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血淚浸透的兩難抉擇

  不知何處傳來一陣螺旋槳轉動的巨大噪音。


  陸衍之抬起頭，隻見一駕直升飛機朝著宋清曉墜落的方向開過去。直升飛機的艙門旁半蹲著一個人，隻是距離太遠，他看不清來人的麵容。


  眨眼間，飛機便來到了住院樓旁。那道矯健敏捷的身影自半空中一躍而下，如同一支離弦的箭，帶著破空而來的風聲，向著宋清曉墜落的方向射去。他的身後，還拖著一條係在腰間的安全繩索。


  隻聽“撲”一聲，一隻有力的手臂牢牢摟住了宋清曉的腰肢，手的主人借力一轉，另一隻手牢牢攀身後的繩索上，雙腳也順勢夾住繩子，堪堪止住倆人的墜落！

  機艙裏傳來嘈雜的人聲：“快，快！把少爺拉上來！”


  宋清曉驚魂未定地抬起頭，看清來人的臉時更加震驚：“費夜鷹？！”


  費夜鷹麵沉如水，看也不看她。兩個人的身體緊緊貼在一起，他能敏感地感到懷中的人恐懼的顫抖。


  抱著宋清曉的手不由自主地緊了緊，他咬牙開口：“蠢女人！別說話！”


  說罷，他一手抱著宋清曉，一手配合著漸漸收短的繩子，向機艙裏爬去。


  到了艙門口，費夜鷹先把宋清曉送到保鏢們手中，才鑽進艙內。


  見坐在麵前的宋清曉形容枯槁，了無生氣，如同一朵被暴雨摧殘過的衰敗的花朵，費夜鷹的聲音裏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和擔憂：“你受傷沒？”


  “托你的福，我還沒死。”宋清曉冷冷答道。


  被她這麽一刺，費夜鷹頓了頓，再開口時，語氣已經恢複了淡漠疏離：“我聽說你懷孕了。”


  “……我沒有。”宋清曉以為他要對自己的孩子下手，本能地想要去護住腹部，手伸到一半，又堪堪頓住，假裝不經意般放到一旁。


  這細微的動作當然逃不過費夜鷹的雙眼。他俯下身子，一手抓住宋清曉的手腕，把她拉向自己，一手托起她的下巴：“別嘴硬，這裏不安全，你馬上出國養胎。”


  宋清曉渾身一震：“你……不是讓我打掉的？”


  “我再說一遍，馬上出國！”


  見費夜鷹語氣漸漸嚴厲，也不加以解釋，宋清曉更覺得他隻是把自己當做一個不能示眾的垃圾、一段不能存在的醜聞看待！


  她胸中氣悶，不甘示弱地吼回去：“我不去！我還要替我爸爸翻案！”


  “你爸爸已經死了！”她的拒絕讓費夜鷹燒紅了雙眼。


  “啪！”一個耳光重重打在費夜鷹臉上。


  宋清曉怒目圓睜：“閉嘴！你不配提我爸爸！”


  周圍的保鏢們都倒吸了一口冷氣，集體噤聲了：這個女人居然對少爺動手了，活得不耐煩了吧！


  出乎意料，費夜鷹沒有暴怒。他垂著頭，那雙幽深的眸子隱在被風吹亂的碎發下，看不清情緒。他的拳頭握緊，又鬆開。終於，他緩緩抬頭，鋒利的唇抿得像一柄匕首。


  “宋清曉，我給你三天時間，你自己想清楚。”費夜鷹的聲音篤定，不容置喙，“你搞清楚，我是在救你。”


  “嗬。”宋清曉冷笑一聲，“不用你假惺惺，我是不會出國的。”


  直升機降落在瑪利亞醫院樓頂的停機坪上。宋清曉再也不看費夜鷹，徑直走下飛機，要離開。但才走了兩步，一陣眩暈感就襲來。她眼前一黑，踉蹌幾步，險些摔倒在地。


  費夜鷹扶住她的肩：“帶著個孩子，你沒辦法再管你爸爸的事。”


  宋清曉揮開費夜鷹的手。


  就在這時，陸衍之帶著姚景跑了過來：“宋小姐，你沒事吧？”


  “我沒事。”宋清曉對著陸衍之和姚景撐起一個勉強的微笑，“我們走吧。”


  姚景扶起宋清曉，慢慢向vip病房走去。


  陸衍之跟在倆人後邊，忽然感到身後一道噬人的目光刺來，幾乎要洞穿他。他回頭，正對上費夜鷹冷酷的雙眼。


  那目光……仿佛是一隻獵隼在威脅他的敵人！


  陸衍之揚了揚頭，不甘示弱地回視。


  費夜鷹的嘴角浮起一絲冷笑。他轉身，揚長而去。