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十）

  “林默，少爺近來如何？”


  “回老爺，少爺從未離府半步，隻是消瘦了些，怕是心中鬱結難舒所致。”林默小心翼翼地答道。


  宰相輕歎，“這羽兒真不讓人省心。那韓夢顏近日如何？”


  “據小人所知，韓小姐常常出入水府，還有一人也常常出入。”


  “何人？”


  “稟老爺，此人名為蘇宸，是前幾月才搬來京城的，來自書香世家，小人暗中調查得知，蘇宸與水小姐自小相識，青梅竹馬，搬至京城後常常出入水府，與韓小姐水小姐一起吟詩作對，三人關係並不一般，就連除夕之夜，三人也相約一起放河燈祈福。”


  宰相見林默欲言又止，示意他接著說下去，“自從蘇宸來了之後，韓小姐便頻繁出入水府，似乎是對蘇宸有所好感。”


  “此事少爺知道嗎？”


  “少爺不知。”


  “此事不得讓少爺知曉，至於蘇宸，給本相盯緊了，若有異動立即來報，明白了嗎？”


  “是，小人明白。”


  “下去吧。”宰相大手一揮，讓林默退下，獨自於書房沉思。


  韓夢顏雖頻繁出府，可惜禦史大夫護得周全，且韓夢顏常與水月影一起，無下手之機，不可貿然動手，隻怕打草驚蛇，有害無益，若是真如林默所說，韓夢顏鍾情蘇宸，這倒也不錯，以此斷了羽兒的念頭，隻是蘇宸與水月影自幼相識，青梅竹馬，要是…可就難辦了，看來羽兒和水月影的婚事不能再拖了。


  “小梅，你快看。”韓夢顏輕輕拉了拉小梅，指向陰暗處，小聲說道，“剛才那裏好像有個人影閃過。”


  小梅往陰暗處望了望，“沒有呀，小姐怕是看錯了吧，哪兒有人呀。”


  “是嗎？”韓夢顏又往陰暗處望了望，的確沒有人。


  “小姐今日與蘇公子、水小姐一道遊湖賞柳，品茶撲蝶，怕是樂得眼花了吧？”小梅嬉笑道，惹得韓夢顏俏臉一紅，追著小梅跑開了。


  見韓夢顏主仆二人跑開，一神秘男子從暗處走出，嘴角浮起了一絲笑意。


  “皇上病重，宰相越發蠻橫，在朝中打壓忠臣，排除異己，這韓府一日不如一日了，再這樣下去，怕是要保不住了。”韓老爺坐在書桌前自言自語，黯然神傷。


  忽然一陣風吹過，一人影閃入書房，出現在韓老爺麵前，待韓老爺看清，正欲下跪，人影伸手一把扶住韓老爺，“不必多禮，此行機密，不可聲張。”


  “老臣不知太子殿下深夜到訪有何要事？”韓老爺立即奉上茶水恭敬地遞於太子殿下。


  “韓愛卿不必拘束，父皇與韓愛卿之間的事，我已知曉，今夜前來還險些被韓姑娘發現。”太子以我自稱，顯然對韓老爺極其看重，“我早已聽聞韓姑娘才貌雙全，今日一見果真傾國傾城，得有此賢妃，此乃三生有幸。”


  皇上曾單獨與韓老爺商議，宰相權傾朝野，不除恐有後患，若能除之，便封韓夢顏為太子妃，將來為一國之後，此事隻有皇上與韓老爺知曉，如今韓家勢力已無法與宰相抗衡，本以為此事已然無望，不想太子前來，讓韓老爺受寵若驚。


  “臣惶恐，臣有負皇恩，愧不敢當。”韓老爺跪倒在地，“時至今日，臣已無力再與之抗衡，臣愧對皇上。”


  “韓愛卿快快請起，韓愛卿忠君愛國，怪隻怪那宰相太過奸詐，事已至此，唯有一計可行。”太子上前扶起韓老爺，此舉讓韓老爺心生希望。


  “不知太子有何妙計？”


  “此計十分凶險，愛卿隨時可招致殺身之禍，我實難以抉擇。”太子眉頭緊皺，連連歎息。


  “臣願一試，隻求太子殿下保全臣女，臣萬死不辭。”韓老爺堅定地說道，若不幫太子殿下，韓家早晚難逃一死，幫了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韓愛卿乃我朝忠臣，本太子替天下百姓拜謝韓愛卿。”太子對著韓老爺恭敬一拜，“韓愛卿盡管放心，韓姑娘乃我太子妃，我定會護她周全。”


  “多謝太子殿下。”韓老爺此時已是感激涕零，老淚縱橫。


  太子殿下一臉凝重，緩緩說道，“為今之計，唯有置之死地而後生，宰相為人陰狠毒辣，唯有讓其以為韓愛卿再無力抗衡方才能有勝算…”


  “這…如此一來，小女豈非…”韓老爺一臉擔憂，此計雖妙，卻太過凶險，讓韓老爺心生動搖。


  “韓愛卿無需擔憂，我自有安排…”太子與韓老爺細說之下，韓老爺便不再憂心，依宰相性格，顏兒會受些皮肉之苦，可陸羽凡必不會讓顏兒受苦。


  “此事僅你我二人知曉，切勿讓第三人得知，切記。”


  “太子殿下請放心，臣定不讓太子殿下失望，顏兒性格倔強，將來若有得罪，還望殿下多多包涵，老臣在此謝過。”


  “韓愛卿多慮了，韓姑娘溫婉大方，我定加倍疼愛。”


  “謝殿下。”


  “韓愛卿請留步，時辰不早了，我先行離開，恐被人發現。”太子說罷，便飛快離去。


  床榻上，韓夢顏努力回想著所見的黑影，她確信自己並非眼花，不知怎地，她總覺這個黑影似乎並不簡單，一股寒意油然而生，她甩甩頭拋開疑慮，深吸口氣，想著蘇宸作畫的模樣，漸漸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