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9章 狼狽
雖然說了出來,隻是,齊弘燁心中早已打定了主意,要讓華穆出醜,又怎麽可能會讓華穆那麽容易就走。
當下,齊弘燁一臉詫異地抬頭,眼眸中滿是震驚。
“華兄,可是我大齊有哪裏招待不周的地方,讓華兄這樣急匆匆地就要走,唉,前幾日,是文淵大婚,朕和皇後自然忙了些,難免會怠慢了華兄,還請華兄不要怪罪!”,齊弘燁很是客氣,當即親自起身,熱絡地走上前,拍了拍華穆的肩膀。
“不敢當不敢當,齊兄待我如親兄弟一般,又怎會招待不周,隻是,我惦記著南華,這麽久不回去了……,不像齊兄你,還有太子殿下可以托付!”,華穆忽然苦笑道,若是看樣子,還真讓人以為他是在擔心。
裝得可真像,不過,齊弘燁也不是被哄大的,當下也道。
“華兄一向仁義大度,又怎會和我一般計較,倒是朕多想了,這樣吧,過幾日,就是二月二,到時候,咱們一起賽龍舟如何?咱們兄弟二人也一同樂一樂,朕定當好好招待你!也算是彌補朕前幾日的怠慢,如何?”,齊弘燁淡淡一笑。
雖然是問話的語氣,可那渾身散發出的,令人感到壓迫的氣氛,還有那眼神中的篤定,幾乎讓華穆無法開口。
“就這麽定了,蘇全德,傳朕口諭,二月二龍抬頭之日,朕要和華兄一起賽龍舟,你去準備一下!”
不待華穆有所表示,齊弘燁就已經吩咐了下去。
華穆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
平日裏,在南華,一向是他說一不二,可如今,也到了別人對他說一不二的時候了,嗬嗬,還真是諷刺。
……
“什麽?皇上要和你賽龍舟?”,蔣如蘭聲音有些尖銳地說道,她都已經準備好要離京了,現在突然又得到消息,她們走不了了。
那也就是說,還是要繼續困在這裏?
想罷,蔣如蘭臉上的怒意又蹭蹭上漲了幾分。
“不是說,一定可以脫身嗎?哼!我看啊,你就是個窩囊廢,我怎麽就跟了你這個窩囊廢!”,蔣如蘭忽然拔高了聲音,一臉鄙夷地說道。
華穆的拳頭又緊緊握了起來,牙關緊咬,狹長的眸子中,閃爍著危險的光芒。
……
縱然不情不願的,可二月二龍抬頭這一日,還是如期而至。
這日一大早,京城的護城河兩邊,早已擠滿了人,滿城空巷,百姓們早已接到了消息,紛紛前來觀看。
不禁是為了慶賀二月二,看比賽,大部分人,還想要出門,一睹皇上的天威。
這一日,就連平日不怎麽出門的大姑娘小媳婦,都紛紛待了紗帽,前來觀戰。
蔣如怡和德妃、淑妃、賢妃等後宮有頭有臉的妃嬪們也都出了宮,包下了護城河邊上的一整棟客棧,坐在二樓的雅間,可以一直望到護城河。
“娘娘,您看,皇上出來了!”,碧蘭一臉興奮。
蔣如怡順著碧蘭手指的方向望過去,果然見齊弘燁和華穆二人,並排騎著馬,走在護城河畔,身後身側,都是侍衛。
“父皇!父皇!”,奶娘懷裏的玨兒,好像也聽懂了似的,在奶娘懷裏,一邊揮舞著胳膊,一邊衝著齊弘燁的方向,又喊又叫。
蔣如怡接過玨兒,抱在懷裏,有些吃醋地在玨兒的小屁股上輕輕怕打了一下。
“整日圍在你身邊轉,也沒見你這樣待見母後,整日就知道父皇長,父皇短的,你眼裏,可還有母後?”,蔣如怡扁了扁嘴。
反正,比賽還要過一會兒才開始,自己先逗一逗兒子,似乎也不錯。
而屁股上挨了巴掌的玨兒,好像是聽懂了母後在說什麽一般,睜著烏溜溜的大眼睛,轉過頭來朝著蔣如怡笑。
“母後,母後!”,一邊甜甜地叫著,一邊長開小胳膊,試圖摟住母後的脖子。
蔣如怡隻覺得,心都要化了。
正在往外看的碧蘭忽然又興奮地道。
“娘娘,太子殿下也來了,您看……!今日的護城河,可真熱鬧,真是個好日子!”,碧蘭笑嘻嘻地說道。
而懷裏的玨兒,又順著碧蘭手指的方向望過去,果真見幾個人簇擁著太子,一行人朝著賽龍舟的方向奔去。
這時,初柳挑了簾子進來,手裏端著幾碟子時令新鮮的果子的點心。
“娘娘,這是掌櫃的特意準備的,這點心倒是奇巧,您也嚐一嚐!”,說著,當下了手裏的托盤。
隨即,看見六皇子興奮地指著外麵,大喊。
“三哥哥,三哥哥……”,那個手舞足蹈的小模樣,著實令人喜歡。
初柳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正所謂,上陣父子兵,難不成,今日,咱們太子殿下也要上陣不成?”,初柳笑道。
蔣如怡隔著薄薄的窗簾子,看見的自己的長子,琮兒,正一臉正色肅穆,俊眉微皺,手執馬鞭,飛奔而去,那個模樣,像極了當年的齊弘燁。
雖說,琮兒今年才十三歲,可不知是習武還是別的原因,琮兒身材像極了齊弘燁,身材很是高大,雖然有些瘦,但一身杏黃色蟒袍穿在身上,也不知能讓多少閨閣女子都紅了臉頰。
蔣如怡心裏微微歡喜,卻也有些感歎。
一轉眼,連琮兒都這麽大了,不僅是大齊文武雙全的治國奇才,還是京中多少閨閣女子……咳咳。
蔣如怡忽然有些替自己臉紅,自己兒子還有兩年弱冠呢,現在想這個問題,未免也太早了些。
當下就甩了甩腦袋,不再多想。
蔣如怡剛一轉頭,卻發現,琛兒正一臉灰白地坐在一旁,雙手緊緊地藏在袖子裏,眼眸中難掩哀痛。
蔣如怡定睛一看,跟在琮兒身邊的,可不正是於子淳。
琛兒原來,還是忘不掉他……,隻可惜,兩個人的緣分,不僅僅是喜歡就可以的。
婚姻,尤其是這古代的婚姻,得不到長輩的認可,那是絕對不會幸福的,她還是希望,琛兒能夠明白這個道理。
蔣如怡轉過了頭,隻當沒看見。
可琛兒眼底卻閃過大片大片的失望之色。
於夫人可是說過,什麽時候於子淳答應了於夫人說的親事,才可以從祠堂裏出來,那現在,於子淳出來了,也就是說,他……答應了?
想到這裏,琛兒隻覺得,心中僅剩下的那麽一點點的希望,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答應了?既然答應了,那也好,省得,自己再糾結這事,以後,男婚女嫁,各不相幹。
想完,琛兒的臉色又恢複了一些,裝作什麽都沒發生的樣子,一臉淡笑,看著窗外。
蔣如怡心裏閃過幾絲苦笑,情竇初開的年紀,總有那麽多苦澀,不過,現在自然不是說這個的時候,蔣如怡也就裝作沒看見。
……
護城河,碼頭上,早已有人準備好了龍舟,另外,還有幾十名穿著紅袖袍的男子,頭上戴著大紅色的頭巾,一看就是做好了完全的準備。
齊弘燁和華穆也已經換好了衣服,兩人都穿了和龍舟隊一模一樣的衣服。
齊弘燁走到華穆跟前。
“華兄若是不嫌棄,那你就先挑人,我們一人,挑二十個人,兩架龍舟,誰若是先劃到河對岸,再劃回來,就算誰贏,可好?”,齊弘燁笑道。
既然都走到了這一步,華穆自然也不示弱,當下便上前,大方笑道。
“齊兄都說了,這還有什麽好與不好,來吧!”,華穆笑道,盡量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這滿城的百姓可是都在,今日,就算贏不來了,也絕對不能輸的太慘,要不然,這一次,丟人可就丟大發了,沒準還會淪為全大齊的笑柄。
所以,今日,要格外謹慎才是。
齊弘燁得到華穆的答複,當即也爽朗大笑。
“好,華兄果然是痛快之人,不過,今日,既然華兄是客,那就請華兄你先挑,剩下的,就是我這一組的,請吧!”,齊弘燁哈哈大笑道。
華穆自然也不客氣,不過,齊弘燁讓他挑,他也不能真的細細地挑,要不然,隻會讓人笑話他小家子氣,當下就大手一揮。
“你們十個,還有,你們十個,跟我來!”,華穆爽朗地說道。
“是!”,二十人齊聲應答,跟著華穆就往自己那一組的龍舟上走去。
而剩下的二十人,自然也跟著齊弘燁走去。
此時,坐在雅間的蔣如怡忍不住冷笑:這華穆,還真是死要麵子活受罪,為了顯得大度,竟然不肯挑。
不過,這也剛好中了齊弘燁的計謀,要真是他細細地挑,隻怕……那個計劃,還實施不了呢。
因為是皇上比賽,所以,安全自然是極有保障,不僅齊弘燁和華穆的龍舟準備就緒,這一早就準備好的,熟習水性的兩船侍衛,也早已準備就緒,以防萬一。
……
見一切都準備妥當,京城的百姓們也都屏息凝神,那些大姑娘小媳婦,也一個個粉拳緊握,暗暗咬牙,替她們英明神武的皇上暗暗加油,當然,很多姑娘,還芳心暗許。
令官下了第一聲令。
“準備!”
所有人都躬起了身子,手裏拿著漿,龍舟很大,一邊兒十個人,剛好二十個,齊弘燁和華穆二人各自坐在船頭,使主要力氣。
“開始!”,又一聲令下,兩邊的船,立刻像是離弦的箭一般,衝了出去。
兩邊兒的水手們,奮力撥動手裏的船槳,動作出奇地一致,蔣如怡遠遠望去,像是機械一般整齊劃一。
而且還不斷喊著各種各樣的口號,為自己的隊手們加油助威。
岸上的百姓們也早已呼聲震天,小媳婦大姑娘們不知道是太興奮了,還是見到皇上天威,英明神武,太高興了。
總之,一個個都漲紅了臉。
就連遠處坐著的蔣如怡也忍不住捏了把汗,懷裏的玨兒,更是趴在窗戶邊兒上,手舞足蹈,恨不得飛出去給自己父皇加油。
兩隻龍舟幾乎是平行前進,忽而你超過我,忽而我超過你,幾乎難以分辨,誰更超前一些。
隻見齊弘燁坐在船頭,一手拿著兩隻漿,左右都劃,令人稱奇的是,竟然能夠和兩邊兒都跟上節奏。
因為各自挑選的二十人,實力相差無幾,所以,這坐在船頭的兩個人,就顯得尤為重要。
而華穆,一開始手拿兩隻漿,可能還可以勝任,可是因為身體肥胖,漸漸地,就有些體力不支。
二月的天,還是很冷的,隻是他的臉上居然已經開始冒汗了。
手裏的漿越來越沉,華穆身上渾身是汗,漸漸地,好像和兩邊都搭不上調,不僅沒有起到合力的作用,好像,還有些反力。
往前看去,齊弘燁依然神態輕鬆,且前麵的船,也已經劃出老遠,距離也漸漸拉開。
華穆一咬牙,又堅持了幾下,可最終還是不行,於是,隻得放棄。
這邊少了一人出力,還載著華穆那肥碩的身子,自然是不可能快,齊弘燁那邊,自然輕鬆取勝。
這下,京城的百姓們徹底沸騰了。
“皇上英明,皇上龍威!皇上萬歲!等”,喊了起來。
華穆隻覺得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好生尷尬,當下又不服氣地道。
“齊兄身材高大,身姿矯健,老弟我是比不了,畢竟,老弟我……”,華穆有些灰溜溜地說道。
心想,若是齊弘燁就這樣高興高興也好,說不定,他高興夠了,也就該放自己回去了。
可還不等齊弘燁說話,蔣文淵又一臉不死心地上前。
“華穆皇上這話是什麽意思?難不成,是說我們皇上拿著優勢和你的劣勢相比?”,蔣文淵上前,似笑非笑地說道。
華穆的眼神當下就變了。
“豈敢豈敢,蔣將軍莫要誤會,實在是老弟我不擅長這個,齊兄和蔣將軍都是習武之人……”,華穆有些尷尬地說道。
隻是,話音還未落,齊弘燁便大手一揮。
“這話可是錯了,難不成,華兄不是習武之人,這樣吧,我們不如賽馬如何?華兄再不濟,也不能說,不會騎馬吧!”,齊弘燁不容置疑地說道。
蔣文淵自然沒有意義,華穆卻是皺著臉。
“齊兄真是好興致,老弟我,自當奉陪!”,隻是,臉上的笑容,比哭還難看。
……
齊弘燁等人離開後,京城的龍舟比賽才真正開始,隻是,好些大姑娘小媳婦,都已經失去了興致,紛紛散去。
蔣如怡也有些無聊。
“這樣的比賽,又有什麽意思?”,蔣如怡扁了扁嘴。
華穆那樣子,難不成,還真能和齊弘燁相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