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8章 請安
蔣如怡醒來的時候,齊弘燁竟然已經下朝了。
初柳和碧蘭二人侍立在側,蔣如怡睜開惺忪的睡眼。
“什麽時辰了?”,蔣如怡淡淡地問道。
“已經酉時了,娘娘!您該起身了!”,碧蘭一臉我們都懂的模樣,促狹地笑道。
蔣如怡一陣不自在,不過,最終還是極力裝作平常的樣子,輕輕揚手。
“好了,打水進來吧!”
不過,心裏卻是早已掀起了軒然大波,將齊弘燁好好給埋怨了一通,這才覺得心裏舒服了些。
穿戴好,梳洗完畢,蔣如怡起身問道。
“皇上呢?”
“娘娘,蔣將軍和將軍夫人來請安了,皇上正在龍乾宮陪著喝茶,說是,等娘娘醒來,讓娘娘過去一起用早膳!”,碧蘭笑盈盈地道。
說話間,門外忽然來了個小太監,是蘇公公手底下新晉的跑腿兒太監。
“啟稟皇後娘娘,皇上派了軟轎,讓奴才接娘娘過去!”,那小太監很是恭敬。
“好了,我知道了!”,蔣如怡擺了擺手,示意他退下去。
隨即,蔣如怡皺了皺眉。
自己過去,難道,要把孩子們全部留下不成?琛兒和平兒還好,都是大姑娘了,平時不用怎麽管,珞兒也上了學堂,可是,玨兒呢?
他可是才一歲多。
見自家娘娘皺眉,碧蘭一臉笑意。
“皇後娘娘,皇上已經把六皇子接走了,就等您了!”
蔣如怡聽罷,心裏這才放了下來,隨後就起身,帶著初柳和碧蘭出了門。
到了龍乾宮,果然幾人已經等在那裏,蔣如怡有些不自在,不過,還是定了定心神,走了過去。
林音郡主,已然是一身婦人打扮,頭上戴著紅石榴寶石的簪子,渾身上下都是通紅的石榴裙,和一身寶藍色搭配的蔣文淵在一起,顯得尤為般配。
幾人一陣寒暄之後,一起用了早膳。
齊弘燁起身去了禦書房,蔣文淵自然跟了過去,蔣如怡也領著林音郡主,進了龍乾宮的內室裏。
沒想到,剛進門,林音郡主就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蔣如怡心裏大驚。
“你這是做什麽?”,說著,連忙將她扶了起來。
“今日這一拜,是謝長姐的救命之恩,若沒有您,隻怕,我早就……!”,林音郡主話還沒說完,眼圈兒便已紅了大半。
蔣如怡啞然失笑。
“這話,你可是已經說了上百遍了,以後,不要再說了,對了,你在蔣府過得還好吧,娘對你還好吧!”,蔣如怡笑著問道。
林音郡主還未說話,卻是先紅了臉頰,低下了頭,一陣嬌羞,幾絲甜蜜。
“娘對我很好,他……也很好!”
雖說隻有這一句話,可蔣如怡哪裏還有不明白的,
當下也就不再多問,叫宮女領了玨兒過來,兩個人領著孩子玩兒。
“這是舅母!玨兒,叫舅母!”,蔣如怡笑著抱著玨兒,一邊教他。
一歲多的玨兒,早已口齒伶俐,當下就利利索索地喊了一聲‘舅母’。
當下兩人便哈哈大笑,內室裏傳出一陣又一陣歡笑。
……
而此時,禦書房
蔣文淵聽聞了昨晚之事,臉上頓時露出笑意,不過,在聽得了蔣如蘭的把戲之後,臉上的笑意盡數斂去。
“皇上,華穆兩口子如今都在宮裏,您打算怎麽處置?”,蔣文淵道。
齊弘燁卻是沒有立刻搭話,隻是淡淡地道。
“南華如今和以往可大不一樣了,甚是不老實,不如……!”,齊弘燁說到這裏,頓了頓。
蔣文淵臉上猛地一激動,當即就單膝下跪,抱拳請命。
“皇上,文淵願意領兵出征,保證以最快的速度,拿下南華,開拓我大齊的疆域!”
要說蔣文淵此生最愛什麽,隻怕……除了林音郡主,剩下的,唯有打仗了吧。
戰場,是一個可以讓所有的誌氣男兒都熱血沸騰的地方,是一個所有的男兒,大展宏圖的地方。
齊弘燁倒是被驚住了,長開的口不知道要如何合上。
“皇上,不用再等了,再等,隻會夜長夢多,還不如直截了當!”,蔣文淵很是興奮。
可齊弘燁卻是眉頭微蹵,語氣有些不滿意地說道。
“拿下南華?你倒是爽了,可朕呢?朕這輩子,打仗還沒打夠呢,你不會這麽不夠意思吧,拿下南華這樣的事,你不能據為己有吧!”,齊弘燁很是不滿。
蔣文淵聽得滿頭黑線,心裏直叫苦。
這打仗,不都是將軍來搞定的嗎?誰家的皇上會親自領兵打仗啊,他怎麽就攤上了這麽個皇上。
不過,這話,蔣文淵也隻敢在心裏想想,表麵上,蔣文淵還是恭恭敬敬。
“皇上,您就算是禦駕親征,咱們也該從長計議了吧,現在時機差不多也成熟了,那南華的華穆,也蹦躂不了多久了!”,蔣文淵一臉期待地笑道。
齊弘燁這才淡淡點了點頭。
“這話倒是真的,而且,齊弘朔可是還活著,到時候,是個人證,咱們就以,上一次的謀殺作為理由,出兵討伐南華,也算是名正言順!”,齊弘燁一本正經地說道。
蔣文淵雙眼立刻放光。
“皇上可有打算?”
齊弘燁沒有抬眸,隻是淡淡地道。
“還能有什麽打算,華穆和蔣如蘭進了皇宮,這可是天下人皆知的,要是他們出不來,那朕就算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隻好放虎歸山!”,齊弘燁有些不甘心。
蔣文淵似乎明白了齊弘燁的意思,當下道。
“皇上,他們進了皇宮,出不來,別人會懷疑咱們不光明不磊落,可是,要是他們進了出了大齊的邊境,那可救跟咱們沒關係了吧!”,蔣文淵一陣冷笑。
齊弘燁和蔣文淵二人,相視而笑,兩道眼神都閃著激動的光。
“不過,雖然還是要放華穆那小子離開,可也不能那麽容易,既然大老遠地來探親了,怎麽能不好好款待呢,要不然傳了出去,朕的一世英名可就毀了!”,齊弘燁笑得燦爛,眼神裏卻盡是危險。
蔣文淵也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
“華穆皇上,這一次可是專程來參加微臣的婚宴,皇上若是款待二人,微臣自然要作陪的!”,蔣文淵冷笑。
自從華穆感染了風寒,被齊弘燁接入宮中,被太醫們團團圍住。
華穆感覺,自己的整個生活全部都在齊弘燁的掌控之下了,不管是,吃飯,喝水,睡覺,全部,都在齊弘燁的掌控之下。
估計,連和皇後親熱,也逃不過齊弘燁的手掌心。
是夜,華穆喝完了太醫熬的藥,以身子困倦要休息為由,將章太醫以及所有伺候的宮女全部揮退。
這才對著坐在床邊一直服侍他的蔣如蘭怒道。
“都是你想的餿主意,現在好了,咱們和大齊的關係也沒聯絡好,現在你我二人都困在這裏,別說彌補之前的錯誤了,現在恐怕,想要脫身都是難上加難”,華穆臉上的肥肉都似乎變成鐵青色,一雙小眼兒眯起來,閃爍著寒冷的光。
蔣如蘭一聽,立刻火冒三丈。
“呦,皇上,您現在是在埋怨臣妾嗎?當初,要不是您一意孤行,和齊弘朔勾結在一起,我們怎麽會到這個地步!”,蔣如蘭臉上一臉冷笑,眼眸中似有一絲鄙夷閃過。
“你還有臉說當初,當初要不是因為你,朕能信了他的話?是你說,齊弘朔本就是大齊嫡脈,在朝中頗有威信,隻要一有兵力,一舉旗,就必定一呼百應,齊弘燁就算再有能耐也無力回天,可現在呢,旗還沒舉起來,我們就敗落地一塌糊塗!”,華穆冷冷笑道。
他心中那叫一個後悔啊,當初,為什麽要聽蔣如蘭的,要不然,現在,他還是南華,當他的皇帝呢,他們南華,隻怕還和大齊,井水不犯河水呢。
如今,又怎麽會落得今日這樣的下場。
蔣如蘭卻是更怒了,這男人沒本事,現在,倒是怪起自己來了,當下冷笑一聲,又道。
“就算是這件事怪臣妾,可當初,這也是皇上同意了的,皇上也是拿定主意了的,怎麽如今倒是怪到了我的頭上,堂堂七尺男兒,現在被別人牽著鼻子走,不想著如何擺脫困境,隻會在這裏埋怨老婆!”,蔣如蘭一臉諷刺地說道。
她現在越看,越覺得眼前的男人,和那水塘裏的癩蛤蟆,再無半分區別。
……
雖然,二人將所有的宮人都遣散,可這番話,一字一句,還是第一時間,就傳到了齊弘燁那裏。
彼時,蔣如怡正抱著剛洗完澡的玨兒,一邊給他講故事哄他睡覺,一邊聽著小宮女匯報情況。
待小宮女一字一句說完,齊弘燁揮手示意宮女退下,齊弘燁這才冷笑著說道。
“當初,南華之所以反,果然是和蔣如蘭有關係!”,齊弘燁目光灼灼。
蔣如怡倒是有些納悶。
“難不成,皇上一直不知道?”,蔣如怡有些狐疑。
就算當時不知道,那去了南華之後,也該知道些蛛絲馬跡的,就算是沒有發現證據,哪怕是猜,隻怕也該猜出個七八分來,可為什麽,齊弘燁會說這樣的話。
齊弘燁聽罷,俊眉又皺了皺眉。
“其實,我也早就猜到,隻不過沒有明確的證據,我們不敢斷定蔣如蘭到底有沒有參與……!”,齊弘燁緩緩地說道。
他一直以為,是齊弘朔和丹陽公主一起,勾結著西域王和南華等人,一起謀反,沒想到,這裏麵,還有蔣如蘭的手筆。
聯想到那次,齊弘燁在邊境的時候,蔣如蘭派遣了信鴿,送過去了地圖,齊弘燁心頭微微一縮。
“這個女人不簡單!”
蔣如怡卻無心聽這些,一心隻看著懷裏的兒子睡意漸濃,到最後,終於沉沉睡去。
“好了,他都睡著了,讓奶娘抱下去吧!”,齊弘燁見蔣如怡不感興趣,索性也就不再說了。
讓奶娘將孩子抱了下去,兩口子歇下不提。
……
日子一轉眼,三五天就過去了。
華穆的病也痊愈了,當天,就向齊弘燁遞了辭呈。
“齊兄好福氣,太子殿下這樣能幹,果真是青出於藍勝於藍啊!”,華穆滿臉堆笑地說道,眼神裏還有些許忌憚和諂媚。
齊弘燁正在禦書房看折子,底下的華穆站在那裏,齊弘燁好似沒看見一般,也不讓錯,更不抬頭。
“哪裏哪裏,華兄過獎了!”,齊弘燁淡淡地道。
華穆見齊弘燁不為所動,當下又道。
“齊兄莫要謙虛了,這天下誰人不知,大齊的太子殿下,小小年紀,就是治國奇才,您看,您這出去一兩個月的,國事都有太子殿下給您擔著,絲毫不用擔心,隻可惜,老弟我就沒有這樣的福氣!”,華穆又道。
話裏話外的意思,就是要為自己離開做鋪墊,可齊弘燁偏偏就不讓他如意,仍然裝作什麽都沒聽懂的樣子,繼續看折子。
華穆見自己站在那裏,頗為尷尬,沒座位,沒茶水,沒……,自己又這樣百般暗示,齊弘燁還是這模樣,分明就是……
華穆想到這裏,藏在袖子裏的拳頭漸漸握起,眼眸裏也閃現出幾絲殺氣,渾身的氣氛驟然冰冷。
齊弘燁這才微微抬眸,斜斜地瞥了他一眼,唇角泛起微微冷笑。
就在氣氛快要僵住的時候,齊弘燁終於發話。
“呦,華兄怎麽站著,怎麽不坐下,蘇全德,你是怎麽伺候的,就不知道看座上茶,平日裏的規矩都學到狗肚子裏去了?”,齊弘燁皺著眉,訓斥著蘇全德。
“皇上,老奴一時糊塗,倒是忘了,老奴有罪,奴才這就是看座上茶去!華穆皇上,您請坐”,蘇公公聽罷,一臉諂媚地用袖子擦了擦離齊弘燁最遠處的一個矮凳子。
華穆眼神再一次冷冽了起來,又太師椅,有高腳凳,憑什麽要讓他坐在這個矮凳上。可眼下,華穆就算是再委屈,也絕對不能表現出來,當下下狠心斂了怒意,在矮凳上坐了下來。
蘇公公很快上了茶,然後這才退了出去。
禦書房裏隻剩下二人。
“哎?華兄今日怎麽有空來朕這裏,風寒可好些了?”,齊弘燁狀似關心地問道。
華穆見齊弘燁終於切入正題,一直提著的心這才放了下來。
“已經大好了,叨擾了齊兄這麽些時日,老弟我寢食難安,今日,特意來辭呈的!”,華穆怕齊弘燁再裝糊塗,所以連忙將自己的目的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