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十一）

  “顏兒”韓老爺叫住即將出門的韓夢顏，“這幾日你就不要出門了。”


  “爹，出什麽事了嗎？”不知怎地，韓夢顏一瞬間便想到了前夜的黑影，心中竟莫名地不安起來。


  韓老爺歎了口氣，緩緩說道：“顏兒，你整日吟詩作對，又怎知為父艱辛。”


  “為父也想你為父分憂，可惜你女兒之身，為父隻盼你安逸一生罷了，可是顏兒，如今韓家已大不如前，宰相對韓家更是虎視眈眈，爹亦不知能保韓家到幾時。”


  “女兒知爹辛勞，女兒亦知韓家大不如前，可爹畢竟還是禦史大夫，皇上乃是一代明君，定不能叫宰相隻手遮天，爹又何須如此氣餒？”韓夢顏並非不知如今宰相勢力日漸壯大，已不是皇上所能控製，韓夢顏此言隻是寬慰韓老爺罷了。


  “女兒家哪裏知道朝堂之事，這可是瞬息萬變。”韓老爺歎氣道，“顏兒，爹昨夜得到消息，宰相怕是要對韓家不利，爹是擔心顏兒遭遇不測，顏兒乃爹掌上明珠，若是顏兒遭遇不測你叫爹還怎麽活呀。”


  “爹，您多慮了，朗朗乾坤，宰相若是動手怕是也難以瞞過皇上，況且女兒並不遠去，隻到月影家，一路上有護衛保護，不會有事的，爹就讓女兒去吧。”


  “顏兒，爹也是為了顏兒著想，爹主意已定，顏兒安心在家即可。”韓老爺不待韓夢顏反駁便將韓夢顏軟禁在家，不許韓夢顏外出。


  韓夢顏心中不免懷疑，皇上已臥床月餘，若是宰相要對付韓家早已動手，何須等到今日，且月影家與韓府相隔不過一裏多路，爹雖擔憂，卻也太過，這其中定有蹊蹺。


  “小梅，你去月影家瞧瞧，就說我近日不便前往作伴，還有蘇公子…”韓夢顏念到蘇宸便不由紅霞紛飛。


  “小姐放心吧，小梅知道該怎麽做，就等小梅好消息吧。”小梅說罷，躲過韓夢顏粉拳，嬉笑著跑開了去。


  韓夢顏嘴角微翹，深情地盯著畫作，手指輕撫，一心念著蘇宸，蘇宸一舉一動仿佛在畫中顯現。


  “這封信是從何而來？”宰相手中拿著記有韓夢顏筆跡的詩作問道。


  “回老爺，小人回府途中，巧遇韓小姐貼身丫鬟小梅被偷，此物便是那偷兒丟棄之物，小人見是給蘇宸的，便帶回來了。”


  “不錯，這是賞你的，此事不得對少爺說起，下去吧。”宰相欣喜隨即賞林默一錠金子。


  信上是韓夢顏一首詩作，雖名為請蘇宸指點一二，但切詞委婉，隱有暗戀之意，宰相得信不由欣喜，他正愁不知該如何除掉韓夢顏，如今有此信在手，正巧斷了陸羽凡的念想。


  朝堂之上，皇上久咳不止，顯得虛弱無比，太監在一旁高聲道：“有事啟奏無事退朝。”


  宰相待得片刻，見無人上奏，便道，“臣有本奏。”


  “咳…咳…”皇上忍咳道，“愛卿所奏何事？”


  “稟聖上，臣所奏並非國事，而是有關韓大人家事。”宰相一臉笑意轉向韓大人。


  韓大人冷哼一聲，“下官謝宰相大人關心，下官家事下官自會處理，且下官舉家和睦，實無需勞煩大人。”


  “韓大人此言差矣，須知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若不齊家，又如何助聖上治國平天下？”宰相轉向皇上，“臣乃是為聖上著想，並非亂議，望聖上明鑒。”


  韓大人輕笑一聲，“如此說來，下官倒要聽聽宰相大人有何見教？”


  “韓大人言重了。”宰相包含笑意地看了韓大人一眼，繼而轉向皇上。


  “前日臣的家奴拾得書信一封，因不知何人所遺，隻得拆開來，卻發現此信乃是韓大人獨女所寫，信中飽含了對一人的濃濃情意，此人便是蘇宸。”


  眾大臣聞言頓時議論紛紛，說韓夢顏不知廉恥。


  “稟聖上，絕無此事，小女雖與蘇宸有所來往，卻斷不會如此，此信定是偽造，宰相此言有損小女清譽，還望聖上明鑒。”


  “微臣所言句句屬實，聖上請看。”皇上將信拿在手中細看起來，繼而交予太監遞予韓大人，韓大人一看確是韓夢顏親筆，心生涼意，莫非宰相得知太子與他之間的秘密，借此加以破壞。


  宰相見韓大人愣愣地看著手中書信，笑道：“韓大人莫不是連自己女兒的筆跡都不認得？”


  “這…確是小女親筆。”韓大人無言以對，隻得承認。


  “聖上，既然韓大人也認出此乃韓姑娘親筆所寫，那臣鬥膽請皇上為韓姑娘與蘇宸賜婚，以成就美滿良緣。”


  “這…”皇上思索片刻，自不願將未來太子妃另許他人，“韓大人乃是朝中重臣，怎可輕易將重臣之女許給身份不明之人。”


  宰相早有準備，“經臣查證，蘇宸出自書香世家，玉樹臨風，溫文爾雅，為人正直，與韓姑娘實乃絕配，還望聖上恩準。”


  “宰相大人不關心自家家事反倒關心起下官家事，不知是和緣故？又為何今日定要讓小女與蘇宸結親，難道…”韓大人見皇上猶豫不決不由說道。


  “韓大人怎如此說，本相不過是看在水家小姐的份上才幫韓大人求得此親，韓大人可別錯怪好人。”皇上並未言語，宰相接著說道，“小兒與水家小姐於不日前定下親事，韓姑娘是水小姐好友，亦是本相未來兒媳好友，且韓大人與本相又是同僚，自然得費一番心思。”


  韓大人一聽，心中極為氣憤，不想皇上卻在此時開口道，“朕聽聞宰相之子與韓大人千金來往頗密，怎會與水家定親了？”


  “回聖上，小兒頻繁前往韓府正是因韓姑娘與水小姐是摯友，請韓姑娘幫忙罷了，也因如此，臣才會對韓姑娘婚事如此費心，還望聖上恩準。”


  宰相言之鑿鑿，皇上隻得下旨，“賜禦史大夫之女韓夢顏與蘇宸於七日後大婚，宰相成就美滿良緣有功，另賜婚宰相之子陸羽凡與水月影，於同日成婚，普天同慶。”


  “臣叩謝聖恩。”


  韓大人心中一涼，皇上聖旨已下再無收回之可能，如此一來韓夢顏再無可能成為太子妃，太子的計劃便無法實施，韓家必定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