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2章 鬧騰
“那怎麽能行?我們這麽多條人命,說不要就不要了不成,我們姐妹服侍皇上這麽多年,下場竟然是這樣?還有沒有天理!”,薑容妃又開始鬧騰。
眾人本來就對這待遇不滿意,一見有人挑頭鬧事兒,那位總管太監立刻就出聲製止。
“眾位主子都知道,這已經是皇家最大最富麗的別院了,這裏極為安穩,生活也富足,後邊的院落,各個精致漂亮,眾位主子可以任意挑選自己喜歡的,出入也自由,皇上更是說了,想要回家改嫁的,隻要說一聲就可以,各位主子若是還不滿意……”,那總管太監說到這裏,忽然頓了頓。
身旁的那些妃嬪忽然理直氣壯了起來。
“不滿意又怎樣,我們是後宮妃嬪,自然應該住在後宮的宮殿裏,豈是這些小院落可以比擬的!”,王麗妃極為不滿意地說道。
不知道為什麽,隻要一聽到改嫁這個詞,眾人的情緒,就會變得十分煩躁。
皇上已經不在意她們,到了這種程度了嗎?
若在以往,眾人還可以騙自己,可是現在,怎麽騙。
那太監,又接著說道。
“皇上有旨,若是不願意的,直接送到寶華寺修行去!”,那總管太監又笑著說道。
雖然麵上是笑著,可語氣裏的陰冷,卻比這冰天雪地的天氣裏的寒風還要刺骨。
眾人立刻不說話了。
那總管見眾人不說話了,又接著道。
“這裏的院子裏,所有的東西已經齊備,主子們可以直接入住,若是有什麽需要的,隻管讓人去稟報!”,那總管又吩咐道。
隻是,此時已經沒多少人能好好聽了,眾人紛紛是一臉死灰的模樣。
總管太監將該說的該講的事情,全部講清楚之後,就帶著人離開了。
留下眾人,在荒涼偏僻的皇家院落,踏著及膝蓋的大雪,深一腳淺一腳的往裏麵走。
“院子都是一樣的,大家也不用挑,一個人一個小院子,誰也別爭!”,薑容妃看著漸漸映入眼簾的後院,嘴角一陣冷笑。
“這裏哪有我在宮裏住的那樣好,荒涼偏僻,哈哈,真是笑話,皇後娘娘真是賢德大度啊,真是讓人出乎意料啊,曆朝曆代,哪有這樣的規矩,皇後娘娘嫉妒後妃,竟然將咱們趕出宮去,她就不怕遭報應嗎!”,王麗妃也同樣是一臉的哀絕。
這三位,是落差最大的,淑妃和德妃,自然還是太妃,有兒有女的,而這些人,原本在宮裏,也是體體麵麵的主子,而如今,竟然就這麽狼狽地,被趕出了宮。
她們在宮裏的生活是何等奢華尊貴體麵,而現在,住到別院裏,和這幫女人在一起住著,又是何等的傷麵子。
所以,這三位的氣,是最大的,而大部分的地位低的妃嬪,其實在哪裏生活都是一樣的,所以,眾人也就沒有多少怨言。
左右不過一條命罷了。
最中間,地理位置最好,離花園最近的幾間院子,自然是三位妃嬪先挑了過去。
花園裏,沿著小路,左邊就是第一間院子了,薑容妃住了進去,而大家好奇,也跟著進去了。
推開那扇不大不小,沒有雕花的木門,入目皆是一片白雪。
薑容妃臉上的冷笑更甚,若是在以往,這些雪,隻怕早已經被宮人清理幹淨了,何至於會留到現在。
這都幾時了,若等雪化了,豈不是滿院子都是水?
眾人臉上雖然失望,失落,可這幾天來一直都生活在各種各樣的落差裏,倒也對這點兒小事兒見怪不怪了。
進了屋子,裏麵的裝飾擺設,也都是能省則省,和後宮那樣奢華豔麗,根本不是一個檔次,可要說有多破舊落敗,倒也算不上。
內室裏,一個軟榻,一張圓桌,一個雕花木床,四把圓凳,都是古色古香,不能算破舊,甚至連桌布也是綢緞的,看著也不是太難接受。
屋子裏已經起了地龍,也不冷,外麵是幾張桌子和茶幾,待客用的。
往東還有一個暖閣,可以作為書房,後麵是樓梯,通往樓上的閣樓。
樓上還有幾間房間,依然可以住人,不過窗戶更大一些,更加顯得窗明幾淨,風一吹,粉色的綢紗飄了起來,雖然有一股冷意襲來,可總歸還算有幾分意境。
連園子裏的花園都清清楚楚地看見。
這個別院,進入後院之後,就是一個大花園,眾多院落都圍著這個大花園而建,所有的院子,都可以直接看到花園。
而且,閣樓裏的環境,平心而論,當真不錯,比這裏的大多數人在宮裏住的地方都要好。
所以,一行人看下來,許多人已經沒了委屈的神色。
隻不過,當著三位娘娘的麵,眾人都不敢表露出來。
不過,都是女眷,在外頭凍了這麽久,大家誰也不是鐵打的,所以,逛完第一個院子之後,眾人也都陸陸續續告辭,都去了自己的院子。
王麗妃和許惠妃和薑容妃這三人湊到一處,三人臉上,均是無可奈何的神色。
“姐姐,這樣的地方,如何能住人,我們本來應該住到宮裏的!”,王麗妃臉色很不好看地說道。
“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麽用,沒聽見嗎,以後,這裏的人,不分尊卑,沒有高低貴賤,大家都是一家子姐妹”,薑容妃話雖是這麽說,可語氣裏,分明都是不情願。
“可是……”
“有什麽好可是的,哼!好也罷,壞也罷,以後,我們都要困在這裏了,難不成,還真有人改嫁?”,薑容妃又冷笑著說話。
“我在宮裏的時候,好歹還有兩個一等宮女,四個二等宮女,六個三等宮女伺候呢,現在呢,哼!隻有兩個貼身的,三個粗使的!”,王麗妃也打抱不平。
“哼!誰讓咱們沒本事,和皇後娘娘關係不好,生不出兒子呢,看看人家德妃,淑妃,人家現在住的地方是哪裏?是王府,咱們呢,住在這個所謂的破別院裏!”,許惠妃也一臉不情願。
眾位女人嘰嘰喳喳,情願也罷,不情願也罷,總之,事情就這麽揭過去了。
“皇後娘娘,皇上讓您去一趟禦書房,暖轎已經在外頭候著了!”,蘇全德親自過來,恭敬地道。
蔣如怡一臉狐疑,皺了皺眉,不過,還是點了點頭,喚來初柳為自己梳妝,打扮停當,穿了一件白色的狐裘披風,拿了手爐,這才出門。
進了禦書房,蔣如怡發現裏頭除了齊弘燁,還有另外幾個人,蔣如怡正要出去,不料,那幾人已經起身行禮。
“大齊皇後有禮了!”,幾人起身,將手放在胸前,身體微微前傾,看起來很虔誠的樣子。
“平身吧!”,蔣如怡微微楞了一下,已經反應過來,看樣子,這是某國的來使了,在細看穿衣打扮,這應該是西域來使。
蔣如怡眼神裏忽然閃過一道清冷,轉瞬即逝,聲音也理智了幾分。
“不知幾位前來,有何要事?”,蔣如怡幾乎脫口而出,隱約可聞咬牙聲。
蔣如怡在齊弘燁身邊坐了下來,二人隔著一個茶幾。
蘇公公領著小太監上了茶,隨即就退了下去。
“啟稟大齊皇帝,皇後,我們是丹陽公主派來的使者,我們公主說,要是想救回大齊的三公主,就請皇後娘娘親自前去,而且,不能帶兵,如若不然,那您就永遠無法找到三公主,您將永遠失去這個女兒!”,使者態度恭敬地說道,可語氣裏,卻有些莫名其妙地高傲和不屑。
此話一出,不但蔣如怡臉色大變,就連齊弘燁,也是瞬間陰沉了臉。
剛才自己無論怎麽問,這一幫使者都閉口不說,非要等皇後娘娘過來,自己好說歹說,才讓這幫使者同意自己和皇後一起麵對,沒想到,最後,竟然是這個結果。
齊弘燁忽然眼神犀利,雙手握拳,早知道,自己寧可殺了這幫使者,也絕地不能讓怡兒見她們。
“好!”,幾乎是想也沒想,蔣如怡就脫口而出。
而那大齊的使者,也是一臉滿意地點了點頭,他正要開口說話,卻被齊弘燁一把打斷。
“我不同意!”,齊弘燁神色冰冷。
蔣如怡目光瞬間變得犀利起來,如同一個護犢的母獅子一樣,用防備而犀利的眼神看著齊弘燁。
“為什麽!”,蔣如怡目光中帶著一臉的不可置信。
那使者見室內氣氛已經微微有些僵硬,脊背也有些微微僵硬。
“皇上和皇後娘娘好好商量,吾等就先告退了!”,那使臣說完,就和另外幾人離開。
室內很快就剩下兩個人。
“你不能去!”,齊弘燁依然斬釘截鐵。
“為什麽?不論怎樣,我都必須去!”,蔣如怡眼神也堅硬如冰。
齊弘燁見蔣如怡眼神堅硬如冰,眼圈兒也微微泛紅,心裏忽然一疼,聲音也軟了下來。
“我知道你擔心琛兒,隻是,你一個人去,太冒險了!”,齊弘燁有些無奈地道。
“冒險?琛兒她都要沒命了,你說我冒險?”,蔣如怡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齊弘燁。
齊弘燁心裏也極為擔心琛兒,這是他們唯一的女兒,從小他千般珍愛萬般嗬護,他怎麽舍得!
可是現在,那邊一切的情況還未知,他不可能讓她過去冒險。
見蔣如怡聲音激動,齊弘燁眼眸裏神色愈發堅定。
“那……”,蔣如怡有些不甘心,還想再說些什麽。
“我和你一起去,不論遇到什麽,我都和你一起麵對!”,齊弘燁做出了這樣一個決定。
蔣如怡心裏“咯噔”一聲,不過,還是點了點頭。
她已經太久沒有見到過琛兒了,心裏早已亂成了一團。
“好!”,蔣如怡也重重地應下。
轉過頭,對那使者說的時候,那使者臉上陰沉一笑。
“若大齊皇帝也有興趣,那我們西域自然歡迎,隻不過,還是那句老話,你們不能帶兵,也不能帶侍衛,隻能獨身前往,要不然……!”,那使者陰森一笑。
齊弘燁和蔣如怡眼中雖有惱怒,可為了琛兒,他們唯一的女兒,隻好答應。
“皇上!不可!”,蔣文淵從外頭急急地趕了過來,似乎聽到了什麽風聲一般,見麵連行禮也都忘了,直接開口便道。
齊弘燁和蔣如怡還沒來得及阻止,蔣文淵便拿刀架在了那使者的脖子上。
“你們要是敢動三公主一根毫毛,我要你們西域所有的人陪葬!”,蔣文淵雙眸赤紅,滿身殺氣騰騰。
那西域使者並沒有害怕,而是將蔣文淵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然後陰森一笑。
“這位是蔣大將軍吧,大齊最英明神武,征戰四方,戰功赫赫的蔣將軍吧”,那西域使者陰森一笑,然後冷冷地說道。
縱然被刀架在脖子上,那使者卻不慌不忙,語氣淡然篤定。
哼!三公主這樣重要?他們果然抓對了籌碼,看來,抓不到大齊的四皇子,抓到三公主也不錯啊。
“是又怎樣,你不要跟我陰陽怪調的,今日這話我是撂在這裏,你若敢動琛兒一根毫毛,我要你們西域江山陪葬!”,蔣文淵眼睛充斥著凶神惡煞。
開什麽玩笑,自己是琛兒的親舅舅,從小看著她長大的,如今,琛兒被擄了過去,生死不明,他自然不能袖手旁觀。
那使者輕輕撥開刀刃兒,然後陰森一笑,便離開了。
見那使者走遠,蔣文淵雙手抱拳,單膝下跪。
“皇上恕罪,我是琛兒的舅舅,若皇上和皇後娘娘執意前往,那我這個做舅舅的,豈能袖手旁觀!”,蔣文淵滿臉的嚴肅。
蔣如怡還想再說些什麽,卻被齊弘燁製止。
看著二人似乎有話要說的樣子,蔣如怡也隻好閉口不言,低頭離開。
……
回到住處,蔣如怡就開始吩咐初柳。
“給我收拾東西,也不用多,拿幾套家常穿的衣服就可以,另外再帶些幹糧,準備好馬車,我們這就啟程,隻怕……過年,也回不來了!”,蔣如怡淡淡地吩咐道。
“娘娘,您這一定要去嗎?”,初柳有些擔憂地問道。
蔣如怡嘴角一陣苦笑。
“我不去?那誰去?皇上是一國之君,總不能,隻有皇上一個人冒險吧,再怎麽說,我也是琛兒的娘!”,蔣如怡話還沒說完,鼻子一酸,眼淚就流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