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觀 察
電視機一直開著，一則“社會熱點”報道節目播完之後又是賣保健品的廣告，且長達十分鍾。
爾後是新聞。
新聞節目播完，是一段文藝節目，有不少男女輪番上台唱歌。
李玉喜歡聽歌，但她隻能閉著兩隻眼睛聽。
文藝節目完了是戲劇節目，伺候李玉的老女人或許是聽到了戲曲演唱的聲音，進來喂了李玉半杯水，然後坐在床上邊看戲邊小聲跟著哼唱……
一上午就這麽過去了。
中午李玉吃了半碗麵條，還有少許肉。老女人把李玉拉上大便的被單故意扔在房內牆角處，屋子裏頓時有了一股子怪味。
這樣一來，三個男人即便進來也都是捂著鼻子，不願久呆。
吃過飯，李玉感覺到窗外有一張臉在看她，就閉上了眼睛。電視又開始播放新聞，是一個男性的聲音：“把教室搬到工廠，培養未來大國工匠。鄭州汽車學校培養汽車類專門人才，對口就業率達到90%以上……”
新聞節目終於播放完了，在整個播放過程中，老女人一直邊看電視邊罵罵咧咧。
節目結束，老女人的罵聲停止。
一段廣告之後，是預報天氣，播報員說，明後兩天有六到七級偏北風，有沙塵暴，有冷空氣。
天氣預報結束，戲劇《梨園春》擂台賽開始，老女人又隨著一個個登台演唱的演員，搖頭晃腦地唱起來。
不過，她沒有唱上幾段，就被人打斷了。柿鼻子與棗核臉推門進來，棗核臉把一個機器放在電視機上，並裝上一個光碟。
柿鼻子對老女人說：“對不起，下麵的電視節目是給病人播放的，你不能老是霸占著電視，總是看你喜歡看的節目，這種老戲也隻有你這些老年人喜歡看，年輕人一看就反胃。快出去，到外麵找別的東西看吧，我們要讓病人看點刺激的。”
棗核臉邊搗鼓機器邊說：“大嬸子，你也太懶了，這屋子什麽味？熏死人啦，是不是拉的屎沒有清理幹淨？不是看在你侄子是我們的局長，早把你趕走了。”
老女人見棗核臉關掉了電視，嘟嘟囔囔出去了。
柿鼻子湊近李玉嘻嘻笑著說：“小塊頭，是不是也不想看唱戲曲的節目？來，咱們看點刺激的，VCD，保你不瞌睡。聽著，可不準睡覺。”
他拍拍李玉的臉，不耐煩地調過頭看著棗核臉問：“路子，你真笨，還沒有擺弄好？”
棗核臉說：“就好了，好了。開始吧？”
“開始吧，你注意監視，我是一點也受不了啦，這屋裏也太臭了。”柿鼻子見電視上出現信號，拉開門跑出去。
棗核臉用遙控器操作，很快，電視的屏幕上出現了圖像。什麽圖像？李玉似乎看不懂，似乎又知道些什麽。
畫麵上是三女一男，全都絲線不掛。三個女人纏繞男人一番過後，在尖叫聲中毫無羞恥地手舞足蹈起來，她們扭臀甩胯、抖胸擺乳，並不時做出一些個淫穢的手勢來挑逗觀眾。不堪入目的豔舞結束後，男人跳起來，三個女人又開始與男人幹那種事……
李玉冷眼看著這些畫麵，心裏像水開了一樣躁動不止，她想合上眼，可又經不住誘惑想看下去。
棗核臉呢？此時邊看邊把手伸進了李玉的上衣裏麵，去摸他的胸脯。
李玉不動，不能動，想動也不敢動，她忍耐著一身的痛苦煎熬任棗核臉抓揉。
也就在這時，門“咣當”一聲猛地被推開了，老女人指著棗核臉大罵：“你這個大壞蛋，流氓，你怎麽在這個地方放黃碟？你可是公安局的，你知法犯法呀，這幾天電視上天天喊‘掃黃’，我看應該先‘掃’你。我要馬上打110電話報警，打新聞熱線讓記者來。”
棗核臉聽到這話馬上把手從李玉身上挪開，他跳起來，“啪”的一下關掉電視，連連賠笑，說：“大嬸子，你可千萬不能報警，不能讓記者來。這事一旦傳出去，我的飯碗就沒有了。我的這份工作，是花了五萬塊錢才買上的，再說了，我也是聽別人指揮嗎。”
棗核臉有些害怕，他匆匆忙忙拔掉線頭，抱著機器跑了。
老女人給李玉蓋好被子，伸出手捂著她的雙眼小聲說：“造孳喲，快閉上眼睛睡一會兒，一會兒就會好的，啊？”
李玉合上眼睛，心跳逐漸平緩下來，身上的躁熱也慢慢消褪了。
老女人將電視調到新聞頻道上，播音員正播報一則新聞：
“華廈中學在石潤霞校長的帶領下，掀起素質教育新高潮，進行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教育，推進依法治國，弘揚中華傳統文化，加大創新能力培養，全校各種興趣班如雨後春筍蓬勃發展。全校師生團結奮鬥，共創一流……”
看了這樣的內容，李玉百感交集，不由得想起了劉中……
劉中此時會在什麽地方？他平安了嗎？李玉十分想念他。
就這樣，李玉每天絕大部分的時間都躺在床上，與電視機和老女人為伴，吃喝拉撒全由老女人照顧服侍。
老女人對李玉照顧得很周到，喂李玉的食物也很有營養。而每次更換尿布或清理大便時，她總是用盡力氣扶李玉坐一陣子，她還有點內疚地說：“可惜這裏沒有輪椅，要是有的話，我真想把你推出去看看田野，咱們這個小院子後麵就是河灘大田，好大的一片月季花喲，紅燦燦的真是好看。可惜咱們沒法子出去，這樣的日子什麽時候是個頭呢？”
她見李玉流淚，四下看看連忙擦去李玉臉上的淚水，說：“不要哭，他們天天觀察你，就快要認定你為植物人了。一旦認定了，你就有救了。不要嫌房間裏氣味大，我是故意的，不想讓他們三個臭男人在這裏多呆……”
李玉聽了這話很想大哭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