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陸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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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怪,連傅沛儒那種陪了她十幾年的人,都不喊慕容於為於兒。
“你別哭了,你再哭,我就會更加擔心你,擔心你晚上也哭,”朱雲楨可憐巴巴地說,然後下一句話就轉了畫風,“所以,我晚上就會留在這裏睡覺。”
慕容於前一秒淚水還在肆意流淌,這一秒,卻又隻能被迫呆在池塘。
朱雲楨感到很鬱悶,至於嗎?
“我沒事兒了,想吃飯。”慕容於巴巴地說。
“好,我去給你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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廚房裏,朱雲楨準備要走的時候,忽然想起了什麽,便向芸煙多要了一根筷子。
“為什麽還要一根筷子?又不能幹什麽?”芸煙疑惑地問。
“我寫字寫到一半沒有墨了,想著還差一橫,幹脆用筷子代替。”
這個理由很奇怪,但芸煙也沒有多問,她向來不是愛問的人。
遇到一個脾氣好的人,多問了人家還可以忍受,遇到一個脾氣差的人,直接把你打出去。
“咦,你都不問我那什麽字呀?”朱雲楨奇怪地問。
“安定王願意說,我就聽著,安定王若不願意說,那我也沒有必要問。”芸煙答道。
“我悄悄的告訴你哦,那個字是大。”朱雲楨說完,便開心地走了。
大?
加一橫?
什麽字啊?
芸煙疑惑地想著。
(芸煙和慕容於寫字一般是草書,若按草書字體寫個大字,再用筷子代替一橫,這個字就顯得很奇怪。而朱雲楨寫字一般是行書,大字加一橫的話,很容易就認出來這是一個夫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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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太子府裏。
一名丫鬟正四處奔走尋人,看到前麵涼亭裏有一人時,頓時欣喜地跑過去。
陸聲聽見動靜,朝那邊望過去。
“怎麽了?”陸聲溫柔的問。
跑過來的丫鬟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陸,陸姑娘,太子他要找你,沒看見你,正在發飆呢。”
陸聲疑惑地問:“找我?今天可是三月十九,怎會找我,莫不是我記錯了?”
“陸姑娘,你記得沒錯。可今日太子的確要找你,我們也不知為何?”那名丫鬟低著頭說。
“你們聽錯了吧?今夜他喊的名字,雖說和我的名字很像,但卻不是我呀。”陸聲依舊不解。
“陸姑娘,真的沒有聽錯。”那名丫鬟顯露出難為之色。
陸聲還準備說些什麽,卻又恍然大悟。
笙兒,聲兒,這兩個名字完全聽不出區別。
區別在哪裏呢,大概就是喊這兩個名字的人的語氣了。
朱正旭從來不會暴躁地喊陸笙,也不會溫柔地喊聲兒。
陸笙,陸聲,這兩個人,光是聽朱正旭喊自己的名字,就能感受到天差地別的區別。
想必朱正旭此刻正在罵自己吧,總之不會是一些很好的話。
陸聲苦笑了一下,輕輕地拍了拍那名丫鬟的肩膀。
“在哪兒?”陸聲問。
“陸姑娘,在您的房間裏。”
丫鬟看起來有些緊張,連“您”都用上了。
“知道了,那我先過去了。”陸聲轉身欲走。
“陸姑娘,你是不是忘了說些什麽?”丫鬟衝著陸聲的背影喊。
陸聲才反應過來,笑著對丫鬟說:“幸虧你提醒,差點就忘了。熬一些醒酒湯吧!記著多熬一些,怕太子不喝。”
“陸,陸姑娘。”丫鬟猶豫地喊。
“唉,你這永遠說不到正題上的的性子什麽時候才能改呀?”陸聲笑著責怪了幾句。
最後才說道:“把藥也熬著吧!以防萬一。”
“注意身體。”她小聲地說。
陸聲低下頭,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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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聲呢,讓她給我滾過來。”
“大晚上的,不在房間在哪裏?”
“太子,陸姑娘她正在往這邊趕。”
“嗬,趕過來?說不定現在正趴在某個不知名的野男人床上呢!犯賤的東西。”
陸聲站在院口,聽著朱正旭罵自己。
反正都習以為常了,還有什麽可以讓你心痛的呢。
陸聲踏進院子裏,讓那些汙穢的話越發靠近她,不停地刺激耳膜。
門口的侍女看見陸聲,都投來擔憂的眼神。
陸聲衝她們笑笑,然後推開了門。
門內的老公公看到陸聲進來,不知是該欣喜可以脫身了,還是該為這個可憐的孩子祈禱。
不對,已經不再是孩子了,早就被逼著長大了。
“陸姑娘,你來啦!”老公公似乎想提醒那個趴在桌子上,醉得像爛泥一樣的男人。
但好像沒有效果。
陸聲把看向朱正旭的目光移了回來,然後對老公公抱歉地說:“嗯,來了,勞煩公公了。”
“姑娘不必客氣,既然姑娘來了,那老奴就先退下了。”公公做身要退。
“好。”陸聲淡淡地說。
公公在關門時,“姑娘,多小心。”
“吱呀”一聲,陸聲才開始走動。
可走了幾步,陸聲又停下了。
本來想收拾下,又怕朱正旭看到會生氣,也怕他會趁自己不注意的時候,往自己身上砸東西。
陸聲想了想,又把鞋子脫了下來,放在床下。
上一次就是穿著鞋子做的,很不舒服。
朱正旭穿得很薄,隻剩裏衣,其他衣服都扔在旁邊,亂雜雜的。大概是酒喝多了,導致他很熱。
陸聲看見朱正旭冷得抖了一下,想去給他披件衣服。
可當陸聲想起那一次給他披衣服發生的事情後,她又不想去了。
那天晚上,陸聲偷偷溜進朱正旭的書房,給他披了一件大衣。轉過身還未走出一步,就被人扯著頭發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剛剛還趴在桌上睡覺的男人,此刻正居高臨下地看著自己,剛給他披上的大衣,也隨著他的動作掉在了地上。
朱正旭看了一眼大衣,然後踩了幾腳,說:“真髒。”
他蹲下來,捏住陸聲的下巴,然後飛快地打了一巴掌。
那是陸聲第一次被他打,第一次被他強硬地侵占。
當時隻有十七歲的陸聲趴在地上,動都不敢動。
朱正旭把那件大衣扔在陸聲身上,才勉強遮住陸聲的身體。
在迷迷糊糊中,陸聲聽見朱正旭說:“就算笙兒不在了,你也不要對我抱有任何期望。不要以為學笙兒,我就會愛上你。下賤的奴隸。”
朱正旭走了,留著陸聲一人。
這是陸聲擔心他著涼,給他披的外衣,結果到頭來,卻成了自己的遮羞布。
明在不久之前,那個踩她衣服的人,還微笑著對她說:“陸姑娘,謝謝你幫我披衣服。”
什麽時候變的呢?為什麽會變呢?
大概是因為,他心中的陸笙死了吧。
雖然知道那時候,他對自己說謝謝,不過是因為,自己是陸笙的貼身侍女,不過是以為,自己是陸笙喊來給他披衣服的。
不過是因為,因為陸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