一場惡戰，在那座山上。”他伸手指了指前方的潼山。 “我能跟你一起去嗎？”葉聲瑜望著他。 薛謹摸摸她的頭，笑了笑，“我是去打仗，又不是去玩，你跟著做什麽。戰場上刀劍無眼，再說，我也分不開心思去保護你。” “我知道了，那你……萬事小心。”葉聲瑜抱著膝蓋，將手疊在上麵，下巴放在手臂上。恍惚間，薛謹好像看見了戴在她手上卻藏在她袖子裏的那隻手鐲，曾經他送她的那隻。 薛謹輕輕咳了兩聲，“既然是女扮男裝，還是不要讓有些東西暴露了自己的身份才好。”說完他就轉身走了，但走之時，嘴角卻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兩日後，潼山。這是目前兩軍交鋒以來，最大的一場戰役。薛謹親自率領的衛軍與茂林軍大戰了幾個回合，那也是他自16歲第一次出關迎敵以來，見過的最慘烈的戰爭，遍地橫屍，血流成河。雪下了三天三夜，鋪滿了整座山，白雪皚皚，天地間成了一片銀色的世界。 最終，潼山一役，雖勝，但衛軍傷亡慘重，就連薛謹都沒了消息，不知去向。據僥幸能活著回來的人說，潼山上屍橫遍野，甚至已經有人猜測，皇上是不是已經駕崩於潼山。 至於葉聲瑜在他們出發的後一日就不顧眾人的阻攔，騎著馬悄悄前往潼山。但她不擅騎藝，到達潼山時戰爭已經結束，在她麵前的，隻有一具具屍體，可以想象得到當時的戰況是有多慘烈。 她無力地跪在地上，開始呼喊著薛謹這個名字，可茫茫大地，回答她的，隻有狂風暴雪。 葉聲瑜像瘋了似的，將那些人一個個扳開，她隻想確認，他是不是還活著。一個又一個，都不是他，也不知是該慶幸還是傷心。 “阿謹，等著我，我來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