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1章 智囊團
趙普英命令丁蘭蘭出去，蘭蘭隻好抱著衣服光著腳走出房間，她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緊張得雙腿發抖穿不上褲子。
裏間門關緊了，裏麵的人說話的聲音剛開始很大，但很快就變得很小，很輕，丁蘭蘭想聽聽房間內的人說些什麽，可她一句也聽不清楚。
但她知道房內的三個人在談判、在指責、在討價還價，在討論自己的命運。
趙普英作為家裏的事實上的女主人，會怎樣看待這件事？作為父親的朱金龍，會怎樣麵對兒子的挑戰？兒子朱光星又會怎樣看待父親對自己女朋友的占有？
父子“共一女”，誰會主動讓步？以後，自己在這個既有權又有勢的家裏，還會有地位嗎？
甚至，丁蘭蘭還這樣幻想：“隻要能讓我進這個家庭，自己的丈夫是父親還是兒子，自己都能接受……”
房間內的說話聲又緊密又急促。
一對父子，一個保姆，他們在研究怎樣處理丁蘭蘭。
丁蘭蘭臉上火燒般疼痛，渾身上下抖個不停。家醜不可外揚，可以想象屋裏的三個人都在拚命地克製自己。
可真相現在大白，父子倆反目的這一天還是到來了。
蘭蘭知道自己眼下正處在他們父子倆的天秤上，誰會要自己？還有，他們會怎樣安排自己的今後呢？
丁蘭蘭覺得自己將像一隻羔羊，下麵要任他們父子倆宰割了。
也許父子倆都爭著要她，也許都不會要她……還可能將她視為紅顏禍水，一起向她下毒手。
她難受、痛苦，淚如泉湧，心如刀絞。
她不知道自己的命運到底掌握在誰的手裏。
講到此處，故事要轉到李玉的情人劉中的母親關玲那裏了。
四月十五日是一個難得的好天氣，沒有一絲風，春日的太陽讓大地充滿舒適的暖意。
人間四月天，一年之中萬物最蓬勃旺盛的生長時期。即便是人，到了這個時候也顯得特別有精神。
這是上午十點半，關玲見天氣晴好，就走出房門坐在院內的椅子上曬太陽，她閉上眼睛，任明亮的陽光如一把溫暖的手在她臉上撫摸。
昨天夜裏她沒有睡好，現在她想打一會兒盹，睡一會兒。可一旦閉上眼睛，腦子裏就會浮現出許許多多雜亂無章的事情，這讓她心煩。
她雖然不止一次地從關秀口中聽到李玉這個名字，可至今卻不知道這個女孩長什麽樣子。
而有關李玉的情況，關玲通過妹妹地匯報，知道的有以下這些：這個李玉，到華夏中學圖書館工作，上班沒有幾天，就被馬應春調到教學區當上了老師，並擔任兩個班的語文課。
這個李玉沒有大專文憑，也沒有教師資格證，馬應春這樣破格提拔，顯然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還有，馬應春為了鞏固李玉的教師地位，在這一次期中考試中，竟然提前把試題泄漏給李玉，行私舞弊，讓她教的兩個班的語文成績考了個全年級第一名。
兒子劉中與李玉還一塊看戲，兩個人的戲票真會那麽的巧合？並剛好坐在一起？更有甚者，李玉還去學校辦公室勾引劉中，劉中在公開場所當著石潤霞的麵與李玉親熱，對石潤霞造成很大的精神刺激與傷害……
關玲反複回想關秀給她匯報的這些情況，不但不能判斷這些情況的真假，而且想不出解決這些紛亂的無頭須問題的任何辦法。
於是，她又將思考的中心轉到了馬應春身上。
如果以上情況屬實，馬應春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麽呢？她為什麽要刻意扶持一個無名小卒呢？她是想證明什麽嗎？也許將李玉樹成教師的典型、榜樣，好讓李玉取代石潤霞的位置嗎？她不是不知道劉中是石潤霞的未婚夫呀？不是不知道再過幾天就要給劉中辦婚事呀？明明知道還這樣做，她究竟是何居用心呢？
從內心裏講，關玲對馬應春的工作能力還是比較滿意的，她信任這個校長，也欣賞她的業務水平。可當她意識到馬應春正教唆兒子劉中追求李玉、讓李玉勾引劉中、並企圖用李玉來代替石潤霞時，立刻將對馬應春的那一點點好感轉化成了惱怒。加上關秀強勁的“耳旁風”，她堅信馬應春這樣做一定有其不可告人的目的，她不能容忍馬應春插手她的家事，尤其不允許有人動搖石潤霞這個準兒媳在她心目中的形象。
其實，馬應春在關玲的印象中一直是一個清高、說話太直、不會妥協的中年女人，她甚至曾為一件小事跟馬應春吵過架。
一般情況下，關玲自認為自己也是個強性子，可她沒有想到馬應春的性子比她還強。她不喜歡馬應春把教學質量歸功於教師的言論，她同意石潤霞關於教育管理抓上去才有教育質量的分析。而馬應春因為有朱好善撐腰，也不怎麽把關玲放在眼裏，甚至有一次吃飯，馬應春本來被安排坐在關玲身邊，可她卻離開席位坐在了關玲的對麵。
朱好善校長是關玲通過本市一位在北京工作的領導介紹認識並高薪聘請到華夏中學裏來的。當時學校初建，急需專家名人來領導學校以便擴大影響。朱好善退休來到學校後，靠著他在北京當重點中學校長的豐富經驗與知識水平，不但把學校創建起來，而且頭一年招生就生源火爆。可以這麽講，華夏中學有今天，朱好善是開國功臣，功不可抹。
馬應春是朱好善的學生，是朱好善介紹過來的。正因為這樣，所以關玲即使對馬應春有看法，但看在朱好善的麵子上，一般是不與馬應春計較的。可現在呢？馬應春不但在教學上獨斷專橫，竟然還插手自己的家事，這就不能不叫關玲對馬應春有了幾分戒心。
想到這裏，關玲將紛亂的思緒整理了一下，感到有關馬應春、李玉的問題比較棘手，就決定今天下午召開顧問“智囊團”會議，聽聽老顧問們的看法。
有了決定，她立刻讓關秀提前下通知。
下午三點，顧問們先後來到關玲的家，關玲讓他們去小會議室就坐。
小會議室其實就是關玲的私人接見室，五十平米，設在二樓，變頻空調，新疆地毯，真皮沙發，擺放著名煙名茶，布置十分豪華。
來的四個老顧問加上關玲關秀共六個人，關秀隻負責記錄，四個老“顧問”品茶吸煙吃糖塊啃水果，還爭論空調溫度應調到多少度合適。
關玲把情況介紹一遍後，誠懇地說：“各位老領導，麵對學校和我家裏的這些新情況，我有點不知所措，很想聽聽老領導們的指教。”
關玲講完話，顧問們沉默了五分鍾，開始發表高見。
“馬應春太不像話了，插手劉中的婚事？她是劉中的什麽人？誰給她的權力？李玉勾引劉中，馬上開除，決不手軟。”市老教育局長高鳳堂一字一句地說。
“還是應該找馬應春談一談，警告她，提醒她。不聽，就辭退她。她是外地人，遠路和尚會念經？不一定，咱近路好和尚會念經的多著呢，隻要關玲你同意，市裏有好幾個從重點學校退二線的優秀尖子校長任你挑選。”市關工委副主任張愛葉邊吃東西邊說。
“這樣處理問題太簡單，太簡單了。辭退馬應春容易，但可能會引起連鎖反映，馬應春如果要走，朱好善也會撂挑子，他身體一年不勝一年，一天不如一天，工資最高，卻長年不怎麽工作。來往北京還要我們報銷路費。他一不幹，馬應春就不幹了，馬應春不幹，就會有一批教師不幹。優秀教師都走了，學生怎麽辦？記不記得金川中學？牛二娃從開封市聘請了一批校長教師，後來校長與學校董事會鬧矛盾，校長一急，領著教師全走了，學生一看沒了老師，紛紛轉學，忽忽啦啦，投資幾千萬的學校，說垮就垮了，再也招不來學生了。上次在街上碰見牛二娃，他問我，崔主席，我想在學校裏辦養牛場，就是不知道這牛會不會上樓。如果牛不上樓，有沒有設備把它吊上去……哈哈，教訓呐，血的教訓。所以我說，咱華夏中學不能全聘用外地人，要多聘用咱們市裏的教師，家、老婆孩子在本地，他就是要走又能走哪裏去？”原市政協常委崔運喜揮著手說。
“對，說得好，講的有道理……” 原市委宣傳部副部長高小波連聲附和。
關玲點下頭：“對。不過，你還是說說劉中與李玉這事咋辦吧。”
“咋辦？夜長夢多，馬上讓劉中與石潤霞結婚，讓這個叫李玉的女孩死心，讓所有別有用心的女孩都死心。關玲，要警惕，警惕呀，現在有心計的女孩子太多了，心術不正整天動邪念的人太多了。知道你家底的女人，誰不想往劉中身上靠？誰不想當你的兒媳婦好繼承遺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