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1章 想和你說會兒話
想到白錦繡的風光,再想到自己今時今日的境地,嚴韶華竟覺得自己在白錦繡麵前哪兒還有往日的顏麵和尊榮。
這時,有太監輕咳了聲,然後便有執著香燭的宮女徐徐的走了出來。
白錦繡等嚴韶華起了身後,也是正色的起了身,這些禮儀上的事情女官昨天已經和她交待過了。
焚香,叩拜。
白錦繡直到此時,心中還有幾分不能確信孫昭是真的駕崩了,直到嚴韶華手搭著孫昭的棺槨,真的動情落淚的時候,白錦繡這才瞧見一副金絲楠的棺槨裏,皇袍大裹的孫昭。
畢竟心裏還是有所忌諱,有些害怕的,白錦繡在見過了孫昭的遺容後,麵色也不怎麽好,連扶著宮女的手都是冰涼的。
直到坐到了曲妃的宮裏,白錦繡喝了兩碗熱茶,這才堪堪的算是勉強回過了神。
曲妃親自端了茶,遞到白錦繡的麵前。
“這是明前的龍井,雖不極品,卻也可能入口的。”
白錦繡雙手捧著茶盞,還是一時有些回不過來神來。
曲妃見此,親手替白錦繡除了頭頂上的王冠。
白錦繡愣愣的抬頭,曲妃這時已經從懷裏掏了塊不大的佛佩出來,遞到白錦繡的手裏,然後輕輕的闔上白錦繡的手。
“這是前朝的古物,還是母親給的,你先拿著安安神。”
“謝謝。”
白錦繡手中握著佛佩,定了定神,回過了神以後,才勉強的對曲妃笑了笑。
曲妃見白錦繡回過了神,也笑了笑。
“你眼裏幹淨,見不得這些東西,難怪心裏不安生。”
房間裏此時隻有她們倆個人,曲妃已經把自己的宮女都遣了出去,白錦繡隨身侍奉的女官立在廊下的門口,雖然能夠看得清楚裏麵的流於形式,但是說話是聽不見的。
雖然都是一樣規矩的服製,可是細微之處還是有所差異的,曲妃也知道白錦繡那天在孫昭麵前砸了王妃金冠,在這麽短的時間裏,孫恪竟能讓人置出一頂做工絲毫不差的金冠,完全能夠想見,這位攝政王對王妃的用心之處。
也許這就是命,命中注定自己沒這樣的福分。
曲妃心中感歎,麵上卻沒表現出來,這時見白錦繡回過了神,便道。
“我請你過來是想要和你說宮裏的情形,想必王爺沒有和你交待。”
見曲妃麵色鄭重,白錦繡也坐直了,神色嚴肅的說。
“是不是嚴如玉的事?”
“就是她。”
曲妃略笑。
“孫夫人幹了那樣見不得人的事,嚴如玉就是禍因。出了事以後,嚴如玉身宮裏的宮娥前天夜裏就都沒了,她也被嚴韶華關進了冷宮裏,說是她精神糊塗了。現在宮中人心惶惶的,誰會理會她的生死。昨天我派小宮女悄悄的看過了,那個宮殿雖然偏僻,倒還打理得幹淨,身邊有兩個啞了的宮女在伺候著她,她這輩子也就這樣了,再不可能出來了。嚴韶華這兩天有機會就要見外麵大臣的內眷,有些關係的就要拉上說兩句話,一味的折騰著,她身邊的貼身宮女還出過宮,去了嚴府,這些王爺也許也是知道的,但我想著,也要給你提個醒,嚴韶華的心沒死。”
“我知道。”
嚴韶華是想保下嚴如玉的一條命,可是,嚴如玉卻沒有嚴韶華的聰明,未必會明白她姐姐的用心。
想到這裏,白錦繡倒有了主意。
“嚴如玉是個被慣壞了的性子,若放她出來,必是要生事的,若是一個不好,可能還要牽連到嚴韶華,畢竟她到現在還沒有搬出來,到底是和嚴韶華一個宮門裏出入的,這種事情誰又說得準呢。”
白錦繡冷笑,因為曲妃是曲家的人,她也就不再隱瞞。
“嚴韶華算計著讓王爺納了她們家的女兒,給咱們未來的皇帝在王府留個眼線,她既然這般算計咱們了,咱們若是來而不往,一味的讓她拿捏著,倒顯得咱們心虛了似的。”
一個孫氏已經不能再用,是棄子。
既然嚴韶華如此的算計她,若是不還以顏色,當真是讓嚴韶華拿捏住了自己嗎?
白錦繡硬下心腸,既然她嚴韶華已經逼人逼到了這般境地,再綿軟的性子,再慈悲的心腸,這種時候也不能姑息,何況白錦繡一向並不覺得自己是個菩薩心腸。
孫氏的事情牽連不上嚴韶華,那就要找一件能牽連上的,而且一舉理中,要讓嚴韶華連自己的性命都保不下了,看她還能怎麽算計,到時候還敢不敢拿那件事再來威脅自己?
想通了這些,白錦繡反倒覺得自己麵前豁然一亮。
曲妃聽白錦繡說拿捏二字,心中一驚,知道事情緊要,附和了句。
“自然是不能讓她如意。”
白錦繡不喜歡這些勾心鬥角的事情,但是,嚴韶華逼她太緊,剛剛在武德殿裏,麵對著孫恪,白錦繡乍然明白自己不過是愛得太深,唯恐失去。
心有所持,便生惶恐!
硬了心腸,白錦繡眼中劃過一絲決然之色。
“告訴嚴如玉,孫氏現在的情形已然是形同死人。我想嚴太妃事忙,未必來得及據實以告。”
“這卻是再簡單沒有過的事,現在嚴韶華事忙,哪裏顧得周全,不過是遞進去一兩句話罷了,這種事情哪兒還用咱們刻意去做,不過是鬆了些看管便是了。”
曲妃這時又拍了拍白錦繡冰冷的手。
“我看你這半日心思有些恍惚,可別是身子不舒服,到底是讓太醫仔細給瞧瞧才是。”
“沒事。”
輕輕的搖了搖頭,白錦繡又道。
“後天,我會入宮把元泰送回來,到時候我會到牡丹亭那邊坐坐,我素來看牡丹,希望她不會錯過了這個機會。”
“好,我會安排。”
曲妃明白白錦繡的意思,會心的點了點頭。
“嚴如玉的性子是個再好左右不過的,一切你盡管放心,我來操持。”
“好,一切有勞了。”
白錦繡心中已經拿定了主意,這件事她不可能告訴任何人,而她的這些計算也不過是絕處求生罷了。
“王妃,今天這事完全是場誤會,若不是有人失了職守如玉她也離不了重光閣。等本宮回去嚴懲那些不聽話的奴才就是了,王妃何必生這麽大的氣?”
嚴韶華的話說得極輕巧,不過是三言兩語,竟是想要把大事化小,小事化無。
白錦繡風輕雲淡一般的笑著,眉眼俱亮的看著嚴韶華。
“怎麽能不氣?這皇宮我進一次,便出一回事,我生來膽小,已然怕了。”
“王妃說得哪裏的話,這宮裏怎麽會不安生呢,本宮已經說了,不過是被人鑽了空子罷了,本宮承諾以後看管得嚴一些便是了。”
說話的時候,嚴韶華已經示意著自己的嬤嬤上前搶人。
隻是,這幾個嬤嬤雖然長得魁梧,卻根本不是春暖等二個小丫頭的對手,不過是一個冬雪,就已經把她們攔在了白錦繡幾步開外。
見搶不了人,又在宮門口處,不肖一時片刻,孫恪那邊就會得了消息,嚴韶華不得不讓她的人罷了手。
到了這時,見白錦繡沒有轉圜的餘地,嚴韶華不得不承認,白錦繡這一步實在的大膽。
“王妃若是仍不消氣,本宮代她向王妃賠罪就是。”
白錦繡閃身躲過,一雙眸子如冰一般的清冷,嘴角掛了一抹冷笑。
“太妃這不是折殺錦繡嗎,我本就不是一個慣與人為仇做對的人,如此行事,也是被逼而矣。”
“王妃也莫要太得寸進尺了,就是到了王爺的麵前,想是本宮也是有理的,若不是你讓人鬆了看管,還讓這個沒頭腦的東西知道了你幾時進宮,又哪裏會出這樣的亂子,王妃也要仔細想想才好。”
白錦繡坐在軟橋的椅子上,臉上一片倨傲之色,根本不為所動。
“魚兒貪嘴上了鉤,難道還要怪釣魚的的餌料太香了嗎?太妃娘娘這話說得也太沒道理了。”
看著嚴韶華臉上變了顏色,又瞧了眼已經被春暖按在了地上的嚴如玉,當然還有那把嚴如玉手拿著的利剪。
“是她拿了利器要行刺我,不是我讓誰扮了她的人做下的,莫非太妃以為是是我自己指使著她做這場戲給太妃看嗎?”
白錦繡不屑的笑了笑。
“太妃,也太看得起我了。”
嚴韶華隻恨自己晚了一步,若是能在白錦繡前按住了嚴如玉,哪裏還有這些事情。
至到此時,嚴韶華知道她必要有所取舍,狠了狠心,到了嚴如玉的麵前,嚴韶華看著自己這個不爭氣的妹妹,竟是當著白錦繡的麵狠狠的就甩了嚴如玉一巴掌。
“你個不知死活的東西!”
嚴如玉被冬雪拿帕子勒住了嘴,根本說不出話,此時,又見嚴韶華打她,更是眼裏充血,滿臉帶恨的看著嚴韶華。
“是她,是她害了母親,是她,是這個女人害了咱們母親的,我要為母親報仇!”
嚴韶華見嚴如玉仍是執迷不悟,更是覺得生氣,抬手又打。
白錦繡隻瞧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