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4章 紙裏包不住火 2
第524章 紙裏包不住火 2
翌日，深夜，派出去的暗衛，依然沒有得到消息。
東宮，太子書房裏。
太子齊恒琮，負手立在窗前，背對著身後一身夜行衣的暗衛頭領。
“你確定方圓百裏都搜過了？隻找到這些？”，齊恒琮滿臉冷峻，一雙寒冰似雪一般的眸子，在夜色裏，顯得越發冰冷。
地上擺著的，是齊弘燁的一件靴子，以及一些衣服的碎片。
齊恒琮一臉不可置信地盯著麵前，父皇遺失的東西。
“哪裏找到的？還有線索嗎？”，齊恒琮繼續問道。
“回太子殿下，這是在一個山頂上找到的，一旁還有打鬥的痕跡，還有衣服的碎片，隻是，這些碎片，全都是皇上的，並沒有找到三公主的，而且……”，暗衛低下頭，目光堅定了幾分，然後又繼續說道。
“而且什麽？”，齊恒琮目光如炬。
“而且，那山頂的下邊，是萬丈深淵，深不可測，屬下多番查看，暫時還沒找到下去的路！”，暗衛目光有些愧疚地說道。
這些暗衛，並不是父皇身邊的，所以，自然不會和那些秘密暗衛一般，無所不能。
也許……這已經是極限了？萬丈深淵？沒有下去的路，打鬥的痕跡？衣服的碎片？
掘地三尺仍舊沒有消息？
想到這裏，齊恒琮身形晃了晃。
“難道……”，齊恒琮目光瞬間怔住。
難道，這一切，真的沒希望了？
父皇和三妹生死未卜，讓他登基？這算什麽？不，絕對不可能。
那暗衛見太子臉色煞白，正猶豫著要不要起身，這時，隻聽一道顫抖中帶著無限堅定的聲音。
“繼續找，給我繼續找！三妹和父皇是在一起的，一定不會離得太遠，無論想什麽辦法，都要下去，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哪怕是一副骨架子，你們都要給我找回來！”，太子齊恒琮目光堅定，咬牙切齒地說道。
他在心裏暗暗發狠誓，要是父皇真的有個什麽三長兩短。
西域的所有人，他一定會讓他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要是找不到，你們也別回來了！”，齊恒琮又補充道。
暗衛身形晃了一下，不過依然堅定，隨即抱拳行禮退下。
就在這時，宮人忽然進來報。
“太子殿下，皇後娘娘來了！”
齊恒琮聽罷，大驚失色，連忙轉過身，大步往外上前迎接。
蔣如怡隻穿了一身家常的衣服，外頭簡簡單單罩了一頂漆黑色的鬥篷，身後一個人都沒有，連初柳都不在。
琮兒見蔣如怡這般，臉上的神色又惶恐了幾分。
“母後這麽晚怎麽又過來了！”，齊恒琮上前，故作輕鬆地笑道，隨後扶著蔣如怡，在主位上坐了下來。
由於一時緊張，卻忘了，地上，還擺著齊弘燁殘破的靴子。
而蔣如怡，剛進門的時候，因為光線太暗，還沒在意，而這時，坐在主位上，有些昏暗的燈光，恰好照在齊弘燁的碎衣物和靴子上。
轟隆一聲，蔣如怡感覺瞬間耳鳴，這一刻，她心裏哪裏還有不明白的。
而此時，琮兒的目光也落在了那些東西上。
一時間，齊恒琮心裏盡是懊惱，自己為何不早些將那些東西收起來。
不過，意料之外的是，蔣如怡並沒有再問什麽，隻是說了幾句，就趁著夜色離開了。
是夜，蔣如怡孤身一人，躺在床上。
白天，有孩子們在一旁，蔣如怡還覺得不那麽絕望，害怕，可是，到了晚上……
蔣如怡感覺，不管生再多的炭盆，也無法掩蓋自己內心深處的絕望。
琛兒生死未卜，齊弘燁又……
難道，真的是天意？難道，她這輩子，注定過不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想著想著，蔣如怡忽然覺得，麵前一片黑暗，齊弘燁步履款款，笑容溫和，迎麵朝她走來。
一邊走，還一邊笑著朝她招手。
“怡兒，你快來啊，我知道，你不喜歡皇宮的生活，我如今為你放棄了天下，你如何不明白我的心意？”，齊弘燁笑容極其溫暖，像是陽春三月的陽光一般，溫暖明媚。
蔣如怡見齊弘燁近在咫尺，眼神那麽真實，那麽殷切。
憋了這麽久的眼淚，這麽久的委屈，終於再也止不住，一股腦兒地流了出來。
“你……沒事吧！”，蔣如怡想了無數遍，再見到他，一定要興師問罪，為什麽這麽久不回來？
可如今，真的見到一麵了，她卻無論如何都聞不出口，她能想到的，就隻是這一句。
而齊弘燁則是一臉笑意，和往常一模一樣，笑著揉了揉蔣如怡的頭發。
“傻瓜，我當然沒事了，不光我沒事，琛兒也沒事，我們在這裏等你，你一定要來啊！要盡快啊！”，齊弘燁笑意盈盈地說道。
這句話，如沐春風般，將這一個多月以來，蔣如怡心中所有的陰霾，全部都盡數吹散了，蔣如怡再一次淚流滿麵。
“琛兒沒事？你也沒事？你們都沒事，對不對？”，蔣如怡含淚，翹首企盼地問道。
已經一個月了，她的精神，隨時都會崩潰，這種日子，她不知道，究竟什麽時候才是個頭。
她隻知道，要是琛兒和齊弘燁二人真的出事，自己也就真的不知道，往下的路，該怎麽走了。
這件事，和西域那些人脫不了幹係，所以……
得到消息，三日後，於子淳，帶著大齊的大軍，押著西域所有的重犯，即將回京，到時候……
想到這裏，蔣如怡雙眼微眯，雙手下意識地緊握。
“當然沒事！”，一道空遠的聲音傳來，將蔣如怡的思緒拉了回來。
蔣如怡順著目光望過去，還真的見到的琛兒。
隻見，她還是那一副火紅色的騎裝，神采飛揚的模樣，手裏還拿著齊弘燁當時送給她的金鞭，這時，正站在齊弘燁身後，一臉笑意地朝自己招手。
“母後，我和父皇都沒事，我們在這裏等你，你一定要快點兒來哦！”，琛兒一臉燦爛的笑道。
“你們再哪裏？你們現在在哪裏，我去哪裏找你們？”，蔣如怡急急地問道。
她想要上前，卻覺得，自己的腳步，無論如何也邁不開。
“就在這裏，母後你快來！”，琛兒笑道，說完，就拉著齊弘燁的胳膊，父女二人轉身就要離開。
齊弘燁對她笑著點了點頭，也和琛兒一起離開。
蔣如怡急得滿頭大汗，死命地喊。
“你們要去哪裏？剛回來怎麽又要走，你們在哪裏等我？”
隻可惜，蔣如怡的聲音縱然很大，可那父女二人，並沒有回頭。
……
“啊……！”，蔣如怡嘶啞地叫了一聲。
正在外頭值夜的初柳，連忙披了小襖跑了進來。
“娘娘，您怎麽了？”，初柳見自家娘娘，將床上的被子踢掉，滿頭大汗的模樣，瞬間大驚失色。
檢查了一遍窗戶，也沒發現什麽，雖然有炭盆，可窗戶都留了一條縫，絕對不會悶。
初柳心底閃過一絲心疼，娘娘這般，定是又做惡夢了。
而這時，蔣如怡已經被初柳叫醒，此時，正掙紮著要坐起身，初柳忙上前攙扶。
隨即又倒了一盞茶遞了過去。
“娘娘，先喝口熱茶壓壓驚吧！”，說著，將茶盞遞了過去。
一口溫熱的茶水下肚，蔣如怡隻覺得自己瞬間清醒了不少，隻不過，無論再怎麽清醒，剛才夢裏的那一幕，依然清晰無比地映在腦海裏。
“母後，我和父皇都沒事，我們在這裏等你……”
夢裏的聲音，忽然在腦海裏，在耳邊響起。
蔣如怡腦中如被雷電擊中一般。
“他們沒事，初柳，他們沒事，我知道了，他們沒事！”，蔣如怡激動地抓住初柳的胳膊。
話還沒說完，眼淚便如瀑布一般，落了下來。
初柳嚇了一跳。
“皇後娘娘，您是不是做夢了，您別害怕，夢都是假的，皇後娘娘，夢都是假的！”，初柳說到最後，眼圈也都紅了。
自家娘娘這一個月是怎麽過來的，她再知道不過，可誰又知道，她們這些做下人的，心裏也同樣是心疼。
蔣如怡卻不相信。
身為二十一世紀的人，蔣如怡從來都不信什麽天意，不信什麽命。
可她就是莫名其妙地穿越了，那又能如何？還不信嗎？
所以，蔣如怡心裏莫名地堅定。
“他們一定在某處，好好地活著，一定在某個地方，好好地等著自己，一定！”，蔣如怡一臉堅定地說道。
最後，初柳不得不信，不過，看著自家娘娘入睡後，初柳還是紅著眼眶，抹著眼淚離開了內室。
……
三日後，二月二。
於子淳，果真率領著大齊的雄兵，押著西域的俘虜，以及在西域皇宮所得的財物，盡數返回大齊京都。
本來就是二月二龍抬頭的日子，又是大齊這樣大獲全勝，凱旋歸來的日子，京城的百姓們，徹底沸騰了。
所有的百姓，聚集在京城官道兩旁，迎接大齊的強兵勇士們。
整個大軍，如同一條蜿蜒前行的遊龍，氣勢如山河，腳步整齊，給人一種振聾發聵的感覺。
最前頭，自然是一輛明黃色的碩大馬車，由四匹馬同時拉著，前後左右都有禁衛軍隨行護駕，那明黃色的馬車上，還有諸多九龍祥雲的圖案。
百姓們見狀，自然知道，皇上禦駕親征，回京了。
一時間，百姓們更加沸騰了，他們中的多少人，一輩子也見不到皇帝一麵，而這麽多年，當今聖上帶領大齊，南征北戰，開疆擴土，將大齊治理成現在這樣實力雄厚的泱泱大國。
民間早已經將皇上的故事，傳的神乎其神。
如今，終於可以親眼見上一麵，當然，見一麵皇上的禦駕也是一樣的。
若是可以見上一見，足以夠自己在街坊鄰居麵前，嘚瑟許久了，而且，自己也沒白活這一遭。
因此，當齊弘燁的馬車靠近人群的時候，所有人都沸騰了。
要是沒有禦林軍，場麵不知道要混亂成什麽樣子。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百姓們紛紛跪了下來。
見識了龍威，百姓們真臂高呼，喊聲震耳欲聾，讓人發指。
齊弘燁的身後，跟著的，則是於子淳，隻見，他一臉的笑容燦爛，騎在棗紅色的站馬上，身披鎧甲，意氣風發，神采飛揚。
這一次，蔣文淵不再，於子淳就是主將了，雖然他們撤離的時候，戰事已經打到了最後。
可若是沒有於子淳，隻怕，西域的一切，也不會這般圓滿完成。
聽說，西域的太子，被捕前，還拚死抵抗掙紮，後來還是於子淳率兵前去，不知用了什麽辦法，竟然直接活捉了西域太子。
當然，西域太子已經登基了。
不過既然已經亡國，那以後，這個世界裏，就再也沒有西域這兩個字，有的，隻是國富民強的大齊。
而至此，依然沒多少人知道，他們的皇上，已經失蹤了的事實。
還有三公主，這些，更沒人知道。
不過，於子淳此時卻是心急火燎。
一過了京城最繁華的地段，於子淳就策馬揚鞭，直奔京城而去。
到了東宮，直接秘密求見太子齊恒琮。
……
“到底是怎麽回事？”，於子淳行禮過後，站在齊恒琮身後，一臉凝重地問道。
自從知道了這個消息，於子淳心急火燎，可齊恒琮再三叮囑，不能泄密。
所以，自己就算是拚死，也要忍下來，天知道，他有多想立刻衝身出去，將那該死的地方，掘地三尺。
找到他的琛兒，隻可惜，他不能。
派出去的所有暗衛，也幾乎沒有找到皇上和琛兒的任何消息。
兩個人，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幾乎讓人崩潰。
為了趕時間，於子淳不得不在西域那邊，快刀斬亂麻，這才得以回京。
可誰知，如今，依然沒有半點兒線索。
“現在還是沒有線索，所有能找的地方，全都找遍了，可是，就是找不到！”，齊恒琮情緒也已經接近崩潰，比蔣如怡好不了多少。
“到底是誰？你查出來了嗎？背後一定有人！”，於子淳神色越發凶狠起來。
隻是，轉眼間，自己又泄氣了。
“可是，西域那邊，所有能夠調查的人，已經都調查過了，依然沒有任何消息！”，於子淳感覺，這樣的情緒，他也接近崩潰了。
“明天就是將軍將士們的慶功宴，父皇若是還不出席，隻怕……”，齊恒琮麵露難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