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錯

  這話一出，喬雪兒的臉色霍然大變，手中捧著的茶杯應聲摔落，瞬間散架。


  “你怪我吧妹妹！”喬雨季不住地揪著自己的頭發，“是我沒弄清楚，是我不受控製，都是我的錯！”


  “不，你沒錯。”驀地，頭頂傳來喬雪兒冰冷絕情的聲音，透不出一絲情緒。


  喬雨季吃驚地抬起頭，撞進了妹妹狠毒陰冷的眼眸裏，不自覺打了個冷顫。


  經過了最初的震驚後，她迅速平複了下來，想到封霓雲毅然選擇站在宋清曉那邊的事實，想到後來封霓雲對自己的打壓和嘲諷，此刻喬雪兒竟產生了一絲報複的強烈快感。


  “妹妹……”喬雨季驚愣住了，本以為妹妹會勃然大怒，沒想到她竟是這個反應。


  “你沒有做錯什麽。”喬雪兒高傲地抬了抬下巴，“你隻是為了心愛的妹妹出口氣而已，我受到欺負了本就該你為我出頭，幹掉那些擋路礙事的人。哥，謝謝你，我很感動。”


  喬雨季這才回過神來，望著眼前這個端著酒杯一飲而盡，嘴角抑製不住上揚的女人，感到一絲寒意。


  第一次，喬雨季覺得自己一點也不了解這個親生妹妹；也是第一次，他覺得這個妹妹似乎並沒有那麽需要人保護。


  一連好幾天，封霓雲除了睜開眼睛愣愣地望著天花板，就是處於沉睡狀態。陳俊生寸步不離地守候在她身邊，隻有在她睡著的時候才能抽身工作一會兒。


  宋清曉在陸衍之的強留要求下對嗓子進行了再一次的檢查，醫生也對於她這種突然恢複聲音功能的情況感到十分意外，再三檢查後發現並無大礙，也隻好歸結於突然受到強烈刺激的結果。


  幾名警察好幾次想要從封霓雲口中獲取案件信息，但隻要一涉及到當天晚上發生的具體情況，封霓雲便會情緒失控，尖叫著將手邊能及的一切物品摔落，根本無法進行下去。


  麵對這種情況，警察也無能為力，隻是一再叮囑陳俊生和宋清曉先安撫下來封霓雲的情緒，等到精神狀況穩定了再接受詢問。


  等到警察離開後，封霓雲赤著腳抱一毯薄被瑟縮在病房角落瑟瑟發抖，大大的眼睛裏閃爍著恐懼與厭惡。


  宋清曉心酸不已，從小到大在自己的記憶裏封霓雲都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樣，一直以來充當的都是保護別人的角色，永遠像一個戰士一樣站在所有人前麵。


  可是如今看到封霓雲如此脆弱如此無助的樣子，宋清曉隻覺得心痛如絞。


  “霓雲……”宋清曉默默俯下身來，蹲到與封霓雲同一高度的位置，小心翼翼地靠近，“我陪你坐一會兒好嗎？”


  封霓雲沒有回應，可是眼神卻落在了宋清曉身上，那雙墨黑的眼眸裏沒有泛起半絲漣漪。


  宋清曉心裏一陣驚喜，這是這幾天來第一次封霓雲肯認真注視著別人，即使還是沒有說話，卻也算是一種敞開心扉。


  受到了鼓勵，宋清曉輕輕坐在了封霓雲身邊，連呼吸都輕柔了下來。


  一旁的陳俊生遲疑了一下，還是決定自己先離開一下，把這裏留給她們兩閨蜜，不作打擾。


  “霓雲，我給你梳梳頭好嗎？”宋清曉從包包裏拿出一把隨身攜帶的小木梳，微笑著撫摸封霓雲淩亂的頭發，“就像我們小時候那樣。”


  見封霓雲沒有反抗的意思，宋清曉便將木梳輕輕為她插入烏黑的發絲，解開纏繞的發結，然後一下一下從頭梳到尾。


  “一梳梳到尾，二梳白發齊眉，三梳兒孫滿堂……”宋清曉凝著一絲淺笑，“你還記得嗎，我們小時候最喜歡一邊梳頭發一邊念叨這幾句從電視裏模仿來的話。”


  “那個時候啊，我們總喜歡扮演各種各樣的童話故事，你也總是說，以後嫁人就一定要嫁一個會和你白發齊眉的男人，但是你不要做嬌滴滴的公主，隻想做一個女戰士，和他並肩作戰。”


  封霓雲黯淡的眸子裏漸漸點起了幾分光亮，宋清曉輕輕從身後擁住了封霓雲，將頭擱在她的肩膀上：“你知道嗎？其實你已經找到了那個男人。”


  眼眸一轉，看向了病房外的陳俊生，隔著半透明的玻璃也能看出他一直守候在病房門口，不安地踱著步。


  “他這幾天日日守在你身邊，一個堂堂的總監每天做著護工做的瑣碎雜事，隻有看到你進入夢鄉後，才會靠在你手邊勉強睡個囫圇覺。你每天的飲食他都要親自準備，連我都不允許插手呢……”


  “這幾天你不開口說話，他擔心的幾乎快瘋掉，整個人消瘦了一圈。今天警察來的時候，他也一遍遍跟警察強調不要刺激你，他說他寧願不要知道真相，也不希望你再受到一點點的傷害……”


  “喬雨季。”突然間，封霓雲輕啟朱唇，緩緩轉起頭直視著驚呆在原地的宋清曉，一字一句清晰道，“那天晚上，強奸我的人，正是喬雪兒的親生哥哥——喬雨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