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離然
淩歌覺得自己能在這種高壓環境下睡得著,真的要謝謝以前的野外訓練了。
再者畢竟不是席地而睡,這龍床實在是太舒服了,暫且不說柔軟,就是這觸感都非同一般。
她翻來覆去,就是不想睜開眼睛。
直到咕咚一聲,直接從床上滾了下來,她睜開了眼睛,看著周圍的裝飾。
她昨天……侍寢了?
她從地上坐了起來,趴在床邊發現床上的人翻了個身,與自己麵對麵對視著。
隻見他扶著腦袋坐了起來,手搭在膝頭,一頭快要垂地的長發盤繞在床上。
淩歌心底咦了一聲,依稀記得昨天她是睡在裏麵的,怎麽今天早上起床就在外麵了?
皇上拄著腦袋,一臉不明的看著淩歌。
淩歌立即起身行禮,“皇上睡得可好?”
“……不好。”皇上下床,青絲一甩,語氣隱隱不悅。
淩歌看著龍床,這麽大一個床居然能亂成這樣,像是被誰每個角落都碾過一樣。
加上掉在地上的柱子和紗幔,可謂是一片狼藉了。
門外的元康公公敲門,“皇上您醒了嗎?”
淩歌剛打算回答,就看皇上對著她扔了一把匕首來。
她一愣,想了想立即明白了,笑道,“皇上,放心,臣妾一定保證萬無一失。”
這電視裏不是常說侍寢以後,有人會專門檢查有沒有落紅。
皇上是個金貴的人,自然這種流血的事情就交給她來了。
看著皇上向外走去,淩歌快速在手指上劃了一道,然後走到床邊。
皇上喚元康進來服侍,淩歌正好在內殿弄好,瞥了一眼床上的傑作。
“完美。”這樣一定能補救她曾經嘴賤說皇帝不行的話。
元康站在內殿和外殿相隔的簾子外詢問道,“雪才人,奴才們就進來了。”
淩歌弄亂了衣裳和頭發,然後略帶虛弱的向外走去,“進來吧。”
元康原是笑盈盈的進來的,一看這場景,驚得不知所措,“雪才人,您這是……”
“元康公公快來扶一下我,過度勞累之後,有點虧。”淩歌哎喲一聲撐著腰。
她的腰是真的快要斷了,昨天被砸了一下,然後又從床上掉下去,酸疼得不行。
元康和幾個宮人哭笑不得的走向了宛如凶案現場的床榻。
衣冠穿戴整齊的皇上走了進來,一身的肅殺之氣,盯著床看了半天。
淩歌以為他很滿意,笑道,“皇上您怎麽還看呀,羞不羞?”
她已經盡量嬌羞了,內心卻無比的草泥馬奔騰,她覺得自己不適合做妃子,倒是很適合做山寨夫人。
皇上對著元康揮了揮手,然後走到了淩歌麵前,身子微微傾下,冷聲道,“你怎麽不幹脆在床單上畫幅畫?到處都是血跡,知道是侍寢,不知道的以為是殺人。”
“這……這不是剛好體現皇上您厲害嘛。”
她幹笑一聲,拉好自己身上的衣裳,順了順發絲。
今日這純金的麵具,沒有一絲的裝飾,反倒是襯得那雙褐眸更加突出,眼神也更加的清晰。
褐眸一眯,眼中警告之意居多,唇瓣微啟道,“賞。”
說罷,他便轉身離去。
淩歌輕撫小心髒,這位皇帝陛下的心思很難猜透。
隨後紅纓進殿替淩歌梳洗,紅纓這手微微發抖,握著梳子指節都發白,“主子,您為何要這樣和皇上唱反調?”
“紅纓,我可都是照如蘭夫人的意思辦了,我故意惹皇上不快,就是希望他把我晾在一旁,但是你也看到了,錦妃她現在有意除掉我和寶才人,昨天差點就讓她一箭雙雕了。”
淩歌雙腿交疊不由得開始抖腿,行為舉止在沒有人的時候,比一般的男人還要豪邁幾分。
“主子,您的意思是……”紅纓似懂非懂的看著淩歌。
淩歌隨意在頭上簪了一支鎏金的步搖,然後起身看著穿衣鏡中的自己,“皇上逼我出手,就是不希望我躲在人後,與其被人算計,不如走在前麵。”
“那主子可想好跟誰了?這後宮除了楚貴妃就是錦妃娘娘,二者隻可選一人。”紅纓壓低聲音。
“誰也不選,皇上讓我在這幾日看清後宮局勢就是想試探我的本事,昨日我證明清白,他就傳我侍寢,難道還不夠明確嗎?”
淩歌掀開內殿簾子的一角,望著外麵。
人言常說一入宮門深似海,她身不由己也就算了,要是真的淩沐雪進來根本就是動彈不得。
紅纓聰慧,立即意會了她的意思,“主子是打算靠皇上,可是這樣如蘭夫人那如何交代?”
“交代?”淩歌冷哼一聲,轉身坐在榻上,手搭在曲起掛起的腿上,“紅纓,枉我以為你聰慧,我現在不管做什麽代表的都是淩沐雪,我若是步步高升,他日淩沐雪回來也是一步登天,難道你還怕皇上會對我這個男人感興趣不成?”
紅纓不語,垂首卑謙。
“主子可洗漱妥當?皇上的賞賜已經送去平樂苑了。”元康公公在殿外輕聲開口。
紅纓立即上前扶著淩歌向未央宮外走去。
路經外殿的時候,發覺這裏似乎也沒有想象中那麽華麗耀眼,除了一個皇帝該有的尊貴之外,這裏的擺設簡單利落。
牆上掛著不少字畫,筆觸蒼勁有力,落筆起筆又有清俊飄逸之感,能有這樣字跡的人一定是個從容隱忍之人。
字畫落款,印了章,寫了字。
淩歌走近才看清楚上麵的名字,離然。
殿外的元康見淩歌遲遲不出來,便自己走了進來,看淩歌站在畫前,開口道,“這是皇上閑暇之餘所作。”
淩歌笑了笑,問道,“皇上叫離然?”
紅纓立即抬手捂住她的嘴,“主子,你怎麽可以直呼皇上的名字?”
元康不言,隻當沒聽到。
紅纓這才緩緩放下手,低訴道,“國姓賀蘭,至於皇上的名諱主子往後可別再亂說了。”
淩歌回首望了望牆上的字畫,隨即便跟著元康回了平樂苑。
雖然皇上說了賞,但是並沒有抬她的位分,看來是打算再磨練一下她在後宮的本事了。
賞賜倒是不少,來巴結的人也不少,但是重要的人都沒有來。
錦妃不問,楚貴妃也不說,似乎都是在看淩歌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