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順利誕生的生命
第七十八章:順利誕生的生命
婦產科醫生給我做了產前檢查,指標正常,她們才允許我入住醫院接生,我躺在移動病床上疼得死去活來,生過孩子的女人應該能體會那是種什麽痛,比撕心裂肺還要難受。
醫生要我自己生,可是等到第二天早上,沒反應,打了催產針,沒用,疼得我一直嗷嗷叫,頭發上基本濕的,金輝他老婆畢竟也是女人,能體會那痛苦,金輝看著我叫得這麽厲害,他們兩口子都趕緊的讓醫生給我剖腹。
婦產科醫生說再等等再等等,她說每月醫院有規定,剖腹不能超過多少胎,婦產科醫生說如果晚點再生不出來再剖。
我疼得幾乎昏厥,哭得稀裏糊塗,我想這輩子,我有這個孩子就行了,以後再也不想生。
疼到最終,依然沒法順產,婦產科醫生決定給我剖腹,我沒有直係親屬,沒有丈夫,我自己捏著筆顫抖的簽了免責條款,我讓金輝他老婆幫我交了錢,縣城醫院剖腹還算便宜,打包價四千三,金輝認識醫院的副院長,讓少了一部分,我沒有醫保,收費直接的憑證上打不了折,我被推進手術室,鼻子上插了氧氣,麻藥什麽的打得很倉促,半麻,效果起來得快,我漸漸不覺得痛,下半身失去知覺。
旁邊陪著我的護士拿著帕子給我擦汗,問我是不是沒那麽痛了,我搖著頭,因為之前嘶吼哭得太多,已經說不出話。
陪著我的護士讓我閉著眼睛睡覺,她說睡一覺起來,孩子就出來了。
我閉著眼睛試著睡,心裏卻開始各種擔心,想著孩子就要出來,想著自己懷她的這九個月,沒吃什麽營養餐,吃得最多的是麵條和雞蛋,還有稀飯。
除了莫文澤他媽拽著我去醫院的那兩次以外,我沒再做過其他的任何產檢。
我害怕和擔憂在這刻漫散,我不知道孩子會不會像電視上播放的,新聞上報道的那樣,會不會少隻手少隻腳,她會不會健健康康的,萬一她不健全,我害怕他長大以後責怪我:媽媽,你當初為什麽不帶我去產檢……
我念著祈禱著,感知著有木納的東西在我肚子上動作,直到我感到一個主刀醫生和一個輔助的醫生可勁的按著我的肚子,我能聽見吸噬的東西,就像人喝飲料發出的那種咕嚕咕嚕的響聲,沒有這種響聲後,我再次感覺到她們可勁可勁的按壓我的肚子。
按壓的時候輔導醫生告訴我,孩子就快出來了,那一刻,我說不出是什麽心情,伴隨著驚訝,惶恐,不安。
果然在兩三分鍾以後,我身體裏有一團巨大的東西在一瞬間的感知中被掏空,空得我不習慣。
我想偏著臉去看,我什麽都沒看見,隻聽見耳邊一聲哭啼,醫生告訴我:“還不錯,五點二斤!”
接著另外一個醫生又說:“是個帶把兒的,男孩兒!”
男孩倆字兒瞟進我耳朵裏時,我沒有興奮,而是眼角一下子濕了,我瘋狂的流著眼淚,無法停住。
我想著自己這些個月的不容易,這些個月每天每夜的躺床上擔驚受怕,特別在孕晚期最後那個月,我晚上幾乎沒睡覺。
伴隨著孩子的哭啼聲,以及我悄然的眼淚,主刀醫生開始給我縫針,我依然能感到她使勁的壓我肚子,也能感到有種線一般的東西,勒著我肚兒上的血肉。
可我還在哭,也許是激動,眼淚大顆大顆的滑進我的頭發,直到我小腹上,線被縫合好,我推進病房時,我依然壓抑不住的流淚,金輝他老婆要我別哭了,她吼著我:“田璐,你還想不想要你眼睛?你這麽哭,小心以後多年輕眼睛就成瞎子!”
我說不出話來,可能是麻醉效果,我身體不停抽搐,牙齒咬得咯吱咯吱響。
金輝他老婆廖燕,讓我好好躺著休息,最好睡一覺,她說孩子她會幫我看著,她說她家孩子都上幼兒園了,隻不過爺爺奶奶帶著,她說讓我放心,她有帶孩子的經驗,我隻能點頭。
她說我現在還不能動,孩子先喝點奶粉,她讓金輝剛從超市買回來。
廖燕和金輝兩口子對我也算是仁至義盡,冬天的衣服,抱毯,帽子,手套,鞋子,都是他們給孩子買的,他們也知道我沒什麽錢。
以為是女孩,辦的都是女孩用品,廖燕抱著孩子給我看了一會兒,他眼睛眯著,卻張著嘴巴哇啦哇啦的哭,金輝幫忙給孩子衝奶,喝奶前,廖燕給他喝了點溫開水,他咕嚕咕嚕的含著奶瓶,很餓的樣子。
我身上的麻醉依然沒過,身上抖得很厲害,從下午抖到晚上,半夜才稍微好點,結果麻醉藥過去,肚子上能感覺到明顯的疼,早上鎮痛泵掉了,我一大早痛得殺豬般的嚎叫。
連著二十多個小時沒吃任何東西,醫生說沒打屁就不能吃東西,最多隻能喝米湯,或者湯,廖燕給我弄了點米湯喝,胸老是漲得痛,醫生叫我試著側身,第一次側身,我疼得眼淚往下掉,剖完三十多個小時,輸完液,醫生叫我下床走動走動,老躺著會得腸黏炎。
我聽了醫生話,下床走,剛開始挪一步都痛,可勁的捂著小腹,才好些,好在躺床上能側著喂孩子奶了。
將近48個小時,我終於放了屁,通氣後,廖燕他老公金輝給我端來一盒雞肉,吃完沒多久,我依偎著孩子睡覺,金輝裹著大衣,推門進來說:“今天估計莫少謙能到!”
我眼裏噙著淚的望著金輝和廖燕,我說你們是我恩人,也是我孩子的恩人,我這輩子都不會忘記你們,你們以後有什麽事,我就算拚命也會幫你們。
廖燕讓我別這麽說,後來他們認我兒子當了幹兒子。
金輝又給孩子添了些冬天的衣服,現在已經是農曆九中旬,陽曆十一月,正是剛剛有些進入冬天,秋末。
我讓金輝和廖燕別再給孩子買衣服,我說以後你們的恩情我該怎麽回報。
我正說著,外頭有人敲門,孩子原本睡著,卻不知怎麽的,這敲門聲把他驚哭了,莫少謙提著大包小包的東西,走到我病床邊,彎身看著依偎在我跟前的小家夥,他臉上很慈和的問:“你這個小不點,是知道我來了?用哭的方式迎接我?”
莫少謙穿著黑色的風衣,脖子上圍著白色的圍巾,這麽打扮出來還蠻帥,有點霸道總裁範兒。
他哄著喚著小寶寶的抱起我兒子,奇怪的是哄了會兒,他不會哭了,張著迷蒙的眼睛,轉啊轉的望著莫少謙。
這幾日莫少謙來幫忙後,金輝他們才空閑下來回家睡覺。
後麵幾天我住院的日子一直是莫少謙照顧我,喂奶,換尿布,晚上換尿不濕,他每一步都很細心。
折騰到半夜,孩子好不容易睡著,莫少謙給我從電飯鍋陳盛雞湯給我喝,喝完我又吃了些肉。
他眼裏密布著血絲,我讓他躺旁邊的鋪位睡會兒,他說沒事,這點小事兒,不累。
我很感動的看著莫少謙,我說真的很謝謝你們,還有你的戰友金輝。
莫少謙低垂著眼睛,突然他抬起頭來跟我講:“之前文澤給我打電話,問你有沒有聯係過我!”我問他怎麽說的。
他說沒聯係過,他說莫文澤一直很擔心我。
他最近知道你到預產期,瘋狂的用你身份證號碼在公安局刷你的存在,我估計他也快趕過來了。
我沉默了會兒,他又問我:“你現在心裏到底怎麽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