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公主滿月
宴會上女人們居多,並且,皇上也在,者有了孩子的妃嬪,自然是可著勁地討論孩子。
以期望皇上能多看孩子一眼,多培養點兒情分,孩子若是和皇上感情好,將來的前程也會好些,連帶著讓皇上也能多看自己幾眼。
怎麽算,都是一本萬利的事兒。
麗妃和華妃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麗妃還好說一些,華妃養著的,可是二皇子,就算是為了她自己,她也少不得好生謀劃一番。
眾人都在討論孩子,有孩子的自然得意,沒孩子的也會上前巴結奉承幾句。
太後又是喜歡孩子的,也和大家一起說說笑笑,嘉柔公主今年也滿兩歲了,長相和麗妃很像,一看就是個美人坯子,太後歡喜的什麽似的。
嘉柔也是個機靈的,一口一個皇祖母,雖然奶聲奶氣的,但是叫的甚是順口,太後聽得心都要化了,抱著沉甸甸的小肉團,不願撒手。
嘴裏還連連要曹嬤嬤拿東西出來給嘉柔。
麗妃見了,眼裏臉上也滿是笑意,但口中還是嗔怪道。
“嘉柔!不得無禮,你這麽賴在皇祖母懷裏,皇祖母會累著的!”,麗妃故意皺著眉嗔怪道。
太後卻一臉笑嗬嗬擺了擺手。
“不累,不累!皇祖母雖然老了,但是抱個孩子,還是能行的,皇祖母喜歡!”
懷裏的嘉柔聽到太後說這話,當即也是揚起了小臉兒,奶聲奶氣地說道。
“皇祖母不累,皇祖母不老!”,嘉柔一雙粉嫩嫩的小手,一邊把玩著太後脖子裏帶著的菩提子的佛珠,一邊奶聲奶氣地說道。
兩隻黑溜溜的大眼睛忽閃忽閃的。
這話一出,逗得太後開懷大笑,就連一邊兒的齊弘燁,也露出了難得的笑容。
蔣如怡看了,嘴角也微微翹起。
太後雖是在後宮起起伏伏了這麽多年,可終究也是個普通的老人罷了,是老人,誰不愛活蹦亂跳的孩子?!
蔣如怡一邊喝茶,一邊吃著點心,忽然,目光一轉,正好看到了德妃臉上的失魂落魄。
蔣如怡心裏瞬間一個激靈,是啊,德妃的大皇子,到現在還養在太後那裏的,大皇子再過兩個月,也都六歲了。
皇室的皇子,五歲就要去進學,如今,大皇子進學,也有一年多了,沒進學之前,德妃還能趁著去給太後請安的空檔,時不時見兒子一麵。
可是如今,她自己都不記得,有多久,沒見過自己的兒子了。
眼見別人都能抱著,守著自己的孩子,可是自己卻……
德妃越想,心裏的苦澀也就越多,漸漸地,竟有些把持不住。
德妃這樣的表情,雖然極力掩飾,可還是被皇後看出了端倪。
她自然知道,德妃為什麽會露出這樣的表情來,大皇子,德妃,這可是你的死穴?
你想霸占著六宮大權,和皇長子,這天下間,哪裏有那麽兩全其美的事兒啊。
想到這裏,皇後眼珠子一轉,一個想法,在腦海裏瞬間冒了出來。
馮婉儀見時候兒差不多了,就吩咐人,準備擺膳。
既然是宴會,自然是要體體麵麵的,今兒可是自己做東,萬萬不能出任何差錯。
不一會兒,香月就回來,湊在馮婉儀耳邊低聲說,午膳擺好了,可以開宴了。
馮婉儀聽了,這才一臉恭敬地笑著讓眾人起身,移步花廳開宴。
待到眾人吃得差不多了,馮婉儀便是叫人將殘羹都撤了下去,然後擺了果子和茶水來,因著天氣炎熱,最後還一人上了一碗綠豆湯。
齊弘燁因有事,用完膳提前就走了,隻留了一眾婦人在這裏說笑喝茶。
皇帝一走,眾人也沒那麽多拘泥,更沒有剛才的暗送秋波,這才一心一意的哄著太後開心。
“母後,說起來,二弟的婚期也快到了,看在兒臣給母後幫忙的份兒上,求母後賞我一杯喜酒吃!”,皇後笑道。
太後聽罷,臉上笑容深了幾分,說道。
“你啊,說是想吃喜酒是假,你想看新娘子,才是真吧!”,太後一臉笑意打趣道。
“臣妾被母後看穿了,不過,您倒是說錯了,作為長嫂,我怎麽能不去看看弟媳?您說是吧,母後?!”,皇後笑道。
麗妃一向和皇後站在一起,當下也上前附和了幾句。
時間過得很快,夏日午後,眾人說笑了半日,也都乏了,太後做主,叫散了。
待到眾人都離開,馮婉儀這才鬆了一口氣,蔣如怡見她這樣,當下抿嘴而笑。
“沒想到,姐姐也有這樣發愁的時候兒!”,蔣如怡上前笑道。
馮婉儀渾身像是散了架一般,拉著蔣如怡,兩個人倒在軟榻上。
自頭兩日,她就開始張羅,整個人忙得跟陀螺似的。到了今日,總算是辦得有模有樣,沒有出什麽大錯,這才深深呼出了一口氣。
“我又不傻,今日縱然大家都說說笑笑的,可我又何嚐不知這其中的暗潮洶湧,麗妃如今可謂是一心巴結著皇後,華妃和皇後又許久不和,現在膝下又有了二皇子,難免有什麽想法”,馮婉儀說著,忽然停了下來,歎了一口氣。
頓了頓,又繼續說道。
“幸而我生的是個公主,若是個皇子,還不知道會遇見什麽,且看德妃現在的光景就知道了,雖說身擔六宮大權,人前看著風光無限,可是這骨肉分離之苦,如同切膚之痛,隻怕旁人體會不來”,馮婉儀又接著說道。
做了母親才知道,孩子就是母親的生命一般,若是被奪去了孩子,她能不能活下去,還不知道。
“姐姐說的是,骨肉分離,如同切膚之痛!”,蔣如怡嘴角喃喃地道。
“如今啊,我隻盼著,我的嘉慧能平安長大,其他的,我什麽也不管了,幸而是個女兒,也不會有人難為我們母女!”,馮婉儀緩了一口氣,心滿意足地說道。
蔣如怡倒是有些啞然失笑,不過,想想也是,生個女兒,多好啊,起碼後半生有了依靠。
還不用成為旁人的眼中釘,肉中刺。
這後宮中的女子,大概起來,最少有三種結局。
第一種的則是身份地位高的,按規矩來說,就是嬪位以上的,這些娘娘們,即便是將來龍椅換了主人,也不用出宮或是陪葬的,是要被新皇帝,奉養在後宮中的。
如同宮裏的靜太嬪、榮太妃一般,這些主子,就和普通人家孀居的婦人一樣,一般住在比較僻靜的地方,吃齋念佛,不與人來往的。
這種結局,雖然表麵上看著光鮮,可無兒無女,時間一久,容易被人遺忘,生活到了晚年,幾乎是沒有任何盼頭,就是等死。
第二種,則是結局比較好的,就是生了公主或者皇子的妃嬪,生了皇子的自是不必說,將來孩子長大了,成年出宮了,再不濟也是個郡王,到時候,把自己接出去,晚年就隻等著享清福,含飴弄孫了。
若是兒子爭氣,為朝廷立了大功,說不定還能給她掙一副鳳冠霞帔回來,不過,就算是再不濟,兒孫繞膝也是夠享福的了。
生了公主也不會差,將來等公主一成年,選了駙馬嫁出去,將來被女兒接進公主府,那也是隻有享清福的,再沒有受罪的。
而第三種,則是最慘的,那就是既沒地位,又沒子嗣,老皇帝一駕崩,她們要麽送進皇家寺院裏修行,要麽就直接殉葬了。
所以,後宮女子,往上爬,有多麽重要,所以,後宮這般多黑暗,也算是情理之中了。
馮婉儀見蔣如怡怔怔地,還以為是自己的話刺激了她。
畢竟,自己生了女兒的,而怡兒肚子裏,還不知道是男是女,若是將來生了皇子……
想到這些,馮婉儀當下就一臉悔意,忙笑著開口解釋道。
“怡兒,你不用擔心,如今的皇上,可是今非昔比,隻要咱們行得正坐得端,自是不敢有什麽人生出那不該有的心思,再者,怡兒現在可是皇上的心尖尖,皇上自是不會讓怡兒有事的”,馮婉儀說得調侃,但這又何嚐不是真話。
蔣如怡聽她這麽說,當下臉一紅,顧著腮幫子嗔怪道:“姐姐就別打趣我了!”,說完,還轉過身去。
這烈火烹油的寵愛,有時候,隻要一個轉瞬之間,她就會陷入萬劫不複之地。
上一次賢妃那件事兒的教訓,難道還不足以讓她驚醒嗎?上一次齊弘燁相信她了,可下一次呢,她還會這般好運嗎?
退一步說,上一次連齊弘燁都是相信她的,她不也是一個人在冷宮苦苦掙紮了那麽久才得以出來的,那下一次呢?
上一次她孑然一身,可如今她是真的有了孩子的,那孩子呢?
蔣如怡躺在一軟榻上,想著想著,就睡著了。
一直到了傍晚,這才醒過來,迷迷糊糊覺得環境有些陌生,半晌才反應過來,這是在馮姐姐這裏。
當下,便喚了初柳進來,皺眉嗔怪道:“你怎麽也不叫醒我,睡在這裏,多不好?”
初柳還沒來得及說話,馮婉儀就笑著走了進來。
“夏日午後本就容易困倦,今兒你又坐了大半日,想必是累著了,我看你睡得香甜,也就沒讓叫你!”
“既然到了這個時候兒,那我也少不得在姐姐這裏蹭頓飯再走,這樣也不虧了!”,蔣如怡打趣。
正說著,翠縷也已經打了水過來給她洗臉,重新梳頭,一番收拾之後,蔣如怡隻覺得神清氣爽。
再加上懷了孕的緣故,特別容易餓,當下隻覺得胃裏空空的,餓的心發慌。
“那感情好,隻要你不嫌棄我這裏的飯菜不合口味,誰不知道,你宮裏的小廚房,比禦膳房的還要巧奪天工,皇上都念念不忘!”,馮婉儀笑道。
說完,招手讓香月過來準備去了。
晚膳是一盅紅棗燕窩粥,配上清炒菠菜、清蒸魚、排骨牛肉等,有葷有素,清淡可口。
“這不是當年我給姐姐寫得膳食方子嗎?姐姐還記得啊!”,蔣如怡笑著說道。
當時知道馮婉儀懷孕之後,怕她亂吃安胎藥,飲食不均衡,胡亂吃東西,所以,就將所有適合孕婦吃得東西,以及烹飪方法都寫了出來。
滿滿一大本送到鍾粹宮,馮婉儀感動不已。
“那是自然,以往我隻知道,懷了孕就要大補,也恰好皇上賞了許多人參燕窩的,隻顧著一個勁兒的吃,後來,吃得滿嘴燎泡,叫了太醫來,也問不出個什麽,也不敢亂開藥,隻說是什麽脾胃失和,肝火旺盛之類的,愣是找不到個由頭”,馮婉儀哭笑不得地說著那個時候兒的事兒。
“後來,妹妹給了我食譜,我看著和平日裏吃得都差不多,索性就照著吃,誰知道,漸漸地,我覺得,身子骨比以往好多了,夜裏也不出虛汗了,白天也不那樣困乏了,後來便是一直吃到生產,說起來,還要多謝妹妹呢!”,馮婉儀眸子亮晶晶的,興奮地說道。
“都是舉手之勞,姐姐何須掛齒,其實懷了孕並不需要大補,隻要營養均衡,飲食清淡即可,大魚大肉固然不可少,可清淡瓜果也不可或缺,姐姐以往那肯定是上火了!”,蔣如怡笑得雲淡風輕。
姐妹二人用了晚膳,又閑聊了一會兒,這才分開。
回到長樂宮,蔣如怡剛剛坐下,翠縷就挑了簾子進來,笑盈盈說道。
“春杏姐出宮的事兒,內務府已經報了德妃娘娘,德妃娘娘已經允了,說是後日就可以出宮了”,翠縷笑道。
“嗯,允了就好,你回去告訴春杏,讓她準備準備,後日就出宮吧”,蔣如怡淡淡一笑,說道。
這本來也是她之前就答應好的,春杏給她作證,還她清白,她放春杏早日出宮,這就叫做,各取所需!
“春杏姐出宮,固然是好,可娘娘您身邊,就少了一個大宮女”,碧蘭皺著眉說道。
“有什麽要緊,初柳你這幾日再看看,二等宮女裏頭有沒有好的,再提一個上來”,蔣如怡毫不在意地說道。
其實,她現在跟沒就不用懷疑和擔心,她一早就讓初柳暗暗調查,長樂宮的人,都是齊弘燁一手安排的,個個忠心耿耿,所以,她才這樣漫不經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