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六）

  “羽兒，你來得正好。”書房的桌案上信件堆積如山，其中不乏幾本奏折，宰相獨坐其間，氣勢猶如聖上。


  陸羽凡將參湯放置一旁，見奏折在案，不由看了一眼宰相，神色複雜。


  “不知爹找孩兒有何事？”


  “爹本想改日再問，你既然來了，也就不必改日了，爹今日所談之事與朝堂無關，乃是私事。”宰相將手中奏折輕放於案，端過茗茶，清香提神。


  “羽兒，你覺得水姑娘如何呀？”


  “水姑娘國色天香，秀麗端莊，雖在相府養病卻不因病而嬌，有別於其他女子。”


  宰相輕捋著胡須，笑吟吟地點頭，“爹有意向水家提親，你意下如何呀？”


  “不可，水姑娘雖是世間難得之好女子，孩兒與水姑娘不過是萍水相逢，怎可輕易談婚論嫁。”陸羽凡一聽，心下一驚，“更何況孩兒早已心有所屬，韓姑娘雖不及水姑娘貌美，卻也是大方得體，她在相府照看水姑娘的情形爹您也是知道的，世間女子又有幾人能如此？”


  “羽兒，你剛回京，不清楚韓陸兩家的情形，你要娶他的女兒，爹斷不會答應。”宰相態度堅決，不容商量。


  韓夢顏在相府的一言一行宰相皆看在眼裏，韓夢顏確是世間難得，隻可惜生在韓家，若是生於別家，不用陸羽凡開口，宰相亦會安排。


  “爹，朝廷上的事孩兒不懂，也不願知道，孩兒隻知自見韓姑娘第一眼起，孩兒就認定了她。‘弱水三千，隻取一瓢’爹不也是如此嗎？”


  宰相看著陸羽凡如此堅決，想起已故亡妻，長歎一聲，“你怎就如此固執？”


  “爹，娘已故去多年，您都不曾再續，您本是最明白的人，為何還要阻止孩兒呢？”陸羽凡雙膝跪地，以示決心“孩兒此生隻娶韓姑娘一人為妻，至死不渝，還望爹成全。”


  “羽兒，你.……”宰相輕歎一聲，“也罷，你若娶她就得答應我兩個條件，一、必須先娶水月影，且水月影為正妻，她為妾；二、她若進得陸家，必與韓家斷絕往來，否則休怪爹心狠。”


  “可是爹……”


  “我意己決，不必多言。”宰相言罷拂袖而去。


  陸羽凡對月長歎，“夢顏，我該如何是好？”


  “少爺，不可，老爺說了不讓少爺去禦史大夫府，少爺別為難小人了。”門口守衛見陸羽凡欲前往禦史大夫府連忙阻止。


  “大膽，少爺的話都不聽了？都反了不成？”守衛聽了林默的話不由麵麵相覷。


  “小人不敢，小人也是奉命行事，還望少爺見諒。”


  林默見狀還欲反駁，陸羽凡右手輕抬，遂罷，與陸羽凡耳語幾句，道：“少爺說了，先去禦史大夫府接韓小姐一同前往水府。”


  “這…”


  “怎麽？老爺何時說不讓少爺去水府了？”林默斜眼瞪了門衛一眼，轉頭對轎夫一喝，“還不起轎？”


  “若夢顏屬意於我，吾此生足矣，爹若執意不肯，孩兒即使一世清貧，也要與夢顏相伴，娘，您會明白孩兒吧？”陸羽凡雙目緊閉，臉上浮現出一絲苦澀地微笑。


  “公子，禦史大夫府的人好大的架子，說是韓小姐身子不適不宜出來相見，依小人看倒是未必，公子，我們還是回去吧。”林默吃了閉門羹心頭頓時不是滋味。


  “去水府。”相府與禦史大夫的關係還真是水火不容，陸羽凡心念及此不由苦笑。


  陸羽凡行至水府，水父對陸羽凡禮待有佳，奉為上賓，陸羽凡卻客套幾句便尋水月影去了。


  “竟會如此？”陸羽凡的話讓水月影不由震驚，她未曾想到相府與韓家竟是如此敵對，水月影一直養在深閨，對此事一無所知，“莫不是夢顏因去相府照顧我此事而被禁足？這可如何是好？”


  “在下不便再前往，還望水姑娘多多陪伴韓姑娘才是。”


  “這是自然，我與夢顏情如姐妹，自會陪伴左右，何況夢顏此番也是為我。”水月影微微一笑，意味深長地看著陸羽凡，“不知陸公子為何對夢顏如此關懷，莫非…”


  “實不相瞞，在下自菊園初見，便鍾情於韓姑娘，隻是…”陸羽凡說著便低下頭來一陣苦惱。


  “陸公子安心即可，小女子雖不諳世事，亦會盡量探知夢顏心意，盼能幫到公子。”


  “如此就多謝水姑娘了，此事還望姑娘保密。”


  “陸公子請放心。”


  在相府半月下來，水月影知道陸羽凡是多麽驕傲，如今卻為韓夢顏放下身段，一心為著韓夢顏，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陸羽凡對韓夢顏的情誼，水月影可是看得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