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婚前出逃
這天，薛謹請來了衛國最負盛名的長孫名醫來替葉聲瑜看病。聽說他原本在邊陲之地遊曆，原本萬般不肯回京，不知為何又妥協了。
長孫先生是個白胡子的睿智老頭，他一本正經地坐著，捋捋胡須，然後替床簾後的葉聲瑜把脈。他察覺到不對勁，麵色凝重。躺在床簾後的葉聲瑜膽戰心驚，她害怕這個名醫會看出什麽端倪。
號完脈後的長孫先生被薛謹單獨叫去昭陽殿詢問病情，他向薛謹行禮。
“回皇上，娘娘的病情，正如您所料。”
聽完這話的薛謹抬了抬眼瞼，“哦？如朕所料？朕有告訴你朕料到了些什麽嗎？”
長孫先生毫不慌亂，鎮定地說：“皇上若沒料出娘娘隻是裝病，也就不會私下叫草民給您稟報了，早在娘娘麵前就會讓草民說出病況。”
薛謹被他戳破心思，也不惱。威嚴地說：“沒錯，朕的確是在前幾天有了這個想法。明明自己的主子病入膏肓，她身邊的亭衣卻沒有半點傷心欲絕的樣子。朕有這個疑惑，所以才叫你來替朕弄明白。”
“稟陛下，娘娘確已中毒，但也服了解藥。再用其他藥材將脈象改得表麵看上去很虛弱，其實骨子裏已無礙。這種病例實在太少見，宮中的太醫也不會往娘娘隻是裝病這個方麵想。若娘娘不想讓它好，太醫們就算窮盡畢生醫術，也是不會好的。”
“然後就這樣一直拖著，等著大臣們聯名上書說她是不詳之人，就不用嫁給朕了嗎？”薛謹攥緊手中的茶杯，攥到關節處都發了白。
待長孫先生離開後，薛謹氣得將桌上的東西全都掀翻在地。
“草民愚鈍，不知娘娘用意。”他作揖。
“你不知，朕可清楚地很。”
待長孫先生離開後，薛謹氣得將桌上的東西全都掀翻在地。
“葉聲瑜，你就這樣不想嫁給朕嗎？寧願裝病不願成為朕的人，朕不會讓你如願的……”他咬牙切齒地說道。
說完，他就往蒹葭殿方向走去，葉聲瑜正坐在榻上繡花，他整理好自己的情緒，走了進去。
“長孫先生說了，你的病已無大礙，脈象虛是正常現象，衝衝喜便可。即如此，我已經把咱們的婚期提前到了三日後，這樣既可衝喜，我們也能正大光明在一起了。你說呢？”他盡力壓製住自己的怒火，用手抬起她的下巴。
萬萬沒想到他會是這樣的回答，震驚之餘正想推脫，“皇上，這……”
“嗯？怎麽，你不願意？”他的語氣瞬間變得警惕起來，直勾勾地看著她。
葉聲瑜停頓許久，半晌才說，“沒有。”
薛謹湊到她的耳邊，戲謔著說：“那就好好準備準備，乖乖做我的皇後吧。”說完便一甩袖子離開了。
葉聲瑜整日在殿中坐立難安，她明白計劃已已經被薛謹識破，否則他絕不會把婚期提前。這樣一來，宮沒出成，反倒造成了更糟的局麵。
她想出去找薛謹，結果剛踏出宮，就被侍衛攔住，他們動作迅速決絕，就把她擋回了宮。
“放肆，我連出宮去找皇上的權力都沒有了麽？”她瞪著門外兩個身材魁梧的大漢。
“娘娘見諒，皇上有令，您必須待在宮中，隻有大婚喜轎才能將您抬出去。如果娘娘真的想見皇上，臣可以派人通報，讓皇上來找您。”其中一個對她作揖，並且十分嚴肅地說。
葉聲瑜生氣地走回殿中，一個人站在院子裏，“這個沈柏舟，從小到大就沒給我出過好點子。小時候捉弄我，長大了也不靠譜。”
這時，一個高大的身影走了進來，吊兒郎當地說：“怎麽我才來就聽到有人說我壞話？”
眼前的沈柏舟穿著太監的服飾，戴著太監的帽子，白白淨淨的模樣倒真和很多公公別無二致。
“你怎麽會在這？”葉聲瑜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長孫先生是我師父，是我讓他戳破你的。那皇帝那麽喜歡你，要是知道你裝病不肯嫁給他，隻會一怒之下提前娶了你。”他笑得沒心沒肺。
“不過呢，就因為皇上太急，三天的功夫要打造出一場盛世婚禮實在不容易。選人也就沒那麽高的要求，於是我就混了進來。你戴上這個易容麵具，穿上門外那個小太監的衣服，跟著我出去。我們負責采買，一會兒可以出宮，屆時一塊出去就行了。”
她有些摸不著頭腦，但還是跟著他的話照做，或許這才是他真正的計劃。“那亭衣怎麽辦？”
“我說小姑奶奶，你要求也太多了吧？我們沒有多長時間，不然明天你就等著做新娘吧。”他被她的猶豫氣得半死，可似乎葉聲瑜依舊不為所動。
“你知道我要揣測聖意是多難的事嗎？為了布這個局，我對我師父好話說盡。誒？你不會是心裏惦記著皇上，不想離開吧？”
葉聲瑜有些慌亂，“你胡說什麽？沒有的事。我隻是擔心亭衣，若我走了，他還不知道會震怒成什麽樣，到時亭衣該怎麽辦？”
見葉聲瑜依舊不肯動，他這才妥協，“好好好，我答應你了，會派人也帶她出去的，不會留她一個人在這麵對皇上。行了吧？我們的時間真的很緊迫。”
於是葉聲瑜戴上麵具，跟著他出了蒹葭殿，往宮門口走去，路上薛謹的聖駕就從遠處走來。她很緊張，跟著沈柏舟退到牆邊低頭行禮。還好薛謹並未注意他們，隻是坐在轎攆上低頭看著折子。其實他也是一個好皇帝，但是麵對感情太過執著，讓人窒息。葉聲瑜抬頭看了他一眼，這一眼，或許就是永別。
“再見了，阿謹。”出宮門的前一刻，她轉過身，眼裏含著淚，在心裏默念道。她終是不舍，可是他們之間的情誼，總是會讓身邊的人受傷。她不想對不起子闌，也就隻能違心地對不起薛謹。
次日，薛謹早早地就起床更衣，今日是他的大喜日子，他這麽多年來的夙願總算要實現了。他的皇姐，他的阿瑜，即將成為陪伴他一生的妻子。就算過程不太光彩，他也並不在乎。
這時，元公公跑了進來，撲通跪在地上，整個身體都在顫抖。
“皇，皇上，娘娘……娘娘她逃婚了……”
“啪——”薛謹手中的頭冠掉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