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畏怯 不敢靠近
裴禦瞻這才鬆了一口氣,這男人的殺氣的確滲人,忙轉過來見香瑟瑟眼角還掛著淚珠,她給她抹了抹眼淚,憤懣道:“真是個衣冠禽獸,他怎麽可以這樣對你?”
香瑟瑟提起手來摸了摸眼角的淚,還有點哭腔,輕聲道:“我們鬧別扭罷了。”
“鬧別扭?”裴禦瞻擰緊眉頭,越發氣憤道,“鬧別扭就這樣對你呢?看他那個架勢,我要是不闖進來,他就要將你大卸八塊!”頓了頓,她睜大雙眸迫切問道,“你告訴我,他是不是經常這樣欺負你?”
香瑟瑟輕搖頭,低垂眼眸躲開她的目光,輕聲道:“禦瞻,你先出去,我整理一下。”
“喔。”裴禦瞻知她尷尬,而且這又是他們夫妻之間的事,也不好多追究,隻好點頭出去。
走了兩步,腦海突然晃過香瑟瑟剛才呼喚的“小羊”二字,她猛然止住腳步,直覺在哪裏聽過,幾個模糊的畫麵閃過,白衣、少年、黃昏……卻又看不清想不起。
……
“我就是喜歡喊你小羊!小羊!小羊!小羊!小羊!”
……
她甩了甩迷糊的腦袋,側頭看了看坐在床邊的香瑟瑟,最後還是忍住心中的疑問,大步向外走去。
到了樓下,納蘭褚旭單手捂著恍惚的腦袋,腦海裏快速閃過幾個畫麵。
沾血的雪花飄揚在空中……
孤寂的冷風吹過一個瘦小的小孩身後……
雪花覆蓋著血地殘骸……
畫麵陳跡斑斑卻又曆曆在目,最後刮起了颶風,染血的雪花占據了整個畫麵。
他直奔到天井,往自己的腦袋澆了幾桶冷水,再狠狠一拳打到牆壁上,微閉眼睛回想剛才的事情,這才發覺自己像瘋了似的,不受控製。
“瑟瑟……香瑟瑟……不要逼我……”納蘭褚旭狠狠握緊拳頭喃喃念道,“我不想……最不想傷害你。”
香瑟瑟整理好儀容後,再把裴禦瞻迎進書房,微笑問道:“你來找我有何事?”
裴禦瞻看了看她還有些發紅的眼圈,雖心有不忿,但還是忍了下來,拉著香瑟瑟坐下來說:“你不笨,自然知道我那日當著眾人的麵把須翁城的璽印交給你,目的不純。”
香瑟瑟把酒端過來,倒上兩杯酒,笑道:“我喜歡公主的爽快。”
裴禦瞻與她碰杯,一飲而盡,輕揚嘴角歡喜笑道:“我也知道你是跟我一樣爽快的人,所以,我決定把這件事告訴你。”
“何事?”香瑟瑟輕聲問道。
裴禦瞻站起來,邊走邊說:“實不相瞞,我這次來是為了尋找失蹤二十多年的皇兄,也就是我們都狼國的太子。”
她回過身來看向香瑟瑟說:“二十三年前,我母後懿貞皇後跟我父皇鬧別扭,出走來到蒼月國,途中誕下我皇兄,不料,被人奪走。當時兩國的關係特別僵,擔心皇兄的安危,此事並未宣揚。父皇因為疼愛我母後和愧疚,即使皇兄生死未卜,但還是將他冊封為太子,隻是對外宣稱,將他交給高人撫養罷了。”
香瑟瑟輕作點頭,這跟所玉麵知道的,差不多。
“前幾日,在皇宮裏你應該見過與我同父異母的皇兄了,他叫裴定天。”裴禦瞻皺下眉頭,略帶不悅道,“此人居心叵測,城府極深,一直覬覦著太子之位。他得知我皇兄乃是被人擄走,多番派人來打探,為的就是找到我皇兄並殺害他。”
香瑟瑟眸色輕斂,原來,他潛伏在這裏,是這個緣故。
“他一直視我母女為眼中釘,恨不得將我們除之而後快。”裴禦瞻略帶憂衷道,“而且,父皇頂不住朝臣一直追問皇兄的下落的壓力,他下了最後通牒,若今年之內還找不到皇兄,則另立太子。所以我和母後親自來了。此程艱險,多番陷入危機,定是裴定天的陰謀。”
“你希望我如何幫你?”香瑟瑟試探問道。
裴禦瞻隨即掏出一個狼瑞蓮墜子來,遞給她說:“你看,這是我們都狼國皇室的信物,每個人隻有一個。我那被擄走的皇兄也有,隻是,他的狼瑞蓮墜子還來不及刻上他的生辰八字,也不知道有沒有弄丟。你的夫君是左相,我希望你能幫助我們暗中查探。”
但是,一想到納蘭褚旭剛才那個可怕的樣子,她就猶豫了,輕聲道:“隻是,他……”
“沒關係的。”香瑟瑟微笑道,她不知道該不該把聶雲庭的事情告訴她,還是再看看情況吧,畢竟這權力鬥爭並非表麵那麽簡單。
“謝謝你!我就知道交你這個朋友沒錯。”裴禦瞻歡喜笑道,頓了頓,她忙解釋道,“我當著眾人的麵把須翁城給你了,一來嘛,想讓他們以為我天真,二來,讓他們知道跟我交往的好處,這樣能方便我行事。你放心,你我之事,我都跟你們的皇帝坦白了,他不會為難的。”
再說了一陣話,裴禦瞻才回去。
香瑟瑟剛走到門邊,納蘭褚旭便回來了,她禁不住渾身打了一個激靈,不由自主倒退半步,心底升起幾分怯慌。
納蘭褚旭察覺到她神情微妙的變化,盯著她的眸子,慢步邁進房間,冷冷道:“怎的,害怕我?”
香瑟瑟竭力想穩住自己的情緒,肩旁的疼痛卻讓她無法撫平剛才的惶恐,下意識步步倒退。
隻因剛才這個男人的確可怕,他雖然不是第一次發怒,但這一次尤為滲人,他像一隻野獸,沒有理智的野獸,隻有原始的欲望,而且是參雜著血腥的欲望。
她自己也不敢想象,若裴禦瞻沒有闖進來,會是怎樣的結局,是自己死在他手裏?還是腹中胎兒不保?
納蘭褚旭盯著她低垂的眸子,大邁一步,抓住她的手腕。
“……”香瑟瑟猛然吃了一口寒氣,險些沒驚喊出來,略帶幾分錯愕和驚恐抬眸看他,渾身的雞皮疙瘩隨著冷汗豎起。
納蘭褚旭看著她驚恐的樣子,眉頭輕皺,掐著她的手腕將她拽入懷中,臂彎箍著她的身子,隱約察覺到她的身子在微微發抖。
他低眸凝視她刻意回避又滿載忐忑不安的目光,心中不由生怒,卻又竭力壓住自己的怒氣,湊到她耳邊低沉冷聲問道:“怎的,我真的那麽可怕?”
香瑟瑟再次打了一個激靈,顫抖的手緊拽著他的衣袖,遲疑不敢語。
因為在他淡薄的殺氣裏察覺到如同剛才的,充滿獸性的占有欲望。
納蘭褚旭輕吻她的耳鬢,帶著幾分殺氣幾分曖昧喃喃道:“是我變得可怕,還是你心虛呢,才覺得我可怕?香瑟瑟,你要記住,凡是背叛我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
說著,將她攔腰抱起健步往床邊走去。
香瑟瑟心中的惶恐驟然擴大,緊拽著他的衣袖,聲音略帶幾分顫抖低念:“納蘭褚旭,改天,好不好?”
她已經想不出什麽借口阻擾他,愛,他愛的是白若惜;懷孕,他說他喜歡孩子,可他剛才根本不屑一顧。
若再言及其他,隻怕他的怒火更盛。
“嗯。”納蘭褚旭沉沉應了聲,將她輕抱落床上,拉過被子給她蓋上,輕聲道,“你也累了,好好歇會。”
香瑟瑟凝視著他不知道是溫柔還是冷怒的臉,淚水漸漸模糊了雙眼。
見她無聲落淚,納蘭褚旭心頭著急,抹掉她洶湧而出的淚水,沉聲道:“好好的,怎麽又哭呢?”
香瑟瑟別過臉去沉默不語,下意識把手捂住隱隱作痛的心房,他記得他說過,對自己好隻不過隻因為得不到他想要的女人;而剛才惱怒,隻因他對自己的不信任。
原來由始自終,都隻不過是自己的一廂情願,然而,她恨自己,恨自己戀上了這不屬於自己的溫柔。
“在怨我剛才對你做的事?”納蘭褚旭沉聲問道。
香瑟瑟默然不應。
納蘭褚旭收回手正想拂袖而起,無意瞧見她脖子處的抓痕,他微愣提起指尖輕輕勾下她的衣襟,見有淤青,心中暗驚,忙扯下她肩上的衣服。
“啊……”竭力忍耐的香瑟瑟還是忍不住驚喊一聲,觸電般推開他的手爬起來,滿目驚恐躲到角落裏去,拽過被子惶惶不安道,“你……你答應過改天的!你答應的!你答應的!”
納蘭褚旭被她這個驚恐的樣子嚇了一跳,他動了動唇沒有說話,伸手過去拽住她手裏的被子。
“不要……”香瑟瑟含著淚,滿目哀求低喃,“我求你,不要……納蘭褚旭,不要……”
“瑟瑟你別怕,我隻是看一看。”納蘭褚旭輕聲低念,小心翼翼拿過她手裏的被子,低沉念道,“我不做什麽,隻是看一看。”
香瑟瑟死死拽緊手中的被子,仿佛這是自己唯一的救命護盾,渾身的神經繃緊,既惶恐又警惕盯著他。
“別怕,別怕……”納蘭褚旭輕聲安撫她的情緒,提起拇指溫柔抹掉她眼角的淚水,順勢拿開她緊拽在手來的被子。
香瑟瑟雙手抱住他的手心,紅著眼圈輕搖頭,示意讓他不要繼續。
“沒事,不做什麽,隻是看看。”納蘭褚旭溫聲低喃,拿下她的雙手,緩緩解開她的衣服,乍下一看,驚見她身上除了斑駁的痕跡,還有許多瘀黑的青印和幾乎現血的抓痕。
他心頭猛然驚震,怪不得她如此惶恐不安。
“瑟瑟……”納蘭褚旭痛心喊了聲,他沒想到自己竟然把她傷成這個樣子,剛才隻想要她,卻好像不受控製,整個人沒了理智,以至於連自己做了什麽都不知道。
“可以了沒?”香瑟瑟忐忑不安低念。
納蘭褚旭心窩驟痛,輕輕將渾身發抖的她擁入懷中,生怕稍微一用力就把她弄疼。他心底一陣後怕,若裴禦瞻沒有出現,自己還會做出什麽事情來?
他眼圈忽紅喃喃道:“沒事了,再也不會了,瑟瑟莫怕,莫怕。”
香瑟瑟伏在他肩上,緊拽著他的衣服,心中的惶恐還是久久未能平複,卻又忍不住濕了眼眶,輕聲問道:“因為終究我不是她,所以你才肆無忌憚地傷害我,對嗎?”
納蘭褚旭頓時像被什麽堵住了喉嚨,酸澀難受,許久,才哽咽低念:“瑟瑟,對不起,我不知道自己如此混賬,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