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四）
天剛蒙亮，韓夢顏便已起身，隻因心係水月影而整夜無法安睡。
“月影”韓夢顏正前往月影家途中卻遇見了被丫鬟攙扶著的水月影，行動處如弱柳扶風。
“你身子虛弱至此，怎還出門呢？”韓夢顏攙著水月影，眼中滿是疼惜。
“無妨，隻是昨日受驚，夜不能寐罷了。”水月影微微一笑，卻怎也掩飾不住虛弱之態。
“可是…你的身子…”
“陸公子救了你我二人，若非親自前往答謝，我於心何安。”
“既然月影執意如此，我又怎能不答應呢。”看水月影如此堅決，韓夢顏也不再堅持。
韓夢顏下車一看竟是宰相府邸，不由吃驚。
“小姐，陸公子乃是當朝宰相之子，剛回京不久，是小梅疏忽了，未能告知小姐。”此刻小梅方才記起還未告知韓夢顏陸羽凡的身份。
聽得小梅的話，韓夢顏眉頭微皺，韓夢顏雖養在深閨，卻也知宰相與韓家勢如水火，此次韓夢顏貿然造訪，不知會如何。
“二位姑娘怎麽來了，快快有請。”陸羽凡見韓夢顏二人前來，喜不自勝，“冬梅，上茶。”
“見過陸公子，小女子與月影此次前來是為答謝公子當日搭救之恩，小小心意不成敬意，還望公子不嫌棄。”
“水姑娘，韓姑娘，客氣了，在下上山賞葉，不想遇到兩位姑娘遇難，不過是舉手之勞，姑娘無須客氣。”陸羽凡輕啄茗茶，“今晨有人發現李一鳴被人殺害在樹林之中，兩位姑娘無需擔憂，此事在下絕不向他人提及，兩位姑娘還請安心。”
“多謝公子。”水月影剛一開口便暈倒在地，驚得韓夢顏花容失色。
陸羽凡見狀也顧不得禮節，抱著水月影就往客房走去，“冬梅，快請大夫。”
“大夫，月影情況如何？”韓夢顏緊緊地握著水月影的手，淚水在眼眶之中不停打轉。
“姑娘請放心，這位姑娘隻是受了驚嚇，加上風邪入侵，小人開幾服湯藥，過幾日便可痊愈。隻是這位姑娘氣虛體弱，實不宜走動，需臥床靜養，切記不可吹風。”
“多謝大夫。”
“冬梅，好生送大夫出去。”陸羽凡見韓夢顏眉頭緊皺，心生憂慮，得知水月影無礙不由鬆了口氣。
“韓姑娘，水姑娘現下身體虛弱，不移走動，此處幽靜最宜養病，兩位不妨就在此住下。”
看著水月影昏迷不醒，韓夢顏已是六神無主，沒了主意，一心隻顧著月影，“小梅，你與翠兒各自回府知會一聲，我留下照顧月影。”
“韓姑娘無需太過擔憂，藥已熬上，相信水姑娘服了藥就會痊愈了。”陸羽凡也不知該如何安慰，隻得看著心愛之人黯然神傷。
相府
“林默，你說，這是怎麽回事？”
“啟稟老爺，少爺怕是喜歡上了韓小姐，常常打聽韓小姐的事，前些日子還派小人送了花去，至於這水小姐，一向與韓小姐親近，這次兩位小姐一同前來，據小人所知是水小姐的主意，韓小姐隻是陪同，至於為何而來，小人卻是不知。”
宰相輕捋胡須，若有所思，“水家乃大戶人家，在京城勢力不容小覷，若能與之聯姻，對我相府百利而無一害，隻是這韓夢顏確是個麻煩。”
“林默，吩咐下去，好生照看水小姐。”
“是，老爺，這韓小姐…”林默略覺為難。
“也好生伺候著，省得傳出去落人話柄。”
水府
水老爺將手中茶杯一摔，百兩白銀瞬間便成了一堆碎片，“你說什麽？影兒病了？你是怎麽照顧小姐的，沒用的東西。”
“你說，這是怎麽回事兒，要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就給我拖出去亂棍打死，說。”
“老爺饒命，小姐她不讓我說，奴婢…奴婢…”翠兒嚇得跪在地上，身子不住地顫抖。
“李管家，給我拖出去打，打到她肯說實話為止。”
“老爺饒命，老爺饒命，奴婢說…”翠兒一咬朱唇，隻得含淚將事情原原本本地說了出來。
“想不到相府竟有這樣一位公子，影兒若是嫁了他，於影兒於水家都是有益無害。”心念及此，對翠兒說道：“念在小姐還需要你照顧，今天就饒了你，你去好好照顧小姐，今日之事不得再提。”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奴婢今後定當盡心竭力照顧小姐，不敢有絲毫怠慢。”
韓府
“這個顏兒，做事怎麽這麽不知輕重，這宰相與咱們一向不和，她怎麽能跑到宰相府去了呢，真是氣煞老夫。”韓老爺坐在椅子上不住歎氣，已是氣急。
“老爺息怒，顏兒一向懂事，這麽做也是為了照顧那水家小姐，況且顏兒難得遇到如此珍惜之人，老爺就由她去吧。”韓夫人在一旁不住安慰，實是愛女心切。
“真是婦人之見，事到如今除了由她還能怎樣，難不成還去相府要人去。”韓老爺甩手便進了內堂。
“小梅，你下去吧，帶幾件小姐喜歡的衣服，好好照顧小姐，若是小姐受了委屈就帶小姐回來，知道了嗎？”
“夫人請放心，小梅定不會讓小姐受半點委屈。”
水月影一病便是半月，韓夢顏便在相府無微不至地照顧了半月，陸羽凡亦得以心喜半月。
“小女子水月影/韓夢顏見過宰相大人。”
“不必多禮，本相一直忙於朝政，不得空，一直未能看望水姑娘，不想今日卻是水姑娘先來了。不知水姑娘可好些了？羽兒可照顧得周到？”宰相見得水月影出落得如此標致，不由欣喜。
“有勞大人掛心，幸得陸公子照拂，小女子已無礙了。”水月影含笑揖禮，落落大方，甚得宰相歡心。
“如此便好，你一直病著也沒在府中好好逛逛，不如多住幾日，也好讓羽兒帶你四處轉轉，這宰相府雖比不得皇宮，卻也不差，想必水姑娘應該會喜歡。”
“多謝大人美意，隻是小女子已離家半月，如今病已痊愈，實不敢再叨擾大人了，還望大人見諒。”
“既然如此，本相也不便挽留，你若得空常來看看我老人家也就是了。”宰相見水月影言行得體，有著閉月羞花之容，沉魚落雁之貌，心下已將水月影定為兒媳。
“謝大人體諒，小女子這就告辭了。”
“這就要走了？真的不再多留幾日？”陸羽凡見韓夢顏要走忍不住出聲挽留。
韓夢顏微微欠身，“多謝陸公子，小女子本就叨擾了，卻隻因牽掛月影病情方才…”
“如今月影既已無礙，小女子也不便久留，還望公子體諒。”韓夢顏對水月影微微一笑，轉頭說道。
“既然如此，在下也不便挽留，兩位保重。”
陸羽凡競就如此癡癡地望著，待到妙影消失在長街盡頭，陸羽凡方才回過神來，不舍地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