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五）
“夢顏，若非你悉心照料，我怕是…”
“少胡說，若非我相邀，你又怎會受驚病倒相府，應是我的不是。”看著水月影憔悴的模樣，韓夢顏心中滿是不安。
“這怎麽能怪你呢，這世間的事又豈是你我能預知，事情既已過去，夢顏也無需多想。”
“可是月影，此事我總覺著有些不對，陸公子怎知…”
“夢顏，那日未能放燈，不如就借今日吧？”水月影看著小橋流水，忽得拿出蓮花燈來，“對了，你方才在說什麽呢？”
韓夢顏看著水月影天真的笑顏，將話咽了回去，想想也罷，李一鳴已死，再追究又有何意，“沒說什麽，我們放燈去吧。”
“一願世清平，二願身強健，三願臨老頭，數與君相見。”韓夢顏玉膝跪地，雙手合十，誠心祈禱。
“且慢，且慢，你怎麽能與我許同一個願呢。”水月影粉唇微鼓，閉目祈求上天，“黃天在上厚土在下，夢顏此願不能作數，請允夢顏再許一願。”
水月影如孩童般純潔的笑顏深深印在韓夢顏心間，她微微一笑，默許心願，“信女韓夢顏承蒙上天憐愛，賜信女此生，信女已無以為報，本不該再有所求，隻是月影秉性純真，生性善良，還望上天不吝允信女一願，願月影一世無憂，緣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
“夢顏許了什麽願，說與我聽聽。”
“這可說不得，說了怕是不靈了。”韓夢顏神秘一笑，惹得水月影苦思半晌，韓夢顏見狀不由抿嘴偷笑。
“月影你大病初愈，身子還虛，還是早些回家歇息吧，過幾日我再去瞧你。”
“如此也好。”
韓夢顏含笑目送水月影離去，心中卻滿是憂愁。
“老爺，夫人，小姐回來了。”管家一見韓夢顏立刻就歡喜地報信去了。
“跟我來。”韓老爺一臉怒氣，大步向內堂走去。
韓夢顏向韓夫人望了眼，見韓夫人欲言又止，滿腹心疼，不由皺了皺眉。
“顏兒…”
“女兒知錯，願聽爹爹教誨。”韓老爺還未發火，韓夢顏便急忙跪下認錯。
“你…這叫爹如何說你。”韓老爺歎氣道，“起來吧。”
“爹可是原諒女兒了？”韓夢顏偷偷看了眼韓老爺。
“先起來再說。”韓老爺端起茶杯，又放下，略微有些不安。
“顏兒，爹知道你與水小姐交好，她生病你去照看爹不反對，可你明知這宰相與爹可是死敵，你是個聰明的孩子，這次怎就這麽糊塗呢？”韓夢顏不再說話，靜靜地聽著韓老爺的教誨。
“此事已傳開了，都說顏兒你…唉，這叫爹以後如何見人，如何在朝堂之上與宰相據以力爭呀？”韓老爺扶著額頭，不住歎氣。
“爹，您不必憂心，流言終歸隻是流言，日子久了也就散了，女兒行得正坐得端，何懼流言。雖然朝堂之事女兒不懂，也說不得，不過此乃韓家家事，何須引入朝堂。”
“你倒想得開，你可知這流言敵千軍，若是傳得人盡皆知，若是傳到皇上耳中可怎麽好呀。”韓老爺一臉憂心。
“此事與皇上又有何幹？皇上日理萬機豈會有心思管此等閑事，爹若是擔心在朝堂上因流言被宰相，就大可不必擔心了，今日聽得宰相與月影一番唏噓，這宰相對月影可好著呢，自然不想此等流言流傳開去。”
“此話當真？這幾日你就安心在家，少出門走動。”韓老爺聽得韓夢顏一番話，臉色稍有好轉，心中卻暗暗擔憂，“若水家與相府連成一氣，朝廷危矣。”
韓夫人在大廳來回踱步，甚是不安。
“顏兒，你爹可有為難你？”
“娘，爹這麽疼我，怎舍得為難女兒，隻是罰我這些天不許出門罷了。”韓夢顏見韓夫人如此擔心，不由安慰道。
“顏兒你受苦了，你看，都瘦了，相府的人，可給你委屈受？”韓夫人捧著韓夢顏的纖纖玉手，心疼地撫摸。
小梅在一旁“噗嗤”一笑，“夫人多慮啦，陸公子心疼小姐還來不及呢，怎舍得讓小姐受委屈。”
“小梅，你怎可胡說。”韓夢顏微怒喝道。
“娘，您別聽小梅胡說，相府中人並未為難女兒，亦未給女兒委屈受，娘無需擔憂。”韓夢顏微微欠身，“娘，女兒今日有些疲累，先行下去歇息了。”
“這…好吧，你也累了，下去歇息吧。”韓夫人意味深長地看了眼韓夢顏，“小梅，好好照顧小姐。”
韓夢顏倚坐窗邊，粉嫩地俏顏因微怒而微微泛紅，“小梅，你怎可如此口無遮攔，胡亂說話呢？”
小梅倒是不怕，反而嬉笑道：“小梅說得句句屬實，陸公子對小姐的好，小梅可都看在眼裏。”
“小姐，陸公子若是不喜歡小姐又怎會費心送小姐野菊，若不是喜歡小姐，又怎會在小姐遇險時及時相救，又怎會在小姐離開時出言挽留。”
韓夢顏聽了小梅的話，豁然開朗，除了陸羽凡喜歡她，在暗中保護外，紅葉山遇險之事再無合理的理由解釋了。
“小姐，這陸公子氣宇軒昂，風流倜儻，又對小姐情有獨鍾，小姐何不…”
“別胡說，陸公子是好，隻是…”韓夢顏望著窗外，不知何時能見他。
“小姐，小梅知道老爺不喜歡陸公子，可隻要小姐喜歡，想必老爺不會反對的。”
“小梅，別胡說，我很感激陸公子搭救之恩，隻這份錯愛，我擔不起。”韓夢顏看著小梅，眼神認真，絲毫不容置疑，“這件事，以後不許再提，你下去吧。”
小梅見韓夢顏言語中十分認真，便不再開口，悄悄離去。
“老爺，妾身聽聞那宰相公子似對我家顏兒有意，不知老爺作何打算？”
“夫人從何處聽來，斷不可胡說。”韓老爺顯得略微震驚。
“是小梅所說，想必是真，顏兒雖斥小梅胡說，說無意於陸羽凡，老爺還是要早作防範才是。”
“夫人說的是，若顏兒無意也就罷了，若顏兒有意此事可就難辦了，怕是要遭致滅族之禍呀，此事還需勞煩夫人，探知顏兒心意才是。”韓老爺憂容滿麵，仰天輕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