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1章 脫穎而出

  期中考試連考三天，試卷是馬應春委托外地一個教育局的教研室印刷的，監考老師臨進考場隨機抽號，並且初一年級的老師監初三年級的考場，初三年級的老師監初二年級的考場，初二年級的老師監初一年級的考場。除了每個考場有兩名老師監考，學校開通了全校的閉路電視監視係統，二十個監視員盯著屏幕至到考試結束。


  考完，試卷封好由外校老師改卷。


  無庸至疑，華夏中學的這次期中考試，是一次完全意義上的真刀真槍的較量，老師教課水平的高低，學生學習成績的好歹，都將通過這次近似全國統一高招的考試得到檢驗。


  考試成績出來後，期中考試總結表彰大會在學校體育館隆重招開，全校師生員工加上部分學生家長共有一萬多人出席大會。


  會議開始前，石祖田組織各個年級進行唱歌比賽。


  主席台上除了省市教育局的領導、學校年級主任以上的領導外，還坐著近百名胸帶鮮花的學生與家長代表。這些佩戴鮮花的學生不是單科前三名的獲得者，就是總分前五名的獲得者。市裏三家電視台的記者在會場架起了攝像機，六家報社的記者舉著相機到處拍照。


  下午四點，大會在國歌和《華夏中學校歌》聲中開始。


  歌畢，首先由關申講話，繼而上級教育部門領導講話，接著是馬應春作期中考試總結報告。最後，由校長朱好善宣布表彰名單。


  朱校長走到發言席前。


  台下一片寂靜，人人側耳細聽。


  在一長串被表彰的名字中間，人們記住了朱好善校長這樣的聲音：“……初一年級語文成績，32個班，班級平均最高分，十一班，平均分，89，任課教師，李玉；最高及格率，97％，十二班，任課教師，李玉；最高優秀率，十一班，任課教師，李玉；語文單科成績前三名，第一名，李得龍，96分，任課教師，李玉；第二名靳福玲，93分，任課教師，李玉；第三名耿直，92分，任課老師，李玉……”


  朱校長一連六次念到李玉的名字，這在華夏中學曆次重要考試的表彰大會上絕無僅有。


  朱好善校長念完名單，發獎儀式開始，當李玉與初二、初三年級的獲獎老師排著長隊走上主席台領獎時，她恰好站在劉中的麵前。劉中先與李玉握手，低聲說：“你真了不起，出類拔萃，冠壓群雄，一下子成了大紅人。”


  劉中把獎牌和獎金交給她，她看他，他也正用火熱的目光凝視她。


  一個教師碰下李玉提醒她該下台了，她才猛醒似的轉身朝前走，無意中一抬頭，卻碰上了石潤霞一雙怒視的目光。


  她不由得心裏一陣發怵。


  表彰大會結束後，學校在市旋光大酒店宴請獲獎教師與獲獎學生的家長。


  宴會開始後不久，劉中似乎就喝多了，他從領導席上站起來，提著酒瓶端著兩個杯子先給二舅關林敬酒：“二舅，我的好二舅，你是咱家的一頭老黃牛，你能幹，學校後勤工作抓得好。我要先敬你一杯。”


  退伍軍人出身的關林撫摸一下劉中的平頭說：“中兒，二舅喝下你的酒。”


  接下來，劉中來到李玉所坐的桌前敬酒。李玉她們這一桌共有十二位女教師，劉中一一讓她們喝。女教師們聲稱不會喝，拒絕劉中。劉中也不強求。可輪到李玉這裏，他卻不依不饒。


  李玉說她不會喝酒，劉中說：“不會喝辣酒喝啤酒怎麽樣？”


  李玉說啤酒也不喝，劉中說：“不喝啤酒喝甜酒怎麽樣？”


  李玉說不喝甜酒，劉中說：“不喝甜酒喝飲料怎麽樣？”


  李玉無法拒絕，讓劉中倒了一杯飲料，舉起剛要喝，劉中說：“停，自個喝下不算，還沒有碰杯呢。”


  李玉隻好站起來與劉中碰杯。


  兩個人碰杯，劉中看著李玉眼中射出脈脈深情。


  李玉喝下去，見女教師們望著她與劉中竊竊私語，連忙低頭坐下來。


  劉中一飲而盡，隨後將姆指伸到她眼前說：“李玉，你太棒了，這次考試，你一個初出茅廬的小丫頭，打敗了久經沙場的老將。你真是一位巾幗英雄，我喜歡你這樣的英雄……”


  劉中在這邊醉態畢露，另一張桌子旁的石潤霞碰下石祖田，讓他過來勸開劉中。


  石祖田走過來拉著劉中說：“劉總，石校長有事叫你。”


  劉中眨巴一下醉眼問：“誰？誰是石校長？我不認識她，她以後少管我……你石祖田以後也少在我麵前逞能，我知道你是什麽人……”


  說完這話，劉中一個踉蹌差點摔倒，要不是關申過來拉走他，他不知道又要說出什麽話來。


  酒宴結束後，劉中在酒桌上對石潤霞的不屑、對石祖田的斥責、對李玉的熱情、吹捧和糾纏等種種舉動，立刻成為熱點話題在全校老師們中間沸沸揚揚地傳開了。


  不用問，這些話題會完完全全地傳到關秀的耳朵裏，然後再經過關秀的有目的的選擇，部分地傳到劉中的母親關玲的耳朵裏。


  關玲會把這些傳言當回事嗎？


  石潤霞與劉中的關係又會有一個怎樣的發展呢？


  李玉和劉中的關係又會升溫到什麽程度呢？


  這是一個下著小雨的下午，李玉上作文輔導課。上一周作文的題目是《我的學習生活》。她覺得有兩個學生作文寫得特別好，寫出了真情實感，有創新。就給初一年級十二班全班學生念這二篇作文：

  “我的學習生活有快樂也有苦惱。兩個星期放一次假，上學的時間太長了，我想家，星期天下午來學校時，我總是舍不得離開家，離不開媽媽，我真想撲到媽媽懷裏，親媽媽一下，能吃一口奶最好了……”


  同學們聽到這裏一陣大笑。


  李玉又念了另一個學生寫的一篇作文：“大禮拜回到家，我一下上了十個小時的網。我喜歡上網，網絡勝過我爸媽。爸媽從來沒有給過我那麽多的知識，我從網絡上學到了知識本事。長大我要當大幹部，不在鄉下當農民。網絡給我快樂，給我精神，我離不開網絡……”


  這一篇卻引起學生們一陣思考和議論。


  作文講評完之後，學生們開始寫本周的作文，題目是：《學校的風貌》。


  教室裏一片寫字的沙沙聲。


  李玉見學生們陷入緊張的思考與寫作之中，就輕輕關上門，坐下來批改幾份單元試卷。


  放學的鈴聲響了，由於和一個學生談話，她耽誤了半個小時才下樓走出教學區，沒想到圖書館長蔣素芬披一件雨衣正在大門口等她。


  “你這個李玉，都放學半天了也不出來，我還以為你不在學校呢。”蔣素芬說。


  她熱情地笑著問：“館長找我有事？”


  “小玉，我這裏有一張戲票，你今天晚上去看吧，紅星大劇院。”蔣素芬把李玉拉到屋簷下，看看四周，神色有點神秘。


  李玉說：“我不大喜歡看戲。”


  “這可不是一般的戲，是梨園春劇團，有戲，還有歌舞，有武術表演。聽說大歌星黎宇金、大笑星高紅都要出場呢。戲票特別緊張。要不是我老公在市委大院給領導開車，這票還弄不到手呢。是中原劇院經理老鄧給市委領導送票，碰見我老公開車去市委，就讓我老公捎給辦公室劉主任。我老公就從紙袋子裏揪出一張，誰知是特等票。”


  她不知道特等票的概念，說：“那你們不去看……”


  “我們就這一張票，要不是我媽病情加重我們一家子要馬上趕回鄉下，這票才不會讓給你呢。”


  “雖說今天晚上沒有我的輔導課，可晚上出去也是要請假的。” 李玉說。


  “不是初一年級邱主任管這事嗎？我替你請假。他是我的親戚，我一句話他準批。”說著，蔣素芬真拿出手機打了一個電話，打完說：“同意了，你隻管去。”


  李玉笑笑說：“我看，你還是給圖書館別的人吧，白潔、姬梅，或者毛紹文。”


  “我才不給她們呢，我就喜歡你，你真了不起，教的學生成績，考全年級第一，學校不少人都誇你呢，說馬應春校長有眼力，說學生都喜歡你講課。我看你呀，前途光明呢。小玉，在華夏中學好好幹，我看你將來會成為校長呢……”


  李玉被蔣素芬誇得心花怒放，加上兩年前她成了歌星黎宇金的粉絲，而現在年級主任又準了她的假，就接過了戲票，打算晚上去看演出。


  吃過晚飯，她向年級主任打個招呼，朝中原紅星大劇院走去。


  在著裝上，她穿上了領到獎金後新買的長身大紅裙衣，脖頸處係上了一條潔白的紗巾。這麽一打扮，她覺得自己變了一個樣子。


  演出晚上七點半開始，七點她來到劇院門前，劇院前的廣場上已是人山人海，售票窗口早已掛出“售完”的牌子，持票者在兩隊警察組成的隔離區內魚貫入場，沒有票的觀眾顧不上天下小雨仍然在四下活動尋找票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