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泰嬤嬤
眾人又說了一會兒話,蔣如怡覺得有些困倦了,便起身,去淨房,美美的洗了個熱水澡,歇下了。
第二日一大早,蔣如怡起身卻給皇後請安,她去到的時候兒,人基本上都已經坐滿了。
新人老人一塊兒算下來,也得有二三十個,眾人依次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或是談笑,或是喝茶。
蔣如怡朝上座一臉端莊謙和的皇後行了禮,皇後忙笑著道。
“妹妹是有了身子的人,快起身坐下吧,本宮好幾次告訴了你,好好在宮裏養身子就好,不用****過來請安!要不然,若是在本宮這裏磕著碰著了,本宮可怎麽跟皇上交代!”,皇後一臉笑意盈盈地說道,話語中還有幾分打趣和調侃。
皇後說這話,分明就是給她拉仇恨值,什麽叫在這裏磕著碰著了怎麽跟皇上交代。
她懷孕,不知道被多少人視為眼中釘,皇後這樣說,分明就是把她架在火上烤。
“娘娘說笑了,給娘娘請安,是臣妾的本分,斷不能因為懷孕就偷了懶,那樣的話,豈不是該被各位姐姐妹妹笑話了!”,蔣如怡眼睛閃了閃,依舊是恭敬地答道,而且,隱隱之中,還做出幾分謙卑的姿態。
其實心裏卻是怒火中燒了,皇後還真是見縫插針,見不得她好啊。
見蔣如怡這般說,皇後心裏微微一怔,麵上卻是不表露什麽,仍舊笑盈盈的。
眾人說笑了一番,皇後借口乏了,便是叫眾人都散了。
錦枝扶著皇後,重新坐到內殿的軟榻上。
“娘娘,玉桃是跟著二小姐從家裏過來的,又是之前跟在夫人身邊的大丫頭,想來是可靠的,不如早日讓她過來伺候吧,娘娘也可問問,夫人可有什麽話或是什麽東西交代!”,錦枝一邊給皇後按摩,一邊溫聲說道。
“是啊,當初,玉桃,臘梅她們,都是在母親跟前兒服侍的,如今母親撥給了我!”,皇後似乎有些傷神。
忍不住伸出手,按壓自己的太陽穴。
錦枝知道,皇後最近很是傷神,雖然太後對娘娘不似以往那般冷淡,但也和之前的大不一樣,畢竟,太後很快就會有真正嫡親兒媳。
她和太後,畢竟是隔了一層的。
“娘娘,咱們不著急,現在皇上對娘娘比以往好了許多,每個月初一十五,還是會過來,娘娘若是調理好身子,也不是不可能的”,錦枝緩緩勸說道。
皇後一聽,忍不住苦笑。
“罷了,不提也罷,隻要二妹還有寵愛,那就行了,我們姐妹都在宮裏,總還是有希望的,現在,怎麽想個辦法,才能把後宮大權給奪回來,德妃這個賤 人,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幾斤幾兩,給她個雞毛,還真當令箭了!”,皇後目光一沉,憤憤的說道。
魏貴人受寵,她雖然心裏不高興,但總比看著別人受寵要強,再說了,將來生了兒子,不還是放到她身邊養著。
子嗣的事兒,她不用怎麽擔心了,現在,最難辦的,就是怎麽才能奪權回來。
錦枝自然也知道,最近皇後娘娘都很頭疼這件事兒,當下,抿了抿唇,鼓起勇氣說道。
“皇後娘娘,其實,奴婢覺得,德妃娘娘,也不是沒有死穴的!”,錦枝低著頭,緩緩說道。
“有死穴又怎樣,大皇子養在太後身邊,本宮根本沒有機會插手!”,皇後眼神瞬間閃爍之後,隨之而來的還是失望。
“娘娘,您可別忘了,下個月,朔親王就要大婚了,太後少不得要忙碌一陣子,大皇子那裏,肯定會疏忽,這個時候,您身為嫡母,怎麽說,也應該幫忙照應一段時間啊!”,錦枝又緩緩說道。
說這話的時候,她一直盯著皇後的表情,果然,皇後臉上漸漸露出驚喜和笑意來。
腦子裏回憶起昨兒在鍾粹宮見到德妃時候,她那副失魂落魄的表情,皇後臉上的笑意又放大了幾分。
這廂,蔣如怡剛回到長樂宮,屁股還沒做熱,就隻聽底下有人過來報。
“回稟娘娘,蘇公公來了!”,小宮女說道。
“快請進來!”,蔣如怡心裏一怔,隨後便笑著吩咐道。
蘇公公領著一位老嬤嬤,走了進來,先是給蔣如怡行了禮,蔣如怡忙讓初柳扶起來。
“公公可是折煞我了,快快起來!”,蔣如怡笑道。
蘇公公也不拘泥,大大方方起身,指著身邊的嬤嬤,笑著對蔣如怡介紹道。
“惠嬪娘娘,這是泰嬤嬤,皇上想著,您有了身子,身邊不能沒有一個得力的嬤嬤,恰好您宮裏的春杏姑娘又要出宮,皇上就給了這個恩典,正好讓泰嬤嬤補了這個缺!”,蘇公公客氣而恭敬地說道。
蔣如怡內心一怔,皇上賞下來的人?但是麵上還是一臉笑意。
“既是皇上賞下來的人,那就按公公說的辦吧”,蔣如怡笑道。
說完,還朝著一邊兒的泰嬤嬤點頭笑了笑。
不過,蔣如怡卻是發現,蘇公公好像有一種若有似無的,欲言又止的表情,當下,蔣如怡就笑道。
“碧蘭,你去瞧瞧小廚房裏我的燕窩燉好了沒?翠縷,你去給蘇公公倒杯茶過來,大熱天的,勞煩公公跑一趟了!”
蘇公公見自己還沒開口,惠嬪就這般通透,當下隻覺得眼前的女子是那樣的聰慧,怪不得皇上一直放在心裏疼著。
見人都走得差不多了,蔣如怡身邊也隻剩下心腹大宮女初柳,蘇公公便是上前笑盈盈地低聲道。
“娘娘,這泰嬤嬤,可不是一般的嬤嬤,而是當年皇上的乳母,雖然當年和皇上一起跟著太後住在鳳儀宮,可這泰嬤嬤,對皇上極為忠心,娘娘不必想得太多!”,蘇公公壓低聲音說道。
蔣如怡聽完,臉上露出一副驚訝和驚喜的表情,但很快,就消失不見。
“多謝皇上隆恩浩蕩,多謝蘇公公指點”,蔣如怡依舊淡笑著說道。
蘇公公見她這般,心裏對惠嬪更加讚賞,被皇上這般寵著,卻沒有一絲一毫的驕縱之心,反而是越發低調和謹慎,可見惠嬪的確是個聰慧的。
當下,忍不住又低聲說道。
“這是皇上心疼娘娘,娘娘可莫要辜負了皇上的心意啊”,蘇公公低聲叮囑。
蔣如怡再一次客客氣氣地道了謝,讓人拿了大大的荷包給蘇公公,然後客客氣氣地送出門。
“泰嬤嬤,您是長輩,也不好讓您跟人擠一間屋子,我記得,初柳住的那屋子隔壁還空著,回頭讓人收拾收拾,您再住進去?嬤嬤覺得如何?”,蔣如怡笑著客客氣氣地說道。
畢竟沒和人相處過,也不知道什麽脾性,所以,隻好盡量客客氣氣地,以免出了差錯,不管怎麽說,到底是皇上賞的,還是要給足麵子的。
“讓娘娘費心了,隻是,奴婢終究是奴婢,不敢有所逾越,還請娘娘將奴婢和其他人安排在一起,這樣也公平些!”,泰嬤嬤謹慎地說道。
蔣如怡看著一臉謹慎的泰嬤嬤,再加上這番話,當下就心生好感。
按道理說,皇上的乳母,雖然也是奴才,但和普通的宮人可是不一樣的,多多少少總會有些傲氣,可眼前這個泰嬤嬤,不但沒有傲氣,反而還更加謹慎。
這讓蔣如怡覺得,是個可用的人,當下也是笑道。
“嬤嬤怎能和她們住在一起,您年紀大了,必是睡覺輕,我怕她們吵著您休息”
但是,不管蔣如怡如何說,泰嬤嬤依舊是一臉謹慎,不敢逾越規矩的模樣,蔣如怡無法,隻得無奈道。
“既然嬤嬤這般說,那我就先讓宮人們先給您收拾個落腳的地方,回頭春杏離宮了,再讓您和翠縷一起住,您覺得怎麽樣?!”
“奴婢多謝惠嬪娘娘!”,泰嬤嬤仍舊謹慎地說道,不過,臉上已經露出了幾分笑意。
到了第三日,春杏帶著一個小小的包袱過來給蔣如怡請安磕頭。
“主子的大恩大德,奴婢此生沒齒難忘,如果沒有主子,奴婢不會有今日,更不會這麽幸運,這麽容易就出宮,請主子受奴婢三個響頭!”,春杏含淚說完,還沒等蔣如怡發話,便是‘砰砰’地磕了起來。
“快起來,初柳,快去扶她起來!”,蔣如怡見她這樣,眼眶也微微發紅。
畢竟是跟著自己一起同甘共苦過的人,雖然一開始的那些事兒有些不堪回首,可最後,春杏也彌補過來了。
“春杏,你不欠我什麽,記得我的話,出宮之後,好好過日子”,蔣如怡拉著春杏,強笑著說道。
說完,還讓翠縷去拿了五十兩銀子的現銀給她。
“這五十兩銀子,放著也是放著,今兒給了你,回頭出宮,雇個馬車回家,再買些東西,可別空手回去!”,蔣如怡又一一囑咐道。
“主子,這是您的積蓄,說不定哪一日您就用上了,怎麽能給了我,奴婢能出宮就是天恩浩蕩了,奴婢什麽也不求,隻求主子您能平平安安的生下小皇子”,春杏哭著說道,一邊說,還一邊將手裏的銀子荷包重新塞回去。
蔣如怡哪裏肯接,見春杏這般,當下便是故意沉著臉,有些嚴肅地說道。
“既然你還肯喊我一聲主子,那我就還是你的主子,我的話你竟是不聽了?!”
春杏一聽這話,忙伸手接了荷包,淚流滿麵道。
“主子,您一輩子都是我的主子,就算是我出宮了,我也會時常吃齋念佛,保佑您和小皇子平平安安的”,春杏哭著說道。
蔣如怡雖然有幾分不舍,但也還有理智,見時間也不早了,便是讓翠縷送春杏出宮了。
春杏心中也有萬分不舍,可還是一步三回頭地往外走去,踏出長樂宮的那一刻,春杏還是轉過身,又朝著主子的方向,磕了三個頭,這才和翠縷一起離開。
看著春杏的背影,蔣如怡也有些悵然。
“其實,這樣也挺好的!她出宮後,有疼她的父母,有青梅竹馬的夫婿,將來再生幾個孩子,一家人在一起,好好過日子就成,這一輩子,也算是圓滿了”,蔣如怡有些羨慕地說道。
曾幾何時,這也是她的夢想,甚至沒入選之前,她都還是這麽想的,可是現在……
想這些還有什麽用。
蔣如怡暗自嘲笑自己,想罷,便是歪在軟榻上,找了幾本有趣的話本子過來看。
快到了午膳的時候兒,齊弘燁過來了,蔣如怡扁了扁嘴,還是起身上前迎接。
齊弘燁見她這副模樣,當下便笑著打趣。
“怎麽,怡兒不歡迎朕?那朕還是走吧!”,說完,就作勢要走。
蔣如怡便是嘟著嘴,扭頭嗔道:“那您還是走吧,回頭我就告訴皇兒,他父皇不喜歡他了,都不陪他和母妃吃飯”。
齊弘燁當下被逗得哈哈大笑,伸手攬過蔣如怡的腰,轉身坐到了軟榻上。
一雙手在已經隆起的小腹上摸來摸去,還時不時把耳朵湊上去聽。
“皇上,還不到四個月呢?您能聽到什麽?”,蔣如怡忍不住笑話他。
“當然能,朕聽到,皇兒說,母妃好賴皮!”,齊弘燁抬起頭,一本正經地說道。
蔣如怡愣了愣,等回過神兒來,便是一記粉拳砸在齊弘燁肩膀上。
二人倒在軟榻上笑鬧了許久,不過,齊弘燁也很小心,盡量不會碰到蔣如怡的肚子。
午膳簡單而精致,二人吃完了午膳,蔣如怡覺得有些困倦,剛要休息。
初柳則是笑著勸道。
“主子且再等等,今兒章太醫該過來請平安脈了”
“哦,把這事兒給忘了”,蔣如怡恍然道。
因為自己懂醫術,很懂得調理身子,所以,平安脈被延長到十天一次了。
章太醫如約而來,一如既往地擺好了小藥枕,蓋上了紗帕子,四指並攏,放在蔣如怡纖細粉嫩的胳膊上。
章太醫停留了許久,閉著眼睛,細細感受脈搏。
不一會兒,章太醫又讓蔣如怡換了個胳膊,繼續細細診斷起來,
過了許久,這才遲疑地起身。
“回稟皇上,惠嬪娘娘,這一次的脈搏,比上一次的要亂一些,但是您的身子非常健康,所以,以微臣的經驗來看,這一胎,或許是個雙生胎”,章太醫謹慎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