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莫文澤
第七十九章:莫文澤
我說我不知道,我一方麵很矛盾,我希望他來,又希望他不來,可又希望孩子有個完整的家,畢竟現在他已經出世,來到這個新世界,我怕我剝奪他有父親的權利,等他會喊爸爸時,他會不會拉著我的手問:媽媽,為什麽別的小朋友有爸爸,我沒有爸爸?
我說不出這一刻的心情是什麽,我的語氣有些哽咽,我看著沉睡的兒子,我多次紅著臉也紅著眼的跟莫少謙講:“我真的沒想到會是兒子!之前被你媽拽香港檢查胎兒血,說是女娃娃!她要我打掉!可誰知道生出來是帶把兒的!”
我說這話時,眼淚汪汪,莫少謙安慰性的抬手拍著我背:“你也算苦出來了!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我相信老天爺是公平,你現在嚐的罪,以後還你幸福!”
我笑,破涕為笑,我說我不求我多幸福,隻求孩子健健康康的長大,做個有出息的人。
莫少謙說會的,他會健健康康的成人,以後會是個對社會有用的人。
說著說著,我們又回到了莫文澤的話題,莫少謙希望我給莫文澤打個電話,他說他是孩子的父親,他找了我這麽久,我不能這麽殘忍,是該打個電話告知他一聲。
我搖頭,笑,我說不打,我說他要是真有這麽有心,能天天在公安局關注我的身份證使用信息,自己應該能找到我,等他自己能找到我了再說。
莫少謙歎息一聲,也不勉強我,他說隨我。
早上孩子哭醒,拉了很多便便,尿不濕沉甸甸的,我吃力的起身想給孩子換成棉質的尿布,畢竟大白天不睡覺能一直盯著,可以隨時換掉。
莫少謙壓著手讓我好好躺著,他來。
他小心翼翼的抱著不胖的小家夥,拿著晾杆上幹的尿布給我兒子換上,莫少謙一邊給咿呀哇呀哭著的兒子塞尿布,一邊誇尿布至質量好。
我說是廖燕給的,她以前孩子穿過的舊衣服,我拿來撿成些尿布。
莫少謙挺好的,可給兒子換好尿布還是哭,我知道他餓了,我老遠的哄著他:寶寶別哭,媽媽馬上喂你!
莫少謙輕輕的摸了摸他哭得通紅的臉,他說孩子瘦,叫我多喂點,他放我跟前,回避到喂奶背光看不見的一邊,我喂完孩子,他奶還沒吐,睡著後,莫少謙才站我跟前,他想拿手機給熟睡的小孩拍照,我阻止他,我說廖燕說的,睡著時,最好別拍。
莫少謙說好吧,那他就不拍了。
我半躺床上,我和莫少謙就這麽靜靜的看著沉睡的他。
我說還沒給他取名字,不知道叫什麽名兒。
莫少謙說簡單,等孩子父親到了取。
我在醫院住院七天拆線後出的院,傷口已經長起來,看著還是恐怖,像條蜈蚣般的爬在小腹。
猶豫我沒準生證,醫院不給以辦出生證明,也就是說,我孩子以後可能成黑戶。
莫少謙叫我別擔心,他說文澤會有關係,上個戶口是小事,他說就算沒有莫文澤,這種事,他一句話就能搞定,但是目前,他說這個表現機會還是留給莫文澤,畢竟他才是孩子的父親。
莫少謙跟他戰友金輝兩口子送我出院,我戴著莫少謙給我買的帽子,裹著他的軍大衣,懷裏緊緊的抱著熟睡的兒子,上車,回家。
我租的三百塊的房子裏早就沒米沒油,莫少謙見著那場景,他什麽都沒問,也沒埋怨我,為什麽到這步田徑也不曾打電話向他開口借錢。
他默默的去菜市場買了幾隻鴿子,大米,油,包括一條新鮮的殺好的黑魚,他說他百度了,黑魚長刀口。
我看著他把這麽多東西提到家裏,我心裏除了感激不盡,我不知道還能說什麽。
我欠莫少謙太多,也欠他朋友。
我在心裏下定著決心,我想,以後他們有什麽事,我定當湧泉相報。
莫少謙煮好黑魚湯叫我喝,我聞著流口水,他弄得沒有一丁點腥氣味,一條魚,一斤多,包括湯,我全吃光了。
看他天天這麽伺候我坐月子,我心裏著實過意不去,我問他最近有沒有重要的事忙,我說你千萬別因為我耽擱了你的大事。
莫少謙說沒關係,對於他來說,我的事兒比他的事兒大。
我感動得說不出話,他接過我吃幹淨的碗,叫我睡會兒,問我:“昨晚上折騰夠了吧?這小家夥也真是,這兩天白天可勁兒的睡覺啊,到夜晚可勁兒折騰人!”
我望著熟睡的兒子,我說是啊,這小家夥是個夜貓子。
我突然望著窗子外邊兒,冬天的太陽,就像孩子的笑臉,透著暖。
我出院已經五天,五天來,莫少謙沒日沒夜的照顧我,扶我上廁所,給孩子衝奶,(我奶水不怎麽好,估計孕晚期吃得不好,每天得摻著奶粉喂。)莫少謙洗尿布,燉雞湯,殺鴿子,熬黑魚,他就是我的月子婆,照顧了我整個坐月子的四十天,我想,莫文澤怕是不會來了。
我叫莫少謙去睡會兒午覺,他疲勞的眨巴著眼睛,笑著說:“我是該好好睡一覺!”
我這兒沒有沙發什麽的,隻有兩把很單一的座椅,莫少謙用涼席鋪地上,一床棉絮,一半鋪墊下麵,一半兒蓋身上,我知道他是軍人,冬天不怕涼,身體素質好,可那床廖燕給的棉絮不厚,我起來把軍大衣蓋他身上,哪知我剛披上去,可能是他職業病,敏感,他醒來盯著我,他要我把大衣蓋我和孩子身上。
我說我已經兩床被子了,不冷了,他嚴肅的叫我拿走,我說天冷,地上涼,這被子不厚,他說他身上還穿著衣服,沒事,他說冬天他跟戰友天天還洗冷水澡,遊泳,這點兒涼不著他。
我拿回大衣蓋孩子身上,望著孩子沉睡,聽著莫少謙打呼嚕。
晚上我自己弄的晚餐,雞湯什麽的都還有,我自己蒸了米飯,吃了兩碗,剛放碗,莫少謙醒來,揉著眼睛問我:“你怎麽不叫醒我?”
我說我看你睡得那麽沉穩,近來你也累。
我從地上起來看我:“你沒洗冷水吧?”
我說沒有沒有,我用的熱水,我轉身,隻是打算把碗筷放灶台,莫少謙叫我放著,他說他來弄,他還狠狠的責備了我,他要我以後不許這樣,吃飯時間叫他,他說我這樣,以後他一刻都不敢睡覺。
我說別啊,你該睡覺還是要睡覺,我說我知道了,下次一定叫醒你,他嚷著我,要我回床上好好躺著。
我躺回床上,心裏總是在期待什麽。
可轉眼過去半月,已經到陽曆十二月,這天是入冬來最冷的一天,金輝和他老婆廖燕,又提著土雞和各種吃的來看我,莫少謙正在給孩子衝奶。
我裹著大衣戴著帽子上去迎接,廖燕一進屋就叫幹兒子,她從莫少謙手裏接過孩子,愛不釋手。
晚上廖燕和金輝在這兒吃的晚飯,莫少謙做了一大桌好吃的。
吃完飯,廖燕洗碗,我戴著帽子到走廊盡頭上廁所,聽到莫少謙跟金輝在那兒聊天,我原本真的隻是想上廁所,真的沒有要偷聽的意思,我剛站門口。
聽金輝問莫少謙:“搞了半天,她不是嫂子,我一直以為是你媳婦!”
莫少謙少,金輝又講:“這是你弟弟的女人,你這麽摻合著怕是不好吧?”
莫少謙感歎一聲,他說能怎麽辦,他說他實在說不出口,他說不出口,莫文澤已經結婚的事,更說不出口,其實莫文澤沒找過她。
莫少謙說他那樣告訴我,是為了讓我在心裏對莫文澤有個念想,有點期望,他說他真的說不出口他弟弟已經結婚,新弟妹已經懷孕三個月,聽說還是個男孩兒。
“而且在我弟弟心中,是她把孩子打掉!是她要逃走!你讓我怎麽跟一個剛生完孩子的女人說這種事?”
金輝唉聲歎息一聲,他說:“也是,這田璐苦命,我看實在不行,你倆湊合過,收她當嫂子算了!這女娃很堅強啊!吃得苦!跟首長你很配得!”
莫少謙說不,他說這輩子沒結婚的打算,他不想拖累任何人,他說他指不定哪天真的出任務掛掉。
金輝首長首長的喊,叫莫少謙別這麽講。
不知是不是他們聽到了我的哽咽,莫少謙回過頭,望著我的淚流滿麵,他臉上驚了下,連忙走我跟前問我:“你都聽到了?”
我沒回答,我搖著頭,眼淚可勁兒的往外湧,裏麵洗好碗的廖燕也發現不對,問我們在外頭幹什麽,說外頭這麽冷。
我蹲在地上可勁兒的哭,我是真的想要堅強,想要裝著沒聽見,想要努力的讓自己笑,可是我控製不住,我想到他已經結婚,他又有了自己的孩子,我的孩子……
我的寶貝兒子,很顯然沒了爸爸。
莫少謙扶著我起來,把我安慰性的抱在他懷裏,我枕在他肩頭,哭濕了他外套。
導致於廖燕和金輝什麽時候走的,我和莫少謙也不得知。
莫少謙拿紙給我擦著又紅又腫的眼睛,他叫我別再哭了,這麽哭,傷眼,以後看不見。
我問他為什麽要瞞著我莫文澤沒找我的事,我說如果我剛開始就知道,我也就不抱任何希望。
我不停的說,我孩子以後沒有爸爸了,他沒有爸爸了,我哭著哭著,鼻涕流我唇角。
莫少謙很無奈的抱著淚流滿麵的我,他讓我別哭了,他說:“一切都還有我!別哭了好嗎?”
我根本停不住,我不知道哭成了什麽樣兒,兒子醒來後,他跟著我哭,都說母子連心,兒子仿佛也知道我不高興,仿佛也知道他的爸爸已經組建新的家庭,有了新的寶寶,他的爸爸是別人爸爸。
我把哭泣的兒子抱起來,我抱著他哭,他也哭,莫少謙抱著我們,給我們母子,在這個大冷的冬天,最唯一的一絲暖。
這個傍晚哭了多久我不記得,孩子被莫少謙抱著喂完奶,哄睡著,我坐邊床邊,時不時的看著沉睡的兒子,莫少謙把著我的肩膀告訴我:“你一定好好的!你一個人也可以把他撫養長大,讓他茁壯,讓他出類拔萃!”
我揉著很腫的眼睛,我突然笑,我說是命,我說我到了這個節骨眼,我認命。
莫少謙照顧我到四十天出月子,他跟我說,實在對不起,他得去雲南西雙版納傣族自治州了,下次什麽時候回來看我和孩子,他也不知道,他叫我照顧好自己,他走前硬塞給我一萬塊錢。
我不要,他叫我拿著,死命叫我拿著。
後來我才知道,他瞞著我,給我媽打了很多錢,每個月我媽吃的抗排斥藥的錢,我媽還一直以為是我給她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