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華妃有孕
齊弘燁上完早朝,又在禦書房和大臣們議政,如今開了春,百姓農耕是民生大事,舊年裏南方發了洪澇,免不了收成縮減,如今開春也是困難重重,朝廷少不得要撥款救濟,好讓百姓能順利將今年的田地早早耕上。
齊弘燁這一忙,就過了午時,用午膳的時候,聽聞華妃有了身孕,心中喜不自勝,但朝政繁忙,奏折還未批閱,也抽不開身,便隻讓蘇公公張羅著,去內務府挑了一應的賞賜,送了過去,又讓人去叮囑太醫院好生照應著,斷不可出任何差錯。
如今開平盛世,後宮又接二連三傳出喜訊,想到這些,齊弘燁心中就覺得喜悅和興奮,連批閱奏折的狼毫筆都是那樣的蒼勁有力,飛舞瀟灑的朱砂字跡躍然紙上,力透紙背,字裏行間都透露出隻屬於年輕帝王的那份意氣風發和殺伐果斷!
皇帝賞賜下來沒多久,太後和皇後的賞賜又緊隨而至,另外,德妃娘娘和賢妃娘娘也送來了賀禮,底下的低位妃嬪,有差宮女來的,也有親自來道賀的,一時間,景仁宮人來人往,熱鬧非凡。
晚上,太後娘娘親自駕臨景仁宮,看望華妃娘娘,這可是連皇後都不曾有過的尊榮,這讓後宮眾人心裏豔羨的同時,又忍不住酸溜溜的。
重華宮這一位就極為不忿,也許是孕期,脾氣本來就差,再加上自打懷孕以來,除了內務府和太醫院會時常來人送東西,其他後宮的人,誰也沒來看過她,更別提皇上和太後親自看望了。
如今,同樣是懷有身孕,另一位華妃卻是極受重視,她心裏當然不平衡。
“啪……”,一盞茶杯應聲落地,濺落成一個個碎片。
“主子息怒,主子息怒……”,宮女太監跪了一地,紛紛求勸道。
“華妃懷的是龍嗣,難道我懷的就不是龍嗣?憑什麽她那樣受重視,而我這裏卻冷冷清清,一個人都沒有,更別說是太後了”,劉芳儀憤憤道。
錦繡一看主子這陣勢,頓時嚇得不輕,這話若傳了出去,定然又是一番是非,於是連忙給自家主子打眼色。
劉芳儀還算有腦子,看到錦繡的眼色,立刻意識到自己的言行有所不妥,便連忙道。
“你們全部都給我下去,今日之事,若是傳出去一星半點兒,我要你們全家都陪葬”,劉芳儀氣急敗壞惡狠狠地說道。
眾人平日裏早就被劉芳儀給整治怕了,這會兒自然是戰戰兢兢,紛紛表了一番決心之後便退下了。
可是後宮終究是後宮,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就多,更何況後宮的女人,整日沒事幹,沒事幹自然要生事,不可能有半點兒秘密,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第二日,華妃起了身,梳洗了一番,因為懷有身孕身子不適,皇後特許她好好安胎不用去請安,因此,華妃這才懶懶的歪在炕上,紅潤粉嫩的臉蛋上洋溢著母性的光輝和幸福,雙眸閃耀若燦星,雙手撫摸著自己的肚子,腦子裏憧憬著未來的步步高升。
大宮女冬青挑了簾子進來,手裏端著食盒。
“娘娘,這是奴婢親自燉的烏雞肉山藥粥,細細地燉了一夜呢,軟軟糯糯的,您嚐嚐……”,冬青說著,從食盒裏端出一盅精致的粥,一疊可口酸爽開胃小菜,還有一疊子醃梅子。
“嗯,你先放著吧,本宮餓了就吃……”,華妃若有所思地擺了擺手,示意冬青先下去。
冬青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吃吃邁不開步子,華妃見狀,便笑道。
“你我主仆多年,還有什麽話不能說的,支支吾吾的,怎麽了,有什麽事?”
冬青便將昨晚打聽到的重華宮的事一五一十地說了,華妃聽罷,表情淡漠疏離,嘴角微微勾起一抹諷刺的冷笑。
“不用理會……”,華妃擺了擺手,說道。隨後拿起桌子上的針線,便認認真真做了起來。
“冬青,你說這個花樣給皇上做一個荷包,好看不好看,皇上會喜歡嗎?”,華妃笑著問道,似乎剛才的一切都不曾發生。
冬青見自家主子根本不理會,也不好再說什麽,便也上前笑著替自家主子看花樣。
……
二月裏,天氣已經漸漸轉暖,不似寒冬臘月那般寒氣刺骨。
這一日,蔣如怡見天氣好,因說要去馮紫琳那裏找她們玩,但時辰還早,馮貴人說不定還沒從皇後那裏回來。
於是,蔣如怡便帶著初柳和碧蘭二人先去禦花園逛了逛,因是早上,禦花園裏冷冷清清的,雪已經化完,空氣都是濕濕潤潤的,聞著極舒服,而且還時不時有梅花的清香傳來。
不知不覺,循著花香,主仆三人沿著小路越走越遠,來到了洞天湖畔。
“哇……這裏好漂亮,以前沒怎麽來過,到底是我太懶了,辜負了這樣好的美景”,蔣如怡興奮地雀躍道。
“初柳,你瞧瞧,這氣候變化的可真快,記得上一次來,這裏還沒有結冰呢”,蔣如怡興奮地指著湖麵上薄薄的一層冰,說道。
“奴婢聽說,這湖也是活水,就算是結冰,也不會凍得太厚的”,初柳說道。
“記得上一次,咱們還在那個亭子裏吃茶點呢,如今一個冬天過去,那裏想必也沒有人去過了,不如咱們去看看?!”,碧蘭指著湖心島裏的大亭子,說道。
蔣如怡心情極好,聽碧蘭說罷,點了點頭,抬腳便走在前頭走了過去。
心裏還想著,上一次就是在這裏,自己吃完茶點後回宮,就看到了皇帝賞賜下的禦膳,想必那時候,他必然已經知道哩自己是個吃貨,不然也不會……
隨後,又連帶著想起了那一晚的侍寢,那一晚她的腹痛,和他溫暖的掌心,不知不覺間,蔣如怡思緒飄遠,初一那一晚他喝醉後說的那些話,深深烙在她心裏,嘴角還掛著幸福甜蜜的微笑。
“怡兒,朕喜歡你的笑……”
“怡兒,你要一直陪著朕……”
蔣如怡走在石道上,步伐穩穩,內心堅定溫暖,她一定會好好陪著他。
也許這樣是最好的,她想通了,不管他心裏有沒有她,有這樣的回憶,已經夠了,不是愛情,更甚愛情。這樣就夠了。
正在蔣如怡思緒紛飛之時,碧蘭忽然指著遠處驚訝道。
“主子,那不是大皇子嗎?那是誰在大皇子身邊?!”
蔣如怡思緒瞬間被拉了回來,朝遠處望去,隻見一個奶娘模樣的婦人,懷抱一個三歲的孩童,那孩子一身皇子的打扮,不是大皇子,又是誰?。
隻見那奶娘左顧右盼,一副賊兮兮的樣子,蔣如怡心道不好,連忙和初柳碧蘭二人一起躲到石桌下,也許是隔得太遠,那婦人並未發現三人的存在。
隻見她見四處無人,便猛地上前,將懷裏的大皇子往湖裏扔去。
“撲通一聲”,大皇子便沉了下去,將薄薄的冰層砸開一個窟窿,小孩子哪裏見過這樣的陣仗,一下子哇哇大哭,嘴裏還咕嘟著水,隻是不到片刻,孩子便開始往下沉,隻留在水麵一串串氣泡。
蔣如怡見狀,連忙往湖畔跑去,這樣天寒地凍,才三歲多不到四歲的孩子掉進去,身上厚棉衣吸水,如不及時救上來,是會出人命的。
那奶娘原本見四下無人,正打算跑,沒想到蔣如怡卻從湖中心跑了出來,連聲喝住了她。
那奶娘嚇得不輕,眼前的這個人看樣子像是宮裏的小主,難不成自己的行跡被發現了?!
“初柳,別讓她跑了……”,蔣如怡飛快地跑了過來,氣喘籲籲,朝身後大喊一聲,自己也來不及脫下鞋襪,便撲通一聲跳進湖裏救人。
“娘娘……”,初柳和碧蘭在後麵怎麽也追不上,但見自家主子往湖裏跳,心裏都忍不住膽戰心驚,喊道。
碧蘭見那奶娘要跑,連忙加快腳步,飛速追了上去,隻剩下初柳體力不支,留在岸邊,擔憂地這邊望望,那邊望望,心裏隻恨自己沒用。
“初柳,快,先把孩子拉上來……”,蔣如怡隻感覺自己的身子有萬般沉重,心裏悔恨不已,自己怎麽就忘了脫衣服呢,這會兒感覺自己的體力快要耗盡,冰冷刺骨的湖水快要凍透她的身子。
雙手還奮力舉著早已昏迷過去的孩子,雖說孩子小,但棉衣太重,她幾乎要把體力耗盡才舉得起來。
初柳奮力往前夠,但還是差一點點距離。
“主子,再靠前一點,奴婢夠不到……”。初柳想要往前再去一點,但腳下一滑,差點兒跌倒,於是不得不作罷。
該死的,腳下被濕透的裙子纏住了,邁不開腿,雙手又不敢鬆,初柳又夠不到,冰冷刺骨的湖水,一點一點侵蝕著她的體力和體溫。
蔣如怡雙眼開始模糊,想要奮力掙脫腳下的裙子,卻怎麽也掙不開,怎麽也使不上力氣,身子也漸漸開始往下沉。
“主子!”
“主子!”,初柳和碧蘭二人異口同聲的喊道,碧蘭體力很好,將那奶娘狠狠地揪住,押往這邊來,見到主子在湖裏,於是聲嘶力竭地喊道。
蔣如怡意識漸漸模糊,渾身冰冷的感覺也漸漸散去,她的身體正在漸漸失去知覺,身體也在一點一點下沉,耳邊初柳碧蘭的喚聲也漸漸變弱。
難道自己就要這樣沉下去?懷裏還抱著一個孩子呢。
不,孩子是無辜的,自己更無辜,難道就這樣送命?!
不,她絕不服。
就在初柳二人正啊喲脫衣服下水的時候,蔣如怡忽然睜開了雙眼,不知道從哪裏來的力氣,一隻手將大皇子夾住,另一隻手騰出來,將自己厚重的棉衣脫掉,雙腳用力一甩,棉衣沉了下去。
蔣如怡浮了上來。
“碧蘭,接住……”,蔣如怡用盡最後的一絲力氣,將大皇子拋向岸邊,自己則是漸漸地沉了下去,意識漸漸流失,知覺也似有若無。
“主子……!!”,初柳聲嘶力竭地喚道,大早上的,天氣這樣冷,禦花園怎麽會有人,初柳見實在不行,不要命了似的,將自己的外棉衣脫下,義無反顧地跳進水中……
碧蘭一手抱著孩子,一手揪著那婦人,兩行清淚從側臉滑下。
“主子,初柳,你們快些上來……!”,饒是平日裏朝天椒一般的人兒,這會兒看到這一幕,內心也早已崩潰,一個是自己的主子,一個是自己多年的好姐妹,若是這兩個人有個三長兩短,她真的不知道,自己的生命,還有什麽意義。
初柳不熟悉水性,到了水下,盡管奮力朝主子遊去,但無奈湖水實在刺骨,迅速將她的四肢凍僵掉,主子沒有救成,自己也漸漸開始下沉。
“主子,若是今日您去了,奴婢也一定要陪著您,不能讓您一個人上路!”,初柳喃喃自語。
岸上的碧蘭見此情況,雙膝跪地,痛哭流涕。
“來人!有沒有人呐,救命啊……!”,碧蘭絕望地嘶力喊道。
也許是聽到了呼喚聲,也許是恰好經過,正巧有兩個小太監走了過來,有了人手,救人自然不難……
大皇子落水的消息很快傳遍了後宮的角角落落,皇後那裏最先知道,消息傳到鳳儀宮時,眾妃還在請安。
德妃聽聞消息,連禮數也忘了,徑自站了起來便衝向外邊。
皇後一聽,心下大驚,連忙也讓素月跟著過去看看情況,自己一邊叫眾人散了,一邊派人去通知皇上。
“娘娘,您看太後那裏……”,錦枝麵露擔憂之色。
皇後心裏一陣慌亂,心神不寧,隻是擺了擺手,吩咐太後那裏先不要驚動,先看看情況再說。
蔣如怡和大皇子分別被送回,那婦人原本就是大皇子的奶娘,自然也被德妃帶走。
消息傳到龍乾宮的時候,齊弘燁正和大臣們議政。
“什麽?!瑞兒落水?一群混賬……!”,齊弘燁聽罷,一甩手,龍顏大怒,抬腳便往外走,大臣們也紛紛戰戰兢兢地各自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