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聲音能恢複
喉頭微微顫抖一下，費夜鷹伸出手想要觸碰宋清曉瘦弱的肩頭，卻在還差幾厘米的地方，尷尬地停住，就那麽僵持在了半空中。
良久，一聲微不可聞的歎息，伸出的手又緩緩收回，落下。
這盤棋，也許早已經走死。
直到聽見大門傳來關上的聲音，宋清曉緊繃的身體這才終於舒緩下來。光著腳一步一步踩在堅硬的地板上，如幽靈一般走進了浴室。
溫熱的水從頭頂灑下，淋在了宋清曉冰冷的身體上，隨著水汽氤氳彌漫在整個浴室，她終於感到了一絲絲的溫暖。隻可惜暖得了身，卻融不了心。
這一場劫，究竟什麽時候才能結束……
喬家客廳裏，一派其樂融融的景象。喬雪兒、費夜鷹也在接到喬大力通知後趕到了喬家。
“哥，你怎麽突然回國了？！”喬雪兒又驚又喜，迫不及待上前擁抱了一個男人，語氣嗔怪道，“怎麽也不通知一下，我們好去接你呀！”
男人一身休閑西裝，頭發在發蠟的作用下豎的根根分明，看得出即使他拚命想要在身上堆砌現下潮男流行元素，卻依舊掩蓋不了流連花叢、沉迷燈紅酒綠後留下的頹喪氣息。
這個男人，就是喬大力的兒子、喬雪兒的親哥哥——喬雨季。
這幾年來，喬雨季打著在國外留學深造的旗幟，在國外縱情聲色，無所不為，大把大把地揮霍著喬家的錢財，同時透支著自己本就虛空的身體。
“這不是想給你們一個驚喜嘛！”喬雨季也輕擁住喬雪兒，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條縫，親昵地刮了刮她的鼻子，“你呀，結婚了也不早早通知我，連你的婚禮哥哥都錯過了！”
喬雪兒俏皮地皺皺鼻子，轉頭看向站在身後的費夜鷹：“哥哥，我來給你介紹一下，這就是我的老公——費夜鷹，費氏集團老總。”
費夜鷹臉上攜著無懈可擊的淡淡微笑，邁步款款走到喬雨季麵前，伸出右手：“你好，我就是雪兒的丈夫費夜鷹，初次見麵。”
喬雨季毫不客氣地上下打量了一下費夜鷹，目光裏滿是審視，然後微微點頭：“想必你也知道了我是誰，我就直說了。我們喬家就這麽一個寶貝兒，她更是我的唯一妹妹，若你敢對她有半分不好，我喬雨季一定不會放過你！”
這話說得十分不客氣，了解喬雪兒嚇得臉色“唰”地變白，小心翼翼打量著費夜鷹的臉色，心髒猛地跳動了幾下。
幸好，費夜鷹看似並沒有將這句話放在心上，臉上的表情紋絲不動，依然保持著風度：“那是當然。”
“好了好了！一家人就不要再說這樣見外的話。”喬大力也緩緩開口，打破了略顯尷尬的氣氛，“好不容易回來了，以後你還要留在海城發展，大家和和氣氣的才好！”
“嗯哼！”喬雨季從鼻子裏出聲，不知為何，從第一次見到費夜鷹開始，他便對這個妹夫沒有一點好感。與其說是反感厭惡，倒不如說是畏懼。
麵對費夜鷹身上那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強大氣場，麵對他哪怕不說話也自帶的壓迫感，喬雨季即使百般不願承認，也揮散不去那種低人一等的感覺。
這種感覺對於一向紈絝慣了的喬雨季來說，無疑是極度難受的，產生敵意也毫不奇怪。
“哥，你這次回來要待多久？”喬雪兒一邊細心替費夜鷹布菜，一邊詢問著。
喬雨季還沒來得及開口，便被喬大力搶先回答：“我已經吩咐你哥哥了結了國外的事情，年紀也不小了，是時候回來踏踏實實做點事業了！”
“是啊，你都結婚了，這肥水也怎麽著不能流外人田啊！”喬雨季話雖然是對著喬雪兒說的，眼睛卻有意無意地朝著費夜鷹的方向瞟過去。
費夜鷹卻自始至終表情淡然地進餐，即使聽見這番話，連眉毛也不抬一下，緩緩將一口湯送進唇舌，仿佛一切都自己無關。
見狀，喬大力這才放下心來，輕輕瞪了喬雨季一眼，扯開了別的話題。
海城另一邊，陳俊生辦公室的門被秘書敲響：“陳總，《Fairy》中國區的主編封小姐要求見您……”
還沒聽完，陳俊生的頭已經開始隱隱作痛。這一個月的合作以來，他已經被這位封主編的雷霆作風和烈火性子弄得頭痛腦脹，現在就這麽找上門來，八九不離十是為了費夜鷹那小子和宋清曉的事情……
“請她進來。”
沒過幾分鍾，門外鋒利高跟鞋尖銳敲擊地麵的聲音便闖入耳朵裏，陳俊生無奈又好笑地揉揉眉心，整整領結，等待這位姑奶奶的興師問罪。
“陳俊生！”封霓雲果真風風火火地踩著尖細高跟闖了進來，身著一身黑色小西服，一雙烈焰紅唇襯托得她更是氣場十足，“你一開始就是別有用心接近我們對不對？！”
“天地良心啊！”陳俊生假裝慌張地舉手投降，“說我是別有用心接近你還差不多，對於宋清曉，我可是完完全全想要幫她一把的！”
麵對陳俊生赤裸裸的“調戲”，封霓雲本來準備滿腹的惡言惡語竟然一個字也蹦不出來，隻能惡狠狠瞪著這個笑得人畜無害的男人，咬牙切齒。
“姑奶奶，你仔細想想，現在宋清曉的工作室是不是越來越有名氣，賺到的錢是不是越來越多？我給她帶來了這麽多的附加價值，你不感謝我也就罷了，怎麽還一副興師問罪的樣子？”
陳俊生氣定神閑地一番解釋，堵得封霓雲啞口無言，半晌才回過神來：“可是你明明知道我們清曉和費夜鷹的關係，你這樣的做法跟為虎作倀有什麽區別？！”
聞言，陳俊生嘴角攜著的笑意愈發明顯：“噢？你能為了你的朋友兩肋插刀，我也能為了我的朋友鞠躬盡瘁，咱們也算是一路人。”
“你！”封霓雲氣得臉色微微發紅，一雙秀目死死盯著陳俊生，“反正我警告你！從今以後離清曉遠一點，順便轉告你的朋友費夜鷹，再敢傷害我們清曉一根毫毛，我就算拚個粉身碎骨，也會拉著那個狼心狗肺的男人一同陪葬！”
語罷，封霓雲掏出一副誇張的黑色墨鏡，一麵惡狠狠瞪著忍俊不禁的陳俊生，一麵戴上墨鏡，發出一聲冷哼後，昂首闊步走出辦公室。
她沒有注意到的是，陳俊生越來越欣賞和玩味的目光一直緊緊跟隨著她的背影，直到徹底消失在視線之中。
宋清曉的工作室裏，陸衍之帶來了好幾位國內有名的耳鼻喉醫生，正聯合起來為宋清曉進行診治。
“你的意思是，她的聲音還有可能恢複？！”聽到醫生們共同商討出來的結論，陸衍之又驚又喜，轉頭向一旁靜靜坐著的宋清曉，“你聽見了嗎？！你還能重新開口說話！”
宋清曉原本平靜的心潮也禁不住開始澎湃起來，一雙靈動的眸子許久以來第一次閃爍著希望的光芒，盈盈望著醫生，目光裏滿是期待。
為首的專家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點點頭：“理論上是這樣的。宋小姐的喉嚨的確有被腐蝕過的痕跡，但好在藥水得到了稀釋，所以還不算太糟糕。若是完全沒有稀釋的藥水灌下去，恐怕就是回天乏術了。”
“那太好了！”陸衍之喜不自勝，“需要我們怎麽配合治療，醫生你盡管吩咐，我們一定全力配合！”
直到醫生們先後離開，陸衍之才終於緩和下激動地情緒來，輕輕摟住宋清曉單薄的肩膀，溫柔注視著她：“清曉，你相信我，無論多麽困難，我都會治好你的喉嚨，讓你重新擁有聲音。”
宋清曉點點頭，內心的感激已經無溢於言表。不是不知道陸衍之心中所想，可是偏偏，他要的她給不了……
捧著這樣一顆千瘡百孔的心，和一身血肉模糊的傷痕，要怎麽敞開懷抱再去迎接另一場風花雪月和轟轟烈烈？
她隻有沉默。
“夜鷹，你怎麽還在工作！”喬雪兒望著書房裏端坐在電腦屏幕前的費夜鷹，不滿地嘟囔著，“都連續好幾天了，你每天都睡那麽晚，人家睡著了你才來……”
費夜鷹抬起頭，棱角分明的臉龐稍稍柔和下來：“雪兒，我手頭還有一點事，你先去休息。”
“不嘛不嘛！”喬雪兒嘟起嘴唇，強行坐在了費夜鷹的大腿上，“今天你不陪我睡覺，我就一直坐你身上！”
語罷，喬雪兒環臂緊緊摟住了費夜鷹的脖子，腰肢嫵媚地擺動，胸前的豐盈有意無意地觸碰著費夜鷹，嗬氣如蘭，媚眼如絲。
“你快來陪人家……”喬雪兒輕喘著氣在費夜鷹耳邊嬌聲說，言下之意很明顯。費夜鷹望了一眼電腦屏幕，點頭應允。
“你啊，我就是拿你沒辦法！”費夜鷹長臂一伸，回摟住喬雪兒，公主抱起大步走進了臥室，將她放在床上。
“夜鷹，今晚可以不要關燈嗎？”看到費夜鷹伸向燈開關的手，喬雪兒忍不住阻止，“今天晚上我想看著你的臉……”
“我不習慣。”聲音雖然溫柔，費夜鷹一如既往還是關上了燈，窗簾遮光性太強，整個房間頓時陷入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夜鷹……”喬雪兒似乎還想要申辯什麽，下一秒，她的嘴便被一雙冰冷的唇狠狠堵住，下半句話就這麽淹沒在喉嚨。
羞聞夜深，海棠花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