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布局

  葉聲瑜坐著馬車出了宮，她掀起一角看看車外，真的好久都沒有出來過了，都快忘了宮外的藍天是什麽模樣。


  馬車停在葉府門口，她被攙扶著下了車，機警地環顧四周，沒有異樣。踏入她許久未歸的家門，隻覺得恍如隔世。


  她轉身對身邊的隨從說：“我進去祭拜爹爹，你們生人就在外等候吧，有亭衣一個人陪我就好。”


  隨從們互相看著對方，“這……”


  “怎麽，難道我還會翻牆出去不成？”她眼神淩厲地掃過他們。


  “是。”他們立馬低頭答道。


  葉聲瑜推開門進去，對著葉將軍的牌位上香，這時，身後出現一個人，用溫潤的嗓音叫著她，“小瑜？”


  她緩緩轉身，看見一位身穿白衣，風流倜儻的翩翩公子，一對桃花眼甚是惹人注目，笑起來一副不正經的樣子。


  “你到底有什麽方法救我出宮？”他的俊朗神姿並沒有引起她太多注意，直接切入正題。


  “喲，當年那個說話都細聲細氣的小丫頭怎麽像是變了一個人？被那皇上折磨地不行了吧？這麽多年沒見，也不先跟我打聲招呼。”他吊兒郎當地說。


  她被他的話氣到了，“沈柏舟！”


  見她生氣了，他就收起了這副不正經的模樣，“好啦，我是看在我們老一輩的交情，所以才在聽到你的遭遇後來給你出謀劃策的。你對我不要這麽凶好吧？”


  葉聲瑜氣衝衝地走上前，“好好好，我好不容易才出宮來，你不要像小時候一樣捉弄我。”她抓住沈柏舟的手臂，期待地看著他，“你有什麽辦法帶我離開皇宮？”


  他拿著扇子輕輕在頭上敲了好一會兒，過了很久才冒出一句，“沒有。”


  葉聲瑜怔住了，望著他，不解地說：“什……什麽？沒有？”


  沈柏舟很認真地看著她，一本正經地說：“確實沒有。”


  她一把甩開他的手臂，一步步推著他，“很好玩嗎？把我叫出來，又說沒辦法讓我離開，這麽多年你怎麽還是這樣喜歡惡作劇！”


  “哎呀，你能不要那麽急嗎？我說的沒辦法，是現在沒辦法讓你離開。你知不知道你那好皇帝在你們葉府門外布了多少人？我可沒那個本事將你從眾多皇家暗衛的眼皮子底下帶走。”他抓住葉聲瑜推搡著他的雙手。


  葉聲瑜很失望，看著她突然這樣這樣傷心，沈柏舟心裏也有些不忍，“辦法，當然是有。那就是把你從皇宮中帶出來。”


  “從宮中？這怎麽可能呢？”她抬起頭看著他。


  他露出邪魅一笑，“這，就要感謝那個蕭菀了……”


  蒹葭殿內，葉聲瑜端坐在桌前，緩緩打開一個錦盒，裏麵裝著的就是蕭菀送她的紫醇茶。隻要加大劑量喝下去，身體就會不適，再吃下沈柏舟交給她的從隴西蕭家高價秘密買到，並又加了幾味藥材的解藥，表麵脈象微弱，實則已無大礙。屆時等到薛謹為她的病情忙得焦頭爛額之時，沈柏舟會來趁機帶她出宮。


  出了宮，她就遠離了這裏的一切是非，不必囚禁在這皇宮中一生一世。她端起已經泡好的茶水，一飲而盡。


  就這樣連續好幾天服用，當她在薛謹麵前吐了一口鮮血時，著實將他嚇得不輕。太醫們對這古怪的病情束手無策，麵對帝王的震怒，一個個嚇得在地上長跪不起。薛謹責罵他們無能，又一邊查閱古書，尋找解毒之策。


  葉聲瑜不知道昏迷了多久，睜開眼，看見薛謹正撐著腦袋守在一旁。這些日子以來，他不僅要處理政務，還要悉心照顧著她，麵色憔悴，下巴上都冒出了胡渣，應該是累極了。


  她有些不忍，不忍這樣欺瞞他。可是她更害怕他的瘋狂，還有對她的強烈占有欲，再加上盛子闌的死，她根本不知道該如何與他共度餘生。


  薛謹撐著腦袋的手一滑，醒了，“嗯？阿瑜，你醒了？可還有哪裏不舒服？”


  葉聲瑜輕輕地搖了搖頭。


  他將她的手包在自己的掌心，“阿瑜，你放心，你一定會沒事的。等你的病好了，我會給你一場最盛大繁華的婚禮。”


  這是他能給的最用心，也是最實在的承諾。他想照顧她一生一世，和她白頭偕老，子孫滿堂。


  隔天，蕭菀也來探望，她急切地抓著葉聲瑜的手，噓寒問暖。但葉聲瑜知道，她是在號脈，她想確定自己是不是真的中毒頗深，命不久矣。


  “姐姐，你放心，你會沒事的。天下高人這樣多，總會有人會解姐姐的毒。”她哭得梨花帶雨，甚是真情流露，看起來一副單純善良的模樣。若不是早就知道她的心機，或許還真會被她蒙騙。


  “妹妹不必過多勞心，姐姐我會安然無恙的。”


  她清秀的臉龐上閃過一絲狐疑，但又很快消失，她很清楚玉碎香的威力，沒有她的解藥，葉聲瑜必死無疑。


  蕭菀用手帕拭淚，“那姐姐好生將養些，過著日子妹妹再來看你。”


  她後退幾步再轉身離去，背影亭亭玉立，可城府卻深得令人心驚。其實自己和她何嚐不是同一種人呢？都在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而演戲，去傷害周圍的人。盡管她對薛謹心存愧疚，殘存情誼，但一想起無辜死去的子闌，還是堅定了她要離開的信念。


  算算日子也快過去半個月了，不知道沈柏舟何時才會來帶她出宮，還她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