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詭計多端
“我已經照著主子的吩咐,把藥給喂下去了,到時候,一定不會壞了主子的事!”
“那就好,這是十天的分量,你拿好了,放的時候小心些,別太明顯,別讓人給發現了,不然,壞了主子的大事,你我都沒有好果子吃”
“放心吧,我有分寸的”
……
良久,假山後,兩個穿著黑色鬥篷的女子,趁著夜色,一前一後出來,之後,便是各自往兩個相反的方向走去。
江南的梅雨時節,還是如期而至,一連下了好幾場大雨,天氣卻不像京城那樣,下了雨就會涼爽一些。
江南,是下了雨,就濕熱一些。
身上一整日都是渾身黏膩的,弄得人身上很不舒服,一連幾日,蔣如怡都懶得動彈。
這一日,天氣稍稍轉好一些,早上的時候,終於見到太陽了,雖然隻是一小會兒,可這對於蔣如怡來說,已經是一件很驚喜的事情了。
孩子們也是,容妃領著二公主,笑盈盈地從外頭走了進來。
蔣如怡迎了出去。
二人坐在院子裏的亭子裏,說說笑笑,孩子們在一群奶娘嬤嬤,宮女太監的簇擁之下,在不遠處的池塘邊上,和小太監們一起捉水裏的蝌蚪玩兒。
容妃看了看孩子們,忽然,一臉好奇地湊到蔣如怡的耳邊,神秘兮兮地說道。
“聽說昨晚,大公主高燒不退,整整一夜,聽說,還滿嘴胡話,足足折騰了一晚上,今兒臨天亮,那邊兒才安靜下來”,容妃神秘兮兮地道。
蔣如怡卻是瞪大了眼睛,一臉震驚。
“這麽大的事,為什麽連個知會的人都沒有?”,蔣如怡皺了皺眉,說道。
大公主好歹是皇上的第一個女兒,是天家的大公主,這些奴才們,怎麽敢怠慢至此。
容妃聽罷,則是笑著撇了撇嘴。
“當初麗妃做下那樣的事兒,別說麗妃,就連劉家,都被牽連,治了罪,如今,大公主在宮裏無依無靠,皇上也幾乎從不去看她,更別提給她找個養母了,身邊盡是嬤嬤和宮女……”,容妃說到這裏,頓了頓,喝了一口茶,又繼續說道。
“這麽些年,我算是也看明白了,這後宮,母憑子貴,可要是女兒呢,要是自己的母妃沒有地位,不得寵,那公主,也是熬不下去的,不像兒子,會被人重視,可女兒,不是自己親生的,又這麽大了,想養的人,也不多了”,容妃一臉感慨地說道。
蔣如怡笑了笑,沒有繼續說話。
的確,容妃說得沒錯,在這後宮,女兒,也不是那麽的受重視的,沒了母親,皇帝又想不起來去看看,可不就跟孤兒似的嗎?
更何況,大公主,還攤上了個這樣的母妃,別說落迫了,旁人不落井下石,就已經是難得了。
……
送走了容妃,蔣如怡喚來初柳吩咐道。
“你派個小宮女過去瞧瞧,大公主那裏如何了?”,蔣如怡低聲吩咐道。
既然答應了劉氏,要保證公主好好的,那蔣如怡就一定要做到。
“娘娘別擔心,奴婢已經差人打探過了,大公主隻是有些水土不服,受了些風寒罷了,旁的也沒什麽事兒,隨行的太醫開了幾服藥,說是喝了就好了!”,初柳說道。
蔣如怡點了點頭,心裏卻是對初柳豎起了大拇指。
不愧是自己身邊得力大宮女,的確是事事想得周全。
蔣如怡點了點頭,不再說話。
晚上,齊弘燁依舊過來。
用了晚膳,二人一人拿了一本書,坐在臨窗的軟榻上各自看了起來。
中間的小桌子上,幾盞燈時不時劈劈啪啪地炸出幾朵燭花來,時間就這麽一分一秒流走。
不知過了多久,齊弘燁微微低沉的聲音響起。
“往前,天氣就要漸漸晴朗,朕要準備著出趟遠門,你們在這裏,好好待著就是,要是覺得悶,就多帶幾個人,大大方方去街上逛逛也可,朕留了四成的侍衛在行宮裏”,齊弘燁淡淡地說道。
像是在交代什麽事情一般,這讓蔣如怡想起了二十一世紀,男人們向自己的老婆匯報行蹤時的場景。
嘴角邊的笑容,不知什麽時候,蕩漾開來。
“皇上且小心些,臣妾會帶著姐妹們,好好地在宮裏的!”,蔣如怡莞爾一笑。
柔柔的聲音,聽起來,實在是舒服。
齊弘燁臉上的臉色,終於好看了那麽一些。
蔣如怡這才敢微微試探性地問道。
“皇上這樣急匆匆的,是不是運河那邊,出了什麽事情?”,蔣如怡小心翼翼地問道。
沒成想,齊弘燁想也沒想,就直接點了點頭。
“今早,朕接到消息,說是前幾日一連下雨,河水猛漲,有些地方,像是又要決堤,所以,朕打算過去看看”,齊弘燁盡量,把語氣說得雲淡風輕一點。
蔣如怡一聽,臉色也微微發白。
“怎麽會這樣,不是說,運河已經開通了一條小分支嗎?怎麽還會洪澇?”,蔣如怡皺著眉問道。
齊弘燁聽罷,微微苦笑了幾聲。
“就那麽一小條的分支,起到的作用也不大,涇河渭河可是大齊最大的兩條河,隻怕,這樣的小分支,得上百條,才能解決現在的困境!”,齊弘燁說道。
……
第二日,齊弘燁啟程,當然,後園子裏的這些妃嬪裏頭,隻有蔣如怡知道,其他人,也並不知道。
……
這一日,蔣如怡正在領著琛兒和琮兒她們,在小院子裏蕩秋千,幾個孩子玩的都很開心。
不料,碧蘭卻是沉著臉走了進來。
“主子,柳順儀那裏出事了,您快去看看吧!”,碧蘭一臉緊張地說道。
蔣如怡幾乎是下意識地皺了皺眉。
“出什麽事兒了?”
碧蘭在蔣如怡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話,蔣如怡一聽,臉色微微變了變,把孩子們交給乳母,隨後又叮囑了幾句,這才大步離開。
到了柳順儀住的地方,果然,見她手腕被一層一層厚厚的紗布纏裹著,鮮紅的血液還是滲透了出來,此時,柳順儀正臉色慘白地躺在床上。
貼身大公女紫珠,跪在床邊,不停地抽泣,哀求。
“皇貴妃娘娘,求您救救我家主子吧!”,紫珠說著,還不停地磕頭。
紫珠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哀求著,蔣如怡看得直皺眉。
“你身為貼身大宮女,你家主子這樣,你竟然都不知道,現在,竟然還有臉在這裏哭!”,蔣如怡有些恨鐵不成鋼,一臉冷笑地說道。
就算是劉順儀不算太得寵,可下人也不應該偷懶至此吧。
一想到宮人們那些爬高踩低的事兒,差點兒鬧出了人命,蔣如怡就有些生氣。
“皇貴妃娘娘,奴婢雖然隻是個奴婢,可我家主子從來不把奴婢當作是下人看待,對奴婢恩重如山,雖然,奴婢地位卑微,不敢高攀,可對主子,也絕對是全心全意……”
紫珠一邊哭一邊說著。
“自從那日從娘娘那裏回來,主子的心情,就不太好,奴婢也不敢多問,隻盡心盡力伺候主子,可不知道為什麽,主子這些日子,竟是越發瘦了,而且,有時候,還莫名其妙地哭泣,或是發脾氣,不知道主子到底遇到什麽事兒了,奴婢問過,可主子不說,還發了脾氣,奴婢也不敢再問!”
紫珠見皇貴妃聽著,心裏一喜,嘴上又伶俐地說道。
“昨晚,本該奴婢當值,可主子不讓奴婢守夜了,把奴婢調開,今兒一大早,奴婢上來,伺候主子起床更衣洗漱,卻發現,主子怎麽也叫不醒,奴婢掀開帳子一看,主子已經成這樣了,不知道,我們家主子,還能不能……”
紫珠說道最後,連話都說不出來,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不過,斷斷續續的,蔣如怡總算聽了個大概。
柳順儀大約是覺得,有情人不成眷屬,眼前人又非良人,大約也覺得這樣活著沒意思吧。
蔣如怡感慨: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大約,就是這樣的境界吧。
蔣如怡擺了擺手,讓紫珠先起來。
自己則是上前,為柳順儀把了把脈。
雖然脈搏很是微弱,明顯的失血過多的跡象,可由於傷口不太深,流的血也沒那麽多,所以,性命暫時還是可以保得住的。
“沒什麽大礙,請個太醫,給你家主子熬幾幅補血的藥,好好喝幾劑就沒事了”,蔣如怡把完脈,鬆了一口氣,往後退了幾步,淡淡地說道。
說完,便是轉身,搭上碧蘭的手,想要離開。
紫珠卻一把撲上前,跪倒在蔣如怡的腳下。
“皇貴妃娘娘,奴婢還有一事相求……”,紫珠淚流滿麵地說道,說完,還轉過臉,看了看周圍的人。
蔣如怡略想了想,便揮了揮手,讓其他人都下去了,隻留了初柳和碧蘭在自己身邊。
雖然,柳順儀的事情,自己真的懶得插手,可仔細想了想,柳順儀畢竟是和自己一起進宮的,當初關係還不錯。
也沒做過什麽傷害自己的事兒,而且,甚至,當初麗妃陷害自己的時候,柳順儀還幫過自己。
總的來說,見她這樣,為了一段不可能的感情,這樣悲戚自殺,蔣如怡心裏,隱隱約約,還是有些不好受的。
“有什麽話,你隻管說罷,這兩個都是我的心腹,你不用擔心!”,蔣如怡淡淡開口道。
紫珠猶豫了一下,便開口了。
“皇貴妃娘娘,那日,我們主子過去,奴婢不知道,娘娘和我們主子談了什麽,可奴婢知道,皇貴妃娘娘和我們主子,是一同進宮的秀女,而且,當初,皇貴妃娘娘,和我們主子關係,也是情同姐妹,恕奴婢鬥膽,請皇貴妃娘娘,無論如何,看在過去的份兒上,勸勸我家主子,奴婢求您了,想必,娘娘也知道,我家主子為什麽想不開!”,紫珠痛哭流涕地哀求著。
蔣如怡無奈地揉了揉發痛的太陽穴。
“你先起來吧!”
紫珠一聽,事情還是有轉機的,登時內心小小地驚喜了一下。
“皇貴妃娘娘果然宅心仁厚,賢德良善,想必,我家主子,一定會感激娘娘的!”,紫珠破涕為笑。
蔣如怡有些無奈。
自己好像,沒有答應吧……!!!
正說著,外頭小太監通報。
“德妃娘娘駕到!!容妃娘娘駕到!!!”
蔣如怡一聽,忙扭過頭往外看去。
兩個人果然結伴而來,形色匆忙。
“怎麽了,出了什麽事兒?”
“這是怎麽了?妹妹,這裏可出了什麽事兒?”
兩個人你臉色不大好,試探性地問道。
蔣如怡也不知道該怎麽解釋,索性就說,自己也不知道,柳順儀為什麽要自殺。
二人見了柳順儀的情況,心裏很是震驚。
容妃則是一臉擔憂,一臉痛苦,眼圈兒也漸漸紅了。
“好好的,這是做什麽,年紀輕輕的,就要尋死,宮裏雖說苦一些,可外頭那些溫飽都保不住的人,豈不是更苦,這後宮和那些人比起來,也算是好了許多了,不管怎麽樣,都要好好活著啊!”,容妃含淚道。
“說的是,不知道好好的,為什麽想不開,唉……”,德妃大概是見多了這些,因此,表現得和容妃相比,倒是從容了許多。
蔣如怡也搖了搖頭。
“橫豎,等她醒過來,咱們再好好開導開導她吧,紫珠,還不快去給你家主子請太醫開方子抓藥,難不成,真想看著你家主子死?”,蔣如怡催促道。
紫珠一聽,忙楞過神來。
這廂,蔣如怡轉身對二人道。
“咱們還是先出去吧,回頭再來看看她!”
“說得對,現在待在這裏,也是於事無補”,德妃一臉讚同。
容妃也點了點頭。
三個人結著伴,出去了。
……
柳順儀喝了幾日藥之後,身子總算是稍稍恢複了些。
這幾日,容妃倒是常常來喚她。
“咱們一起過去看看吧,這麽些日子,我竟把她忘了,她這個人,雖然總是淡淡的,可到底咱們之前,也好過一陣子,情分擺在那兒”,容妃一臉憂心忡忡地道。
蔣如怡卻是笑道。
“姐姐先去,我這裏,還有些事情,隨後就到!”
容妃聽罷,就這麽去了,有時候,蔣如怡去的很晚,有時候,直接不去了,總之,她還是沒想好,要怎麽勸說柳順儀。
心死了,活著的人,確實很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